此時門外,狂風暴雨亂蒼天,門口,屍橫遍地慘兮兮。而那倚在門邊的男子,卻是一身***瀟灑不羈,此時的他手持長劍,一張邪魅的面容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好似根本不在意此時的兇險,又好似是早已經勝券在握。
百里戰成緊繃着的面容,突然間鬆垮下來,他笑道:“鄴恆,你來得正好!你五弟想要謀朝篡位,忤逆犯上,快……你快替我殺了他!”
百里扶蘇眯着眼眸望着巋然不動,顯然自得的百里鄴恆,訕笑道:“皇兄,原來你還沒死呢。”
“你還沒死,我怎麼敢死呢?”同樣的話,百里鄴恆還擊的漂亮而又完美。
百里扶蘇見此時脣邊帶笑的百里鄴恆,眼底似揉進了一顆巨大的沙礫,他在笑?他憑什麼笑?他不是應該是最冷酷最冷熬的一個人麼?他平日裡不是最喜歡繃着面容裝深沉麼?怎麼如今卻學着自己,總是將這純良的笑意掛在嘴邊了。想至此,百里扶蘇心下一痛,一定是她!一定是那個偷了他心騙了他信任的女人,將面前的男人變成了這副模樣!
想至此,百里扶蘇便對懷墨染恨得咬牙切齒,可是,一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愛上了這個女人,如今想到她,一顆心甚至還會隱隱作痛時,他便深深感到自己的無用。
百里扶蘇淡淡掃了一眼百里鄴恆的四周,發現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着了魔一樣的女子竟然沒有出現,他不由有些好奇,揚眉冷笑道:“皇兄是怕死了之後,帶不走你那太子妃吧?你放心,待你去了,我便讓她下凰權陪你。”
百里鄴恆眸光一閃,眼底冷光乍現,此時,靠他最近的那幾個大臣有些害怕的往後躲閃,然而他們剛邁出一步,便只聽“咔嚓”一聲,他們不可置信的垂眸,望着此時血如泉涌的自己的脖頸,甚至連一聲驚叫都沒有發出,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百里鄴恆利落的收劍,緩緩踏入門檻,同時恭謹向此時面上滿是興奮的百里戰成行了個禮,淡淡道:“父皇,兒臣救駕來遲,還望父皇恕罪。”
百里戰成笑道:“只要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百里扶蘇望着百里戰成那醜陋的嘴臉,忍不住“嘖嘖”兩聲,而後一臉好笑的望着百里鄴恆,雲淡風輕道:“百里鄴恆,你還真是沒有骨氣啊。你明明知道這老傢伙每日裡巴不得你犯錯,好把你從太子之位上趕下來,然後讓他的寶貝兒子百里曄軒登上太子之位,你卻竟然要保護他?”
百里戰成聽了百里扶蘇的話,面上閃過一抹震怒,他有些驚慌的望着百里鄴恆,生怕其受到這些話的影響,遂忙表明真心道:“百里扶蘇!你休要胡說!朕若真的想將鄴恆從太子之位貶下去,又怎麼會等這麼久?哼,我看你是怕了鄴恆,纔想着挑撥離間吧?”
說至此,他頓了頓,又瞟了一眼神色淺淡的百里鄴恆,舔了舔嘴脣道:“鄴恆,你莫要聽他胡說!你這麼多年來老成持重,又有文韜武略,爲我大華國立下赫赫戰功,在父皇眼中,你是最合適的,也是唯一的太子!”
這百里戰成,爲了此時自己的性命,還真是沒臉沒皮沒節操了。只是,百里鄴恆之所以過來,可不是來聽他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的,而且他這般聒噪,搞得百里鄴恆想揍人,遂其依舊是神色淡淡,恍若未聞。
只是此時若他不說些感激的話,百里戰成自然會認爲他是對自己不滿。
還好有百里扶蘇在,這個決定今日雪恥報仇的男子,在聽到百里戰成的話後,再次仰天大笑,而後指着百里戰成,怒罵道:“你這個無恥之徒!若你真的這麼以爲,也就不會在我假死之時,第一個便懷疑我皇兄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什麼會懷疑他?因爲你怕他知道你有心不讓他當太子,怕他因此而對自己的兄弟動手,可是你又找不到切實的證據,否則,你一定早就將他給斬殺了!到時候,他一死,再沒有人阻止你扶正你那寶貝兒子了!”
百里戰成一張臉漲的通紅,眉頭也忍不住直跳,他怒拍桌子,冷喝道:“你放屁!”
“呵呵,怎麼?惱羞成怒了?”百里扶蘇好笑的望着百里戰成,晃晃悠悠道:“如果不是這樣,你爲什麼只軟禁了我皇兄,卻連問都沒有問過我三弟呢?還有啊,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曾經偷偷派人刺殺皇兄,可惜屢次都沒有成功!”說至此,他抖了抖身上本就沒有的灰塵,轉身望着百里鄴恆,邪邪笑道:“對了皇兄,皇嫂有沒有告訴你,我發現了一個秘密,說是我們的父皇準備在你出征在外時,學我假死,然後將皇位傳給三皇兄啊?”
百里戰成此時的臉色變得慘白,他完全沒有想到,對於他做的那些不能爲人知的齷齪的事情,百里扶蘇竟然都知道。而且聽他的意思,懷墨染也知道?這樣一想,百里戰成便覺得周身冷汗直冒,他有些緊張的望着百里鄴恆,發現後者的臉色並沒與他想象中的那麼難看,而是依舊十分淡然。
只是,誰能確定此時的百里鄴恆,不是有要殺人的念頭呢?想至此,百里戰成便努力的想要轉移話題,他跳起來冷聲質問道:“你休要胡說!我與鄴恆父子情深,又待墨染如親生女兒,我怎會做出這等事?倒是你,原來是你將墨染帶走了,並送給了南疆那個喪心病狂的鮮于榮時!你好大的膽子,好狠的心哪!”
百里鄴恆的臉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畢竟,此時他聽到了懷墨染的名字,他知道百里戰成是想激怒他,想讓他殺掉百里扶蘇這傷害懷墨染的罪魁禍首,只可惜,他想錯了,因爲此時百里鄴恆眼底燃燒的怒火,是因爲他竟然這般侮辱懷墨染。
什麼叫送給喪心病狂的鮮于榮時?他的意思是,鮮于榮時有對懷墨染怎麼樣麼?
百里戰成欣喜的望着此時面色慍怒的百里鄴恆,繼續煽風點火道:“若不是墨染足夠聰明機智,大難不死,並順利逃出軍營,鄴恆,也許你就見不到她了!”
百里扶蘇哈哈大笑道:“是啊,不僅他見不到懷墨染,他也見不到你了!”
百里戰成目光淬了毒一般瞪着百里扶蘇,此時的他們,哪裡還有半分父子情誼,有的只是對彼此的憎恨和厭惡。如果可以,百里戰成一定希望能夠立時斬殺他。
“你這個不肖子!竟然爲了登上王位,想要與南疆人勾結,並殘害我大華國百姓,且三番五次散播流言蜚語,置你皇嫂於非議之中,你……你簡直無藥可救了!”百里戰成氣呼呼的指着百里扶蘇,妄想着能借助這句話,而讓百里鄴恆徹底的恨上百里扶蘇。
顯然的是,雖然百里扶蘇自認爲今夜的百里鄴恆不是他的對手,然這樣強大的對手站在這兒,他還是會有所顧慮,想至此,他眼眸流轉,旋即笑眯眯的望着百里鄴恆道:“皇兄,這樣吧,看在你對我也算不錯的份上,我們聯手如何?”
聯手?百里戰成立時機警起來,自從百里鄴恆嶄露頭角之後,他大概也明白這麼多年來,這個小心謹慎的太子一直在韜光養晦,加上百里扶蘇都知道了他的心意,想必以百里鄴恆的聰明才智,肯定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若百里鄴恆真的臨陣倒戈,那麼他今夜就是真的要‘我命休矣’了。
百里鄴恆不急不緩的向他們走去,淡淡道:“哦?怎麼個聯手法?”
百里扶蘇眼底帶了一抹笑意,他一直都知道百里鄴恆想爭奪皇位,遂此時的他滿懷信心,因爲他相信,提出這個條件之後,百里鄴恆一定會動心。
何況,百里鄴恆會想救百里戰成?如果他真的信,那麼自己今晚一定會順風順水,而且還可以趁百里鄴恆不備,取其性命。
打着這樣的算盤,百里扶蘇當然會竭力爭取百里鄴恆的幫助了,遂他得意的望着此時滿臉驚訝,甚至可以說驚恐的百里戰成,笑眯眯道:“很簡單,你我聯合殺了百里戰成之後,便可以一同分享這大好河山,到時候,這裡的國土隨你挑,你喜歡那一塊,便要哪一塊,弟弟我絕無怨言。”
百里鄴恆目光淺淡的望着百里扶蘇,冷笑道:“你千方百計想要得到的江山,難道就這麼拱手讓人了?這個條件雖然誘人,卻沒有什麼可信度。”
百里扶蘇見百里鄴恆似乎真的提了興致,因爲他的性格就是那樣,不感興趣的話,便會一句話也不說,遂百里扶蘇十分興奮,他眨巴眨巴眼睛,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而後笑眯眯道:“皇兄,你不會真以爲,我是想要這皇位吧?實不相瞞,其實我只是想要爲我那死去的母妃報仇,只要能看着百里戰成死就好了。呵呵……至於這江山,爲何會只給您一半呢?自然是因爲我還要還那鮮于榮時一個人情。”
百里鄴恆微微的“哦”了一聲,依舊是一副冷淡模樣,他擡眸望了一眼此時冷汗涔涔的百里戰成,明顯十分緊張的百里戰成被這眸子一盯,渾身立時變得難受,他嚥了一口口水,忙道:“鄴恆,休要聽他胡說八道!這江山本來就是你的,只是父皇正值壯年,還不能將皇位傳給你便是了。何況我與你母后素來感情深厚,若你真的對父皇不利,你母后一定會很傷心的。”說至此,他竟然裝模作樣的留了幾滴眼淚。
百里鄴恆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抹殺機,他冷哼一聲,淡淡道:“父皇太低看兒臣了,兒臣怎會被這賊子三言兩語所糊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