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剛到,皇帝即下旨迴鑾。
旨意下,叫扈從大臣、地方官員和後宮都吃了一驚。
便是當年第一次南巡,同樣是正月從京師起駕,回到京師都五月了。這會子剛到三月,皇上急什麼?
而這一次南巡與上一次南巡,最大的不同,就是隨駕的隊伍裡多了一個懷着皇嗣的婉兮。
純貴妃和語琴便笑對婉兮說,“皇上這麼千里迢迢,時隔六年,好容易再來一趟江南,何必這麼忙三火四地趕回去?——還不是爲了你啊。”
“你這身子越發沉了,肚子益發大了,皇上是擔心你繼續舟車勞頓,太過辛苦。”
穎嬪也道,“可不是麼?按着宮裡的規矩,懷胎七個月便該添炭、添守月姥姥和大夫了,就是怕七個月之後,孩子會隨時落草。”
“皇上若不急着這會子趕回去,再耽擱一個月的話,豈不是要叫令姐姐七個月的時候還在路上,便隨時有叫孩子生在路上的風險?”
婉兮含笑點頭,“多謝姐妹們提醒,姐妹們的心意,我都替這個孩子記下了!”
迴鑾的諭旨發下,皇帝又下旨免浙江省未完的漕項銀十八萬九千餘兩;又免杭、嘉湖、紹四府屬縣場未完借欠耔本銀三萬七千八百餘兩。
以及各衛所未完屯餉銀六千四百餘兩、並海寧縣未完沙地公租銀二千餘兩……
單隻一個浙江省,便免了各項銀二十餘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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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臨行前又下旨,西湖因私人開墾侵佔,湖面已然縮小,來日有有涸竭之虞,不利水利。“凡現存湖面,及淤淺沙灘,俱丈量標誌,繪圖存案。侵佔依律懲治。”又著地方官員將西湖清淤、深挖,以保西湖水面。(將西湖還給百姓……咳咳,早已開始)
婉兮聽聞了這個消息,便是挺着五個月的大肚子,還是親手給皇帝做了一碗蓮葉羹。
“若此,爺在園子裡,奴才所居的天然圖畫的東邊兒仿建的那‘蘇堤春曉’,方真真正正是曉光春暖、水波澄澈。奴才便更愛住了。”
皇帝不由得笑,“也不枉你主張在園子裡包出去蓮塘,產出的那麼些銀子去。”
皇帝在杭州留下一湖清波,又登觀潮樓又親閱水師之後,正式奉皇太后聖駕,起駕回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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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回程,且她已是到了懷胎五個月,婉兮便只一心想着能又快又穩當地回到宮中。
到時候該添炭,還是添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她只安安靜靜等着這個孩子落草便罷。
卻沒料到,剛剛啓程迴鑾,便傳來叫她意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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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婉兮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她只是連續幾天都沒見語琴。她便是叫人去問,晴光也只回說,語琴這幾日偶感風寒,這會子怕過給婉兮和孩子去,這才故意避而不見。
待到第三天,婉兮終是等不了,這便叫晴光去回語琴,只說,“……姐姐是江南人,江南的水土於姐姐本最熟悉。便是誰病了,姐姐也不至於病。”
“姐姐再不見,那我便要闖進去了。我不怕過了姐姐的病,我的孩兒就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