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的先蠶壇,這樣的宏大、雄偉,本是皇上給我修的。”
這樣想來,那拉氏心下更是說不出的舒泰。
不然皇上爲何早不修繕,晚不修繕,偏偏趕在孝賢皇后崩逝那年修繕先蠶壇呢?
這道理便如那會子便將養心殿後殿東耳房騰出來一樣兒,都是舊人已去,直待新主。
皇上對孝賢皇后的“懷念”,不過如此。
那拉氏退回殿中歇息,擡眸看左右配殿。愉妃、怡嬪、和婉公主也各自回殿歇息。
“誰能想到呢,怡嬪柏水薇病了這些年,在後宮已經無聲無息到我都要忘了她了,皇上這幾年忽然卻又想起她來了。先有孝賢她們的奉安禮,叫她一起去;今兒,她又跟着我一起親蠶來了。”
“若以常人眼光瞧着,倒未免覺着她復寵有望。”
塔娜倒笑了,“主子何苦多這樣的心?外人就算有什麼念頭,那也只是因爲他們瞧不見怡嬪如今成了什麼模樣……奴才瞧着,都快成紙片兒了,風一吹都怕要飛上天去了。”
那拉氏這才輕輕揚了揚眉。
“說的也是。只是你們別忘了,她還有個妹子在宮裡呢。她自己是已有油盡燈枯之相,皇上興許是憐惜她;可是卻也說不準,是皇上又想起了白常在來呢。”
“如今啊,連新進宮的,一個是忻嬪,一個是祥貴人,可是白常在進封這麼多年,還是怡嬪的妹子,卻還是個常在。”
塔娜這便也是皺眉,“主子說的是……說不定皇上便會因爲憐惜怡嬪而惠及白常在。”
德格站在一旁,手指悄然扭着帕子,望着塔娜與主子的你來我往。
她忍不住抓了個空,趁着那拉氏沉吟不語的機會上前道,“奴才倒以爲,憑柏氏姐妹的出身和這些年的過往,皇上便是再憐惜,也並沒有值得擔心的。便是白常在因此得了實惠去,她卻不過是常在,便是位分的上升還夠她熬好些年去。”
“主子這會子倒是更應該留神愉妃。愉妃雖不得寵,可是皇上卻一直很喜歡五阿哥。這會子又叫愉妃陪主子親蠶……主子不能不防。”
那拉氏眸光轉向德格,深深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這纔是我真正擔心的。”
如今她有了永璂,可是永璂還沒種痘,年歲也還小;況且她第二個孩子生下的是個公主……她手裡只有一個皇子,如何穩妥?
皇上叫愉妃來一起親蠶,難保皇上不是依舊還對永琪寄託着厚望!
塔娜盯了德格一眼,不由得笑道,“主子何嘗想不到愉妃更要緊?只是主子先淺後深,只以怡嬪說起罷了~”
德格面上一紅,咬住嘴脣。
那拉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倒沒留意兩個女子之間的事兒。
“……說到妃位人選,我以爲皇上會叫令妃來,倒沒想到來的人是愉妃。如今看來,果然是皇嗣比皇寵更要緊。”
德格馬上急着道,“……其實這會子愉妃會比主子更急!五阿哥原本那麼有望,可是這會子卻因爲咱們小主子的降世而幾乎沒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