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一怔。
婉兮的神色叫舒妃歡喜起來,舒妃含笑走上前來,近距離盯着婉兮的眼睛。
“沒想到,是麼?”
“無論是皇上,還是九爺,甚或是我小妹,乃至我外甥隆哥兒,都沒跟你透露半個字去,是不是?”
“虧你還自以爲與他們一家人那麼好,甚至都超過了我這個當姐姐的去……可是他們卻將這件事兒瞞着你瞞得這樣緊,連一個字兒都沒給你透露過啊。”
婉兮眼波微橫,迎住舒妃的眼睛。
舒妃咯咯一笑,“別橫我,這事兒又不是我乾的。”
“我再告訴你一句:這事兒其實已經不是最近的事兒了,而是有二年了。皇上、九爺、我妹妹,還有隆哥兒,整整兩年都沒告訴過你啊。”
“令妃,我都替你覺着,心寒啊~”
.
這會子有婉兮的笑,換成了舒妃在笑。
這便自然是扳回了一程,舒妃心下便更是舒暢了。
舒妃聳了聳肩,“你剛纔不是急着回你的永壽宮麼?那請便吧,我也不攔着你了。”
“我該說的,也說完了;我知道你這會子更要急着回去追問清楚,你一定想知道他們爲什麼都瞞着你;他們到底有沒有真心與你在相處去……我便不妨礙你了,咱們這便各自散了吧。”
舒妃說着自己轉身,含笑想走。
年下的風,真的有些入骨冰寒了。婉兮便是穿了出風毛的大毛衣裳去,站在這長街裡的寒風裡,也還是覺得有些冷。
婉兮望着舒妃的背影。
舒妃今兒穿妃子紅,雖然不是正紅,可是這妃子紅一樣的濃烈嬌豔。
在這寒天凍地裡,真是奔放好看;也正應和這大年下的時節。
可是婉兮卻怎麼都忍不住覺着,舒妃今兒穿這一身紅,不是爲了過年,也不是爲了溫暖。
那紅是火,卻不是暖人的火,而是要怒火、仇恨的火,想要將人焚燒盡了的火;
那紅——更像是血。剛剛從傷口流淌出來的、還是鮮活淺色的血。
這身紅,是舒妃的戰袍,是她的鎧甲,是她想要報復的表徵吧?
“舒妃!”婉兮陡然揚聲。
報仇?她以爲她這樣就做到了麼?
“你以爲你的話嚇到我了,叫我從此便懷疑、記恨了九爺和九福晉去麼?真抱歉,我又要讓你失望了——我壓根兒就沒有。”
舒妃一怔,緩緩轉過頭來。
“你說什麼?——令妃,你不過是故意這樣說罷了,我不信你不在意!”
婉兮垂首道淡淡一笑,“你說九爺彈劾吉慶,卻瞞着我兩年。所以這兩年來才與我來往少了——你覺着他這是與我藏心眼兒了,或者是愧對於我,或者是不敢見我?”
“可是舒妃,我告訴你,我根本就沒這樣想!九爺是領班大學士,是軍機首揆,身爲朝臣之首,他寫奏本彈劾任何一個朝臣,都是職責所在!吉慶也是朝臣,九爺自然有責任監督、管理,所以九爺彈劾吉慶,本是正大光明,又有什麼見不得人?”
“吉慶是我本家,可惜出了五服,我根本就不知這個吉慶爲人如何——可是若是九爺彈劾他,我自然相信九爺,我便也相信必定是吉慶自己的言行有瑕疵!”
“吉慶和九爺之間,我更信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