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京,舒妃這敵意便如此明白,婉兮不由得眯眼盯住舒妃瞧。
這會子想來,怕是她給皇太后進“烙餅卷螞蚱”的事兒,叫舒妃知曉了。
也是,那會子舒妃伺候在皇太后身邊兒,如何能瞞得過她的眼睛去呢?
可是知道了就知道好了,難道還能爲了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便連蝗災那樣大的事兒都不辦了麼?
婉兮便垂首淡淡一笑,“舒妃的耳目好靈通,竟然都知道吉慶是我族兄了。不瞞舒妃,便是我其實爺才知道他與我是本家;這個消息我自己也從未對外張揚過,沒想到倒沒瞞過舒妃的耳朵去。”
舒妃一聲冷笑,“憑令妃的家世,家族中有這樣出息的人,令妃會不知道?我倒覺着,令妃的阿瑪和哥哥,怕是早就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令妃了呢。”
舒妃指尖慵懶地拈着手裡帕子角兒上墜着的穗子,“令妃又何必這般故作清高,說什麼從不知曉呢。家族裡有這麼個管兩淮鹽政這麼些年的族兄,令妃這些年多少事兒都是明裡暗裡由這位族兄促成的吧?”
“既爲家人,也自當互相扶持。這會子吉慶從包衣出身,竟然擢升爲從一品大員,難道不又是令妃你的幫襯?我可沒忘了,去年皇上叫你孃家人帶領引見,你阿瑪和哥哥沒建過什麼功業,那你家人爺自然將你族兄推出來。這會子果然升遷,令妃自當心滿意足去。”
婉兮不由得眯起眼來盯住舒妃,自然聽出舒妃這是弦外有音。
只是一衆嬪妃都陸續到了,婉兮便忍住,不再往下說。
語琴見狀走過來,倒是含笑朝舒妃微微欠身爲禮,“……說起家族和前朝後宮的互相扶持,咱們東西六宮,誰比得上舒妃娘娘去呢?吉慶大人再是從一品都督同知,又如何比得上傅九爺爲一等公爵去?”
舒妃得意一哂。
不過語琴話鋒陡轉,“只可惜這會子傅公爺跟純貴妃成了兒女親家。從今以後咱們姐妹都該改口了,便是說傅公爺與誰互相扶持,那也得說是跟純貴妃,倒輪不上舒妃娘娘了。”
舒妃面色勃然而變。
這會子那拉氏也到了,含笑走過來左右看着婉兮和舒妃。
“你們這回一起陪着皇上去木蘭行圍,沒想到這剛回宮便還有這樣多的話說,可真是一對好姐妹,叫我瞧着都覺羨慕。”
婉兮忙屈膝行禮,“還是舒妃最辛苦,除了伺候皇上,這一路更是要代替主子娘娘來伺候皇太后……這才能讓主子娘娘能安心留在京裡照顧皇嗣們。舒妃勞苦功高,皇太后想必心下也是感念。”
“令妃,你!”
舒妃沒辦法當沒看見,那拉氏的面色倏然而變。
婉兮起身,含笑迎住舒妃的眼睛,“舒妃妹妹急什麼?難道我說錯什麼了麼?還是說,舒妃這三個月來伺候皇太后,竟沒得皇太后一句誇讚麼?”
“你!!”舒妃被噎得杏眼圓睜,卻一時無法反駁。
婉兮便又朝那拉氏盈盈一拜,“若說姐妹,舒妃自有九福晉這樣的本生姐妹,妾身可比不上;況且舒妃還與主子娘娘一樣,同出那拉氏,那便更是妾身不敢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