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被問得鼻尖兒都紅了。
“姑姑!這些年咱們陪着主子,是親眼看見皇上如何對主子的……便是外人不知道,卻都是瞞不過咱們的眼睛的!我已是習慣了看見那樣的皇上。”
“皇上這忽然變了模樣,我便難受得受不了。就彷彿……皇上不是對着主子這樣變臉,倒如同對着我一樣……”
玉函無奈地笑,抱住玉蕤,“也難爲你。你進宮的時候也才十三四,這等於是看着皇上跟主子長大的。你心裡也拿主子當親人,心裡難受自是有的。”
玉蕤含淚點頭,“我想這就是‘感同身受’四字吧?”
“只是,姑姑,我也覺得難爲情。你看玉葉是從小與主子一起長大的,尚且還沒這樣兒。我這樣便格外怕叫人看見,實在抹不開臉。姑姑見了便見了,我求姑姑千萬別說出去。便是連玉葉和主子也別說。”
玉函只能擡手幫她擦眼淚,“好啦,我緘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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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婉兮強忍着,可真是也快要忍不住了。
楊氏忙伸手拿下女兒手中的篦子來,心疼地抱住女兒。
“你阿瑪是逗你玩兒呢,你可別上了當。白當了你阿瑪的閨女去,連你阿瑪是個什麼性子都忘了麼?他嚴肅慣了,便是小前兒明明是逗你玩兒呢,卻也板着臉,冷鼻子冷眼的,倒是把你給嚇着了,以爲他是要跟你發脾氣呢。”
婉兮這才一口氣鬆了開去,擡眸望住母親,又轉過去垂首使勁盯住父親。
清泰依舊是冷臉的,便是被妻子給說破了,還是看不出端倪來。
婉兮心下就又有點沒底,趕緊擡眸去向母親求助。
楊氏這才笑了,“……他繃着不說,因爲這事兒都賴他!原本皇上與他說了擡旗、升職兩件事,可是都叫他給婉拒了。故此引見完了之後,咱們家還是原來一樣,沒擡旗,他也還是內管領去!”
婉兮愣住,急忙蹲到父親膝下去,仰頭望住父親,“阿瑪……快給女兒說說吧!”
清泰還繃着。
婉兮便又望向母親。
楊氏嘆口氣,“我雖然也跟着進宮來,可是總歸不便面見皇上。我是到皇后宮裡請安,皇上跟前的話只有你阿瑪和哥哥兩個去的。具體細節我也不知道,方纔只是見着你哥哥,聽你哥哥匆忙之間說那麼兩句,也沒聽得十分清楚。”
便只這一句,婉兮也呆了。
“額娘……您說什麼?哥哥?哥哥也進宮來了?”
楊氏便笑了,“我的令主子啊,你這顆聰明的腦袋瓜兒,這會子怎麼不夠用了呢?今兒是‘令妃孃家人帶領引見’,又不是‘內管領清泰帶領引見’啊。也就是說,咱們家有官職的,都得一併跟着進宮來面聖。”
楊氏眨眨眼,“便是桂林也來了……”
婉兮捂住嘴,忍不住一聲哽咽,“哥哥和桂林也來了?可惜我見不着。”
內廷主位準本生父母請安,兄長和侄兒終究是男子,便只能面聖,卻無法進後宮來的了。
儘管如此,婉兮卻也驚喜難掩,“……哥哥也來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