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公公有喜

從太后那裡回來赫連銘先是去看了沈昀卿, 見她好好睡着便在張巧兒再三的關切之下跑去換上了乾淨的衣服,結果下一秒就掀了被子上了牀。張巧兒被來還想說一句可能會會傳染,但是轉念想想赫連銘也不會聽他的勸, 便不出聲關了門退了出去。

沈昀卿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天還沒有很暗, 但是因爲門窗都關着又沒有點蠟燭宮燈, 房裡倒是比外頭還暗上幾分。沈昀卿只記得自己好像暈倒了, 醒來便在這房裡睡着了,想來她當時見到赫連銘與張巧兒應當不是自己的幻想。正這麼想着,身畔的赫連銘就緩緩睜開了眼, 沈昀卿看着他露出微微的一笑,然後就感覺腰上的一緊, 擡首, 便對上了赫連銘的憤怒的眼。

“別人罰你你就乖乖地聽?平日裡也沒見你對我這麼言聽計從啊?”

沈昀卿有些委屈地道:“她不是太后嗎……”

“那我還是皇帝, 也不見你因此就有所忌憚啊?!”

沈昀卿沉默不語,突然意識到她心裡其實已經不將赫連銘當做高高在上的皇上了,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歉意誰裡已經將他歸爲自己人了。

赫連銘見她沒說話,不知怎的心底的火氣也漸漸消了。他埋首到沈昀卿胸前,嘆了口氣道:“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沈昀卿默默地伸手抱住他的腰, 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有人寵着, 有人疼……

當然經過這次這件事情以後, 赫連銘便決定讓沈昀卿繼續在御前伺候, 首先看得見摸得着,其次也不怕她又出什麼狀況, 最後自然是兩人一道在養心殿休息,也省得他每日晚上偷偷摸摸的,還得一早起來避人耳目。

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麼避人耳目的必要了,因爲早在那日沈昀卿被他抱進養心殿開始,宮中的蜚語流長就沒有斷過。

又是無聊的一日,沈昀卿正端着糕點去御書房,路上卻碰上了張淑妃,赫連銘與她說過自己受罰那件事情就是張淑妃告訴他的,所以沈昀卿心底對於她是有幾分感激的。

“淑妃娘娘。”沈昀卿停下腳步來對一邊的淑妃微微一欠身。

“小路子公公,”她看了一眼沈昀卿手上的東西,笑道,“給皇上送糕點啊……”

“嗯。”沈昀卿點點頭,頓了頓又道,“之前的事情謝謝淑妃娘娘。”

“嗯?”張淑妃反應過來,淡淡一笑,“我不過是知會一聲,算不上什麼?倒是皇上不但親自冒雨跑去救你,還爲此與太后娘娘大吵了一架呢!”

說完,她轉身離開,只留下沈昀卿一臉地呆愣。這件事情倒是沒有人與她提起過……

回去之後沈昀卿纏着赫連銘與她說當時的情況,結果赫連銘卻只挑了挑眉道:“你若是閒着無事,那不如去看看繡衣局給你做的新衣。”

沈昀卿一楞:“新衣?什麼新衣?”

“用於冊封大典的新衣啊。”

“我不是還沒答應嗎?”

赫連銘瞥了她一眼,就繼續看手上的奏摺,但沈昀卿卻覺得他的那副表情好像是在說“你答不答應有區別嗎?”

沈昀卿剛想再說什麼,卻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又讓他轉移了話題,這才氣鼓鼓地道:“差點就又讓你混過去了,我不過就是好奇,你怎麼就不能滿足一下我呢?”

沈昀卿說完,拉着赫連銘的胳膊晃啊晃啊晃的,赫連銘不堪其擾,終於放下筆擡頭望向她,只是眉梢卻輕輕挑起:“你今日似乎精神不錯?”

“嗯?”

沒等沈昀卿反應過來,那頭赫連銘就一把將她拉坐到了腿上,下一秒頭便壓了過來……

對於沈昀卿而言,她這一回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話沒問出來,自己卻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其實對於白日宣淫這種事情沈昀卿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於是醒來以後,她就將整個身子卷在被子裡一動不動,冬眠了一般,任赫連銘怎麼扯被子也不出來。

赫連銘輕笑一聲下了牀來,沒一會兒就看見了沈昀卿探了一個腦袋出來,她不死心地又問:“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了吧?”獻身都獻了,如果還不能達到目的,那她不是虧大了?

“我何時說要告訴你來着?”

見沈昀卿驀地睜大了眼,赫連銘突然俯下身雙手撐在她身側,沈昀卿自己將自己裹在被窩裡,也就伸不出手來推他,某種程度上她可以算是作繭自縛了。他勾起了脣角,笑着道:“不過你若是自願入宮,我便告訴你!”

“你,你……”沈昀卿你了半天最後卻直說了一句,“你這個小人!”

“我只是善於懂得利用機會罷了。”赫連銘說完俯身在她脣上親了一口,然後直起身子去幹正經事了。

此後大約有一週的時間沈昀卿都在想方設法從赫連銘嘴裡套出那日發生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向別人求問,但是當日在場的不是太后身邊的那就是張巧兒與赫連銘了,太后宮裡她自然不想去,恐怕去了也是無功而返,至於張巧兒呢,不知道是不是赫連銘交代過,她死活就是撬不開她的口,而另一位最初告知她這個消息的的張淑妃她也不好意思就這樣去問,於是也就只能每天去磨赫連銘了。

但是即便她幾乎將這件事當做了每日的例行公事,但是赫連銘卻仍舊沒鬆口,事情的結果往往不是兩人滾作一團就是他置若罔聞。別奴役的次數多了,沈昀卿就不滿了,雖然她有着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小強精神,但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若是沒有好的體力,做什麼都是白搭,於是沈昀卿提出了“分居”的要求,她要回到屬於小路子的小屋裡。

另一方面張巧兒其實內心也一直不能接受赫連銘喜歡沈昀卿這個事實,他覺得雖然沈昀卿長得像女子,但畢竟不是女子,於是在沈昀卿提出要回自己房裡睡的要求時順帶着推波助瀾了一把。赫連銘本來是不能同意的,但是在沈昀卿撒潑胡鬧、張巧兒苦口婆心的一唱一和之下也只能同意。

不過這只是表面看來是如此,事實卻是最近發生了幾件棘手的事情需要他認真處理,但若是有沈昀卿在身旁,他恐怕是不能專心的,於是在沈昀卿提出來這個要求之後他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否則若是他不想,就是任沈昀卿他們說破了嘴皮子他都是不可能同意的。

就是不知是不是最近的天氣涼了,沈昀卿近來嗜睡了不少,她每天早早地睡下,但是總是要等到日上三竿才能醒來,好在赫連銘不需要她朝九晚五地去打卡——當然,期間赫連銘也偶爾會來打擾她的酣眠,有時候沈昀卿半推半就地就從了,但是有時候實在是想睡就任赫連銘怎麼折騰都雷打不動。

沈昀卿也不是傻的,她自然是能從最近赫連銘的表情與行爲中看出他是碰上大事了,但是究竟有多大,究竟是什麼事情她卻並沒有心思知道,她能做的就是儘量不去打擾他。所以胃口不好這種她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小事自然也是沒必要讓他知道的。

只是似乎她也是小看了這次的病情,本來她以爲就是不舒服,但是當今天早上不小心吐了之後,她這才覺得自己似乎太過忽視了自己的身體,於是決心待會兒去太醫院找個太醫瞧瞧。

於是艱難地陪着赫連銘吃了中膳,她便找了個由頭跑去了太醫院。沈昀卿最初是想找劉子千替她看看的,但是不巧的是劉子千被喚去舒慶宮給張淑妃看診去了。沈昀卿左看右看,視線定格在一名正在看醫書的老御醫身上,這人她有一回聽赫連銘叫他張太醫,他瞧上去都有六七十了,即便知道了她是女子,應當也不會隨意與別人說吧?

懷着這種心態,沈昀卿走到了他面前:“張太醫?”

那名張姓御醫擡起頭來,見是沈昀卿也是微微一驚,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他自然也是識得的:“小路子公公?您怎麼來了?”

“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胃口不是很好,即便是吃了也有時候也會吐出來,想讓張太醫瞧瞧是什麼毛病。”

張太醫拿出脈枕來放下沈昀卿面前,沈昀卿將手放上去,他便仔細地替她診了起來。

只是沒一會兒,張太醫的眉頭就死死地皺了起來,他看了許久,擡起頭來卻是讓沈昀卿換一隻手。沈昀卿瞧他的表情還以爲自己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病,趕緊換了一隻手遞過去,那張太醫診了又診,沈昀卿竟然感覺到他的手有些抖。

心中大驚之間張御醫已經移開了手,他楞楞地瞧着沈昀卿,臉上是沈昀卿不懂的複雜情緒,終於,他開口了,只是聲音仍舊有些抖:“公公,您這是喜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