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投鼠忌器

杜堇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緊張,然後才又釋然回頭拿了那些紙張過去遞給盛林。盛林拿着翻看了兩下,雖然看不懂那些扭曲的畫符是什麼意思,卻隱隱意識到這些東西是又規律。

“這些都是什麼意思?”她笑着示意杜堇坐在身邊這才把紙張遞了回去,杜堇接過去指着那些畫符一個一個解釋它們所代表的字數,並且解釋道:“這些都是我小時候遇到的一位奇人教我的。當時我見他在雨中暈倒在家門口,覺得他可憐就給了他一碗飯又偷偷拿了家中的蓑衣給他避雨。他說無以爲報就教會了我這些東西。”

杜堇這話幾乎沒有什麼漏洞,而且那種蹤跡渺茫的高人也不是沒有,只是盛林見他第一次那麼緊張,心中卻真的漸漸疑惑了起來。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着誇讚了杜堇算的快,而且都沒有什麼差錯,就大大方方的把算賬的工作交給了一個週歲還沒有滿七歲的孩子,自己在一旁躲清閒去了。

景玥回來見着杜堇在忙碌,而盛林只是在一旁偶爾看上一眼愣了一下,然後才坐過去叫了杜堇停下。盛林把事情解釋了一遍,杜堇就眼巴巴地緊張的盯着景玥。

景玥雖然知道事情有所蹊蹺,不過還是笑着道:“你母親向來慵懶,你這個當兒子自然是要多擔待些。只是也不要耽誤了功課纔好,我這些日子來幫你找了一位老師,是席先生。”

“難道是那位席先生?”杜堇雙眼一亮,“我聽聞席先生已經多年不曾收過弟子了,而他之前最後一位弟子正是五年前那位年僅十八歲的狀元!”

“沒有想到你年紀小小連五年前的事情也都知道。”景玥眼光微微閃動,杜堇一愣,然後才道,“這也是那位奇人告訴我的,他當時感嘆過我聰穎好學,若是能夠拜在席先生門下定然會有一番前程的。”

“看起來,那位奇人還真是奇人呢。”盛林笑着說,“王爺爲了託福席先生,前後去了幾次,又打聽到席先生這些年準備去南邊走動,這才找準了關口邀請他去王爺的封地住上幾年看看南邊的民俗風情這才說動他的。”

杜堇一臉感動,大聲保證自己定然會好好跟着席先生學習,片刻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母親說去席先生要去南邊?難不成,難不成……咱們要回封地了?”

景玥點了下頭,“我已經跟皇上提了回封地的事情,大約到秋天的時候就能夠啓程了。”

盛林雙眼一亮,“皇上是想着安哥兒在京城過兩週歲的生日呢。也好,秋日裡面秋高氣爽,正適合遠遊,咱們一路上慢慢走定然能夠看到不少好的風光景緻。”

這事兒似乎也就這麼過去了,私下盛林自然是對景玥把杜堇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景玥心中本來就對杜堇的身份有些懷疑,如此一來就更是覺得他的來歷是個迷。

只是夫妻兩個人也細細的觀察了這孩子八九個月了,確定這是一個有點小狡詐,但是沉穩懂事,且人品靠得住的孩子。加上盛林這樣的情況,所有他們誰都沒有太過於逼問。

有着杜堇幫忙,盛林幾乎是鬆了一大口氣,終於能夠緩過神來來處理一些王府人事的上的事情。有些不盡心的,在外面仗勢欺人的,都一一罰了,做事認真的,又忠心耿耿的全部都提了上來,連着過年的賞錢也都翻倍了。

另外就是安哥兒了。一歲半的時候正是淘氣好動牙牙學語的時候,奶孃又不敢真的攔着他,趁着盛林忙的這些日子他幾乎成了王府中的一霸了。如今盛林抽出空來,自然是要好好的教導他,順便教他好好說話。

如今安哥兒只能夠說簡單的單字或者是詞,除了爹爹,孃親之外其他的話都說不清楚。然而奶孃和丫鬟都慣着他,讓他養成了只要丫頭明白就絕對不說清楚明白的習慣。

如今被盛林慣着,安哥兒覺得難受極了。一開始的時候還哭鬧過兩次,連飯都不好好吃了。盛林卻是硬着心腸任由他餓了一晚上,第二日安哥兒就乖乖的認錯開始跟着盛林學說話。

後來盛林聽說安哥兒被罰的那天晚上,杜堇帶着兩塊糕點去偷偷看了安哥兒,也不知道他跟安哥兒說了什麼,足足待了一個時辰才離開的。不過杜堇這樣的心思卻是讓盛林放心的,看着安哥兒一日日的跟杜堇也親近起來,她心中也不由的高興起來。

新年轉眼就到了,按照慣例盛林還是要帶着兒子進宮請安的。如今安哥兒也一歲半了,自然不能夠再推辭不帶入宮。而杜堇是她和景玥正式收養的義子,也是有資格進宮的。因此她就親自帶着兩個兒子入宮,有着杜堇照看安哥兒她也放心一些。

如今宮中多了兩位妃子,景炎依然沒有立後,那兩位妃子平日裡面姐妹情深也沒有鬧出來什麼齷齪的事情來,如今竟然巧合的先後有孕,因此杜幼就勸着他過完年選秀填充後宮。

盛林到了之後她就又提起了這件事情,道:“皇上身邊不能沒有伺候的人,更何況,這後宮一日無主一日就會人心不安……”

“杜太妃說的是,只是想來皇上也是有皇上的考量的。”盛林三下五除二,直接打起了太極拳。杜幼是什麼樣的想法她還是明白的,那兩位妃子都是身份貴重的,自然底氣足不需要什麼依靠。只怕平日裡面對杜幼這個太妃也不怎麼尊重。杜幼這是想要皇上選立新人,然後拉攏可堪重用的給自己增加底氣的。

只是,她真的不想出宮和張沉雙宿雙飛了嗎?

若真是這樣,真的是可憐張沉爲了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如今一場癡情也是落空了。盛林心中感嘆,卻不知道杜幼就算是想要脫身,只怕杜若冉也是不願意的。

只不過如今她有口難言,一邊是心上人,一邊是生身父親,後又有盛林虎視眈眈,讓她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