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天氣漸冷,郢酈畏寒,第二日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身側的傅修遠已經離開了,只是手邊腳邊放了幾個湯婆子,被子裡暖烘烘的。

沐浴之後,郢酈叫人問了下季氏女的事,才知道傅修遠將人帶走了,至於帶去何處卻無人可知。

季氏女本就是太后安排,如今太后這邊還未曾交代,傅修遠卻連人都帶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郢酈左右思索之後,只好着人如實回覆,可沒想到這一回卻連辰極宮都進不去了。

“陛下有令,太后娘娘憂思過度,身子羸弱,於辰極宮內閉門修養,非要事就不要打擾太后娘娘了,”回稟的宮女垂首說道,“陛下還交代,若娘娘有事,可以先行告知陛下,娘娘再去。”

“算了。”郢酈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既然傅修遠不讓她去見,那便不見算了。

郢酈本就是希望傅修遠放太后一馬,現在雖是軟禁,但好歹人還活着。

反倒是傅修遠這邊,昨晚因爲季氏女的事情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郢酈原本想着以他的性格,保不準又會做出什麼事情,誰知道一連幾日,傅修遠都是一副尋常的模樣,夜晚抱着她睡,對於這事隻字不提。

郢酈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直到月底安國公世子夫人來鬧,才知道傅修遠不知道用了手段,竟連夜將人送到了安國公世子的牀上。

安國公世子這人郢酈知道,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一表人才,卻是個愛好美色的軟柿子,侍妾衆多,偏世子夫人善妒,出生世家,又是個潑辣脾氣,沒少鬧出事來,安國公府後院的侍妾沒少受到世子夫人的打罵,時間久了,便沒人敢嫁進去。

季氏女長得美麗,人又聰明,得了世子的喜歡,不管不顧的,竟然想要直接將她納進府裡。

世子夫人來宮裡鬧的時候,天還未大亮,傅修遠自背後抱着郢酈,聽聞世子夫人來覲見,便笑了起來,笑得胸膛震動。

郢酈只靜靜躺着,被傅修遠捉住耳垂揉了揉,問,“世子夫人來鬧,你想不想聽聽她怎麼說?”

郢酈向來不摻和其他家族內部之事,傅修遠亦是,但這事因他們而起,不管是季氏女還是世子夫人,想必都窩了一肚子的火。

那季氏女……

她將傅修遠的手拿下來,未等抽出,便又被攥住了,她別開眼漠然道,“不想聽,陛下感興趣的話就自己去聽吧。”

“不想聽?”傅修遠問了句,翻身坐起,“着人傳話,問問世子夫人想要什麼?”

沒一會兒宮人回稟,將事情前後說清楚了,只是對於世子夫人要什麼隻字未提。

傅修遠靠在牀邊,一手還捉着郢酈細弱的五指,一邊把玩一邊說道,“回世子夫人,就說朕知道了。不過這男歡女愛之事,連朕都不能免俗,又如何能去阻礙他人之事。他們既然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那便是家事了,”他轉頭看見郢酈一臉茫然的表情笑了笑說,“別人的家事,朕可管不着。”

世子夫人得了傅修遠的話,當下明白了這小皇帝的命令,千恩萬謝之後便出了宮。

傅修遠握着郢酈的手,喃喃道,“這手怎麼還是這樣涼,怎麼捂都捂不熱?”

郢酈抽回自己的手,猶豫了下才問,“你將她送給了安國公世子?”

“怎麼是我送的呢?”傅修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明明是她自己爬上了世子的牀。”

就像她企圖爬上他的牀一樣。

郢酈語塞。

世子夫人的手段她有所耳聞,世子夫人想要動人不必理會他人,可這人是傅修遠送來的,別人不知,她知。

世子夫人不敢動,這才鬧着要找陛下。

如今傅修遠一句話將這事變爲家事,那便是要季氏女完全交給世子夫人處置了。

傅修遠對此也毫不在意,只是將這雙玉手攥緊了捂着,“叫太醫院的人給你熬幾副藥吧,你……”

“傅修遠。”

郢驪看着他,卻什麼也沒說。

她曾看着他一步步從泥潭裡走出來,希冀他變成那般清風朗月的樣子,他也確實不曾辜負,可誰知那只是他一副無關緊要的皮囊,隨時都可以撕破。

傅修遠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隱隱不快,“怎麼?你覺得我做得不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