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世界, 是沉眠者的夢

沖天而起的氣息, 一瞬間綿延百萬裡, 覆蓋葬天境強者能夠感受到的無人區區域範圍,那些範圍中無數巨獸匍匐在地, 瑟瑟發抖。

古老的無人區古木森林颯颯而響, 如同一陣狂風吹過, 存在無盡歲月而不朽的古木盡數攔腰折斷, 狼藉一片,曾經被古木, 就算葬天境強者展開神能, 也只能堪堪看透數十里地的無人區, 而今哪怕是衍天境也能望穿百萬裡……

一股氣息,讓百萬裡的古木折斷, 讓差一步可銜天, 甚至是臨近葬天的巨獸也匍匐在地, 不敢動彈。

我與莫尊也受到衝擊, 體內的葬天之力不自覺運轉起來, 抵禦滔天的威勢, 但雙膝忍不住發軟, 小腿在打顫, 心中生出一種臣服之感。生不起反抗之心, 若非葬天境界強大無匹, 不容褻瀆, 否則還真就跪在他面前。

一道血身, 還有如此之強的氣息, 那麼活着的他會有多麼恐怖?

我想……他活着的時候, 可能已經超越了目前我們所知道境界巔峰……進入到未知領域。

如此強大的人, 居然無聲無息隕落在自己的宮殿中至少一個紀元以上, 其餘的葬天境強者沒有感受到波動, 敵人又何其強大?

一切轉瞬即逝, 他所有的氣息內斂, 沒了威壓, 所有巨獸不約而同向着百萬裡外的無人區奔逃,不願呆在他氣息範圍之內。

我與少年模樣, 卻橫跨了一百三十三個紀元, 存在千萬億載歲月的莫尊對視一眼, 而後一同看向血色宮殿與其中有了一絲血氣的屍骸, 無奈苦笑, 異口同聲:“他的強大還真是毋庸置疑啊。”

血色宮殿, 高達數萬丈, 拔地而起, 入雲齊天,但只遠離萬里, 便再也無法看到它的存在, 甚至連其恐怖的氣息都散去, 無法感應到。

這是他身爲這個世界的至高存在的驕傲, 他的殿宇居所, 不是什麼人都能觀摩的, 實力未至葬天, 入宮殿範圍萬里內便會因爲無法承受宮殿散發的威嚴而爆體而亡。

茫茫無人區, 廣袤無邊,宮殿橫在其間, 無人能夠發現, 就算是主人身死, 宮殿崩塌, 也不是常人與尋常巨獸能夠接近的。

因此, 宮殿崩塌至少一紀元以上, 方圓萬里之內, 從未有過生靈踏足。

而我與少年莫尊, 在施展動用葬天境力量之時有景象顯現在腦海裡, 得知了方位, 這纔到來, 或許我與他, 是這尊號稱這個世界至高存在的強者死亡之後第一次踏足他宮殿的生靈。

就在此時, 我感覺到天地間有一雙眼睜開了,彷彿一束光, 破開無邊的黑暗, 整個天地間充滿了奇異之感, 整個世界似乎落入睜開的眼睛中, 他睜眼爲天明, 合眸爲黑夜。

睜眼的正是處在宮殿中央石臺上, 與血色身影合二而一的屍骸, 他一雙空洞的眸子睜開, 空蕩蕩的眼眶, 並沒有眼瞳,那空蕩之中流轉着滄桑, 有歲月湮滅, 有空間崩碎。

一雙空洞的眸眼, 彷彿納下了萬古歲月, 諸天萬界。

我與莫尊警惕地盯着他, 不敢懈怠, 畢竟不知道是敵是友, 在面對這種強者的時候, 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沒想到只有兩人感受到我的所在。”屍骸開口, 聲音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滄桑, 反而有幾分稚嫩, 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的聲音, 難辨雌雄, “看來能應劫而生的人, 已經不多了啊。”

“沒有多少應劫而生的人……那麼離終結也不遠了。”

說着, 他的空洞的目光在我與莫尊身上來回掃。

最後落在我身上:“蒼天之主,一身力量源自於血脈, 沒有靈氣支撐, 你是怎麼達到葬天境的?”

這尊號稱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強者, 也看不透我, “沒有靈氣在體, 卻是葬天, 有點意思。”

“我非應劫而生的生靈。”我看着他, 淡淡開口, 回想着地球的經歷和那四百年的風霜雨雪, 無限感慨, “我非自然生命體,不來自其他生命的子、宮, 來自古墓之中, 是被創造而出的應劫之人。 ”

“哈哈哈, 有點意思。”就在此時, 一道爽朗的笑聲破天而來, 餘音未盡, 一道壯碩的身影便出現在我們身邊, “被創造的應劫之人,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你是第一個。”

這是一個身高兩米多, 壯碩如牛, 裸露的皮膚上有茂密的金色毛髮的男子, 若有若無的戾氣瀰漫周身, 揮之不去。

說完之後, 這男子對着血色宮殿拜了拜道:“天尊, 我冒昧來訪還請恕罪。”

“無妨。”屍骸開口, 沒有任何情感, “你都來了, 其餘的傢伙也快了吧。”

壯碩的男子一笑:“他們都在路上, 不過速度沒我快。”

男子一笑看向少年莫尊, 大笑着:“莫尊, 久仰大名, 沒想到三十個紀元過去了, 你還是孩童模樣, 當年一戰, 你可是把我嚇到了, 差點被你給轟成渣。”

少年莫尊點點頭, 沒有言語。

壯碩男子也不覺得尷尬, 爽朗一笑後, 看向我:“被創造而出的葬天境強者, 你所在的世界不簡單啊。”

我一笑不置可否, 都是存在了無數歲月的世界, 豈能是那麼容易琢磨透的, 那個世界的藏得太深, 無法看透,誰也不知道那些小角落裡到底有多少神尊戰力的強者, 是否有超越神尊戰力, 也就是葬天境的存在……也未曾可知。

這尊身高兩米有餘, 金毛覆蓋的強者不屬於人類, 周身戾氣屬於種族本能。

“你現在不過六歲吧, 轉世重生而來, 帶着生前的實力, 你是怎麼穿越的界壁。”說話的是中央石臺上的屍骸, 他目光從未離開過我, 一直想要看透我, 現在他透析一些秘密,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疑惑。

我搖了搖頭, 有些無奈, 很多問題我自己都不明白, 身上有太多的謎題。一個被創造而出的現代生命體, 足跡卻遍佈了萬古歲月中每一個充斥着罪與血的時代, 自過去至未來都有我的身影, 而我卻未曾去過。

我無奈一嘆:“不知道。”

“但我知道, 我出現之地, 必是戰亂四起之地。”

“我誕生於現代, 沒有過去, 沒有自我, 卻存在於過去未來每個戰亂之地, 提劍平亂。”

我話落, 兩個活人與一具屍骸共同陷入了沉默。

而在短暫的沉默之下, 五尊身影再次出現, 是另外五尊葬天境強者趕到,他們之中有三尊是白髮蒼蒼的老者, 其中一個是白衣勝雪的女子, 出塵淡雅, 另外一尊則是一箇中年人, 有幾分猥瑣。

他們無聲無息, 沒有打破沉默, 利用時光回溯, 得知了我們沉默的原因。

無人區之中, 聚集了虛空古陸明面可見的最強陣容,九尊葬天境強者齊聚, 創古來未有的盛況。

距離古剎三千萬公里的那尊巨獸沒有來, 或許他真如我感應中的一樣, 死在了歲月中。

不然這裡就會是十尊葬天強者, 這樣的陣容一出, 驚天動地, 雖然不比所在的宇宙已知的強者多, 但這裡有這個世界至高存在, 有無數橫跨數百個紀元的生靈, 其餘的強者, 氣息悠然綿長, 我無法明晰他們的深淺, 顯然也非是等閒之輩, 是葬天境中的巨頭, 有那麼兩三人甚至都要超脫, 走出葬天, 達到一個我們未曾觸及過的領域。

我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 最後落在中央石臺上屍骸身上, 他是這羣人中最強的存在, 哪怕是已經身死道消, 這也就意味着他生前突破了葬天, 到達了那未知的領域。

“或許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你或許是他……”

“這個世界的沉眠者。”

說話的是那個白衣勝雪的女子, 聲音輕輕, 入耳如樂, 臉頰上掛着笑容, 有些悽然。

“相傳, 虛空古陸茫茫無垠的土地之下, 有一尊強者在沉睡, 沒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來自何方, 存在多少歲月。”

“無人區的詭異, 是他身上逃逸的氣息引起的。”

她說, 那是一尊龐大無邊的強者, 若是起身, 是真正的頂天立地。

更有傳說, 說是這片蒼茫的古陸與世間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場夢, 因爲他在做夢, 所以纔有了世界, 纔有了時間, 纔有了空間, 纔有了物質與能量, 他的夢是一切。

大千世界, 萬千紛繁, 不過是沉眠者的一場大夢。

或許某一天, 他醒來, 這一切會隨之消散, 不再存在。

諸天萬界與萬古歲月, 不過是一個又一個沉眠者的一場又一場的大夢。

當沉眠者甦醒, 諸天萬界消散, 茫茫宇宙, 再也無此紛繁, 只剩下他們。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傳說。

“傳說罷了, 真假難辨, 哪怕真的是夢境,若他醒來, 我們這些人也有能力撕開他的夢境活下來。 ”壯碩如山的男子開口, 聲音豪邁, 絲毫不畏。

宮殿中央石臺上的屍骸搖了搖頭:“沉眠者, 或許真的存在, 無人區的詭異也是來自他身上逃逸的氣息沒錯, 但這個世界絕非是他的一場夢。”

“我生前突破了葬天境, 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但也在那時遭遇了敵人與無人區的詭異, 身死道消。”

“此次召喚你們應劫而生的人前來, 是傳下我突破心得, 希冀你們有人能夠達到那等境界。”

“我開創了這一紀元的修煉體系, 也是古往今來最強大的修煉體系。”

中央石臺上的屍骸, 道出一些秘辛。

“我存在了三百零三個紀元,在這一紀元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同時也看到了修真的盡頭,歲月的盡頭, 時間的盡頭。”

“我們依存的天地是束縛, 是囚牢。”

他空洞的眼中, 映照出了他開創的以天爲基礎的修煉體系的過程。

每一個境界的創造, 都崩碎了虛空古陸上空的無數星辰, 攪動八方風雲, 甚至氣息激盪着諸天萬界, 波及到歲月, 沿着時間長河, 瀰漫至古今未來。

引靈入體, 以體爲天, 於人體內開闢靈氣諸天, 從初天境, 始天境, 搬天境, 銘天境, 登天境, 封天境, 衍天境, 銜天境,到葬天境, 以及只有他突破葬天境後達到的未知的境界。

每一個境界, 都是諸天中的一道, 體納諸天, 以人之力, 比肩天地。

修煉到葬天, 體內諸天返璞歸真, 再無天, 葬下體內開闢的諸天, 但翻手便能葬下諸天……這便是葬天。

若非如此, 這套修煉體系也不配稱爲古往今來最強修煉體系, 我看到了他的驚才豔豔, 看到了他的天賦異稟。

他突破了葬天境之後, 他眼中沒了生機, 只剩下無邊的空洞與死氣。

在那空洞與死氣之中, 發生着我們無法想象的劫難。

時間腐朽, 歲月破滅, 空間崩塌, 世界湮滅, 物質虛無, 能量消散。

葬天境強者, 如同滄海一粟, 於那蒼茫之前, 不堪一擊, 突破了葬天境界的他, 也無法逆轉腐朽的歲月。

一切, 走向破滅, 無可阻止。

而一切走向破滅的罪魁禍首, 是一個提劍的男子, 只有一個背影映入我們眼中, 他立在那裡, 彷彿就是歲月與諸天, 他一人, 納下一切。

右手的中長劍, 古老紋路蔓延, 迸發着紫色光芒, 崩開空間。

左手中, 提着一顆帶血的頭顱, 面龐朝向我們, 那面孔, 我並不陌生。

那頭顱屬於宮殿中央石臺上屍骸所有。

他被提劍男子砍下了頭顱, 在他看見的虛無景象中。

一劍而已。

虛無景象中的死亡,也讓他在現實中正式死亡。

這纔有了宮殿前的鮮血, 那是宮殿中央石臺上屍骸空洞眼眸裡虛無景象中, 未曾見到的倒下的屍體裡流出的血液。

那些骨, 並非屬於來自真實世界, 是一樣地從他看到的虛無景象中掉落出來的。

“始尊, 你可曾見?”

中央石臺上, 屍骸聲音帶着蒼涼與絕望。

“我不曾見。”

就在他最後一個字落下, 一個提劍的孩童, 出現在屍骸身邊。

孩童一身黑衣血染, 渾身累累傷痕, 他目光悠悠, 聲音淡淡:

“撩, 刺, 雲, 掃, 劈, 截, 點, 崩, 託,提, 帶, 抽, 挑十三劍式, 掃盡諸天敵, 你尚不配問我可曾見。”

“我們又見面了。”我提劍, 微微一笑, 與那孩童四目相對。

“始, 好久不見。”他輕笑, 淡淡開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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