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0 安插人手
左相滿腔的話被堵在嗓子眼裡,噎了半晌,終於還是寧可違逆哈雅的意思,也要說出來一兩句。
“女王,把我西涼的軍隊整個交在南宮瑾的手中,恐怕不是太妥當。”
“我信任他。”哈雅靜靜說道,她這般安靜的樣子,反而帶來一種爲皇的雍容。
“左相,我與王夫是夫妻,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斷金,我若是連這一點事情都無法相信他,又怎麼能指望他對我全心全意呢?所以左相不必再勸了,就照我說的做吧。”
左相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點了點頭,可是卻又說道:“女王,雖然女王信任王夫,可是有些事情,還是不得不防。”
“左相想怎麼樣?”
“老臣的意思,是派個人手襄助一下王夫,王夫初初接觸,未必能上得了手,派個人手給他,王夫也能輕鬆一點。”
這是要派個眼線在南宮瑾的身邊了,哈雅皺起了眉頭,有些不願意,如果真的把這個人派過去了,南宮瑾要怎麼想她呢?一邊把軍用錢糧庫給他,一邊又派人盯着他,說白了還是對他的不信任。
“這件事情……”哈雅猶疑着,想要否決,左相卻看出哈雅的意思,先一步說道:“女王想必也知道王夫有一段時間失了消息,女王難道不想知道王夫那段時間去了哪裡嗎?”
哈雅目光陡然一縮,南宮瑾失去消息的時候,差不多就是她產下死胎的時候,在她產下死胎的第一時間,南宮瑾卻沒能來到她身邊安慰她,這也一直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只是南宮瑾回來了之後,對那段時間的行蹤卻一直隻字不提,哈雅雖然有心要問,但每次見到南宮瑾的面容就問不出來了。而且他們這段日子的感情確實不錯,她不想因爲這件事情引起他們之間的不快,因此就一直也沒有問。
可是想不到,左相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來。
哈雅繃着臉,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控制不住心頭想要知道的,開口問道:“他去了哪兒?”
左相當初派人到處都找不到南宮瑾,對他那段時間的行蹤本來就生了疑,而且生怕他做了什麼對西涼不利的事情,因此一直都有派人去暗中調查。
只是戎國的那件事情雖然動靜很大,但所有的當事人都不欲聲張,尤其是關涉到異世之魂,空間裂隙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只要小部分的人知道就可以了,實在不宜讓太多人耳聞。
因此左相雖然用盡了辦法去查,還是足足用了幾個月,才約略打聽到一些東西。
其實他打聽到的東西也不詳盡,但是有一點卻是沒錯的,那就是阮煙羅墜崖未死,卻不知怎麼被賀狄抓了去,然後南宮瑾、衛流、南宮凌同時出現在戎國。
左相想不到南宮瑾居然會和賀狄聯合在一起,他只是想當然的認爲,那些人出現在戎國,必然是爲了去救阮煙羅。
也就是說,南宮瑾之所以把大軍拋在邯國,甚至還切斷和國內的聯繫,只是爲了心無旁騖地去救阮煙羅。
哈雅聽着左相的敘述,忽然覺得血一寸一寸地冷了下來。
阮煙羅沒有死的事情,她是聽說了的,但那也是從南宮凌頒發的詔書上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阮煙羅又是怎麼被南宮凌找到的,她一無所知。
知道阮煙羅沒有死的消息的時候,她甚至還有幾分慶幸,她覺得真的是太好了,她沒有害死阮煙羅,這樣的話,上天是不是就不會罰她太重,而她也可以有一個她和南宮瑾的孩子。
可是此時聽到了左相口中的消息,她才覺得自己有多可笑。
南宮瑾自從去帶阮煙羅回來卻害得阮煙羅墜崖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阮煙羅一個字,反而對她好了起來,哈雅心頭也忍不住怯喜,覺得南宮瑾也許是決定忘記阮煙羅了,要不然,怎麼會開始迴應她的感情呢?
可是現在看來,南宮瑾根本就從來沒有忘記過,爲了阮煙羅,他居然能把什麼都拋下,他口中是不說了,但那不過是因爲,他全都轉到心裡去了而已。
指尖冰冰涼,哈雅覺得心像被千百把刀子攪着一樣,疼的難受。
她恨阮煙羅,太恨阮煙羅。
世上爲什麼就有阮煙羅這麼一個人呢?奪走了一個男人的心,任憑她用盡千般手段萬般努力,卻是搶也搶不回來。
“左相安排打算安排什麼人?”哈雅木然地問道。
南宮瑾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當初的事情有她安排的手筆,既然他心裡還有阮煙羅,那就不能保證他對西涼是百分百的忠心。
讓他建軍中專用錢糧庫的事情她昨天已經說出口去了,不能說話不算,否則的話,就讓南宮瑾和她離心了,現在看來,左相說的法子,也許是最好的。
左相躬了躬身,說道:“老臣已經找好人了,正想請女王過目。請女王允許老臣宣她進來。”
哈雅神色空洞地點了點頭。
宮女前去傳召,片刻後,一個人在宮女指引下走了進來,哈雅看到那個人先是微微一怔,只覺得好像有些面熟,仔細地打量了幾眼之後,脊背猛地挺直,低聲叫道:“不行!”
那個女子,乍看起來普通,可若是看仔細了,就會發現她的眉眼之間,與阮煙羅竟有八分相似。她的其他五官和麪部輪廓都是平平,唯有那一雙眼睛,實在是像。
可是這樣一個人,怎麼能放在南宮瑾的身邊?那不是讓他天天都會想起阮煙羅嗎?
左相行了一禮說道:“女王,她本來就是戶部的一個長史,對於錢糧的事情是極熟的,一定可以幫到王夫,而且……”
目光往那女子眉眼間瞟了一眼,左相低聲說道:“這女子和那個人有幾分相像,如果王夫真的不待見她,想要下手之前,看到這樣的眉眼,只怕也要多考量考量吧?”
哈雅牙關緊咬,盯着那個垂手立在面前的女子,一個字也吐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