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妖孽凌王
“瑾兒……”華妃叫了三遍,南宮瑾都沒有聽到,腳步一動,就要往阮煙羅的方向走去,華妃順着南宮瑾目光的方向望了一眼,眼底浮起一絲陰鬱。
“太后駕到!”太監細長的嗓音的迴盪在宮殿中,止住了南宮瑾的步伐,也拉回了阮煙羅的思緒。
她絲毫都沒有注意到南宮瑾也到了場,擡眼往內堂看去。
太后一身雍容,轉出屏風之後,忽然,滿場驚歎,響起一陣不約而同的抽氣聲。
屏風之後,像是天人一樣,又轉出一個人,他體貼的扶着太后的手臂,沒有任何刻意的舉動,卻驚豔了此刻時光。
好美的人。
連阮煙羅,也忍不住從心底驚歎。
精緻完美,絕代風華。
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妖孽。
眉眼脣鼻,甚至連每一根頭髮絲,都像是上天用工筆細細雕出。
江山如畫,山河永慕,也不過就是這種感覺。
不同於質子衛流的不食人間煙火,不同於瑾王的帝王氣象,他是一隻妖孽,一隻會引誘人心的妖孽。
他只要隨隨便便的站在那裡,就會奪去所有人全部心神。
他是已故皇后唯一的子嗣,是太后放在心尖上疼寵的孫兒,他是皇帝既倚重又畏懼的皇子,也是天曜最驕傲的軍神。
他是天曜三皇子,南宮凌。
“他怎麼會在這裡?什麼時候回來的?”華妃的面色突然變的難看,咬牙切齒。
天曜上下,能跟南宮瑾爭奪皇位的只有三皇子,三年前,他自請去北方抵抗蠻族,華妃暗暗高興了久許,巴不得他在戰場上死掉,可是他不但沒死,還回來了。
“北邊的戰事結束了?”華妃皺着眉頭低聲問道:“他回來應該先給兵部遞摺子,你聽到消息沒有?”
南宮瑾的目光也陰鬱下來,陰冷的盯着他同父異母的兄長。
他幾個兄弟姐妹當中,只有南宮凌是他看不透的,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連皇位都不在乎。
三年前,儲位之爭最激烈的時候,有太后護着,太子之位幾乎穩穩落在他頭上,他卻突然自請外放,爲了這件事,太后差點氣病。
如今三年已過,他突然回來,就像當年突然離京一樣,讓人摸不着半點頭腦。
“兵部這兩天沒有任何消息。”聽到母妃問她,南宮瑾眯着眼睛說道:“不過他既然回來,想必北邊是不需要人操心了。”
華妃緊緊皺起了眉頭,這個南宮凌對瑾兒的威脅太大了,他就像是一貼萬能的靈藥,無論什麼事,只要他出面,就沒有解決不了的。
就像北邊的蠻族,自天曜立國起就是甩不掉的麻煩,可是他在那裡三年期間,天曜皇帝再也沒有爲蠻族的事情費過一絲心神。
可惜的是,皇帝並不能完全控制這貼萬能靈藥。他做什麼事情,不做什麼事情,只憑自己的喜好。他不願意的事情,誰都無法勉強,皇帝也不行。
所以皇帝如此倚重他,也所以,皇帝如此忌諱他。
想到這一點,華妃眉頭微微舒展一些,一個皇子,被皇帝忌諱着,和皇位也就基本無緣了,就算再優秀也沒有用。
皇三子今年已滿二十二歲,早就是應當婚嫁的年齡,只是他自己不願意,所以一直到現在還未娶妻。滿殿命婦貴女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他,但幾乎一看見,就開始動起了腦筋。
在天曜,連個街邊的孩童都知道,皇三子是天曜最有才能的皇子,又是太后的心頭肉,如果能把女兒嫁入凌王府,後面的榮華富貴就是滾滾而來。
一時間衆命婦紛紛上前,或者拼命推着自己的女兒上前,原本爲太后出來空出的道路,立時擠小了一半,人人熱切的看着南宮凌。
“凌王何時回來的?怎麼也沒支會一聲,我家老爺好略備薄酒爲凌王祝賀。”
“凌王什麼時候得了空,萬請到府上一敘。”
“柔兒,還不快來見過凌王。”
恭聲四起,一屋子人上趕着攀交情,套近乎。
南宮凌一直低垂着頭扶着太后,此時擡起眼睛,緩緩掃了一圈。
一殿的人忽然閉住嘴巴。
他的目光淡漠肆意,但卻透着極致的冷,這一眼就像在煮沸的水裡迎頭倒了一桶冰,硬生生把衆人的騷動壓下去。
阮煙羅挑了挑眉,這種冷,纔是真正的冷,不形於外,但是冷血冷心,冷情冷骨。
阮煙羅相信,就算這裡圍着他的不是些命婦貴女,而是血流成河,又或者肢殘遍地,他照樣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只會挑着乾淨的地方,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正打量着,忽然阮煙羅一怔,那道目光居然向她望來,而且停在她的身上,不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阮煙羅搜索着郡主的記憶,她和凌王沒有多少交集啊?
對着凌王一笑,垂下頭,退到更隱蔽的地方。
南宮凌環視殿內,找着自己想要見的人,看到阮煙羅,他目光一跳,這條小魚,站的真夠偏的,以他的目力,也要稍微找一下才看得到。
目光剛剛落在她身上,就看到她先是疑惑,然後蹙眉,再然後極爲無辜的一笑,就低着頭躲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南宮凌眼中忍不住泛起一絲笑意,他的小魚,還是一如既往的滑不溜手,他還沒撒網呢,她就先溜的不見了。
扶着太后走到主位,太后坐下,又招呼衆人也坐下,才喜滋滋的說道:“哀家今天要跟諸位說個好消息,凌兒前些日子在北邊大勝蠻族,領着我天曜雄兵直追入雅爾沙八百餘里,打的蠻族丟兵棄甲,今後二十年內,都無力犯邊。”
“恭喜凌王……”
“恭喜太后……”
“我天曜有福,必得上天眷顧……”
太后的話一落下,立時又是一陣逢迎恭維。這一次南宮凌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隨意站在那裡,一身清風朗月,沒有絲毫征戰殺伐過的氣息,表情也淡淡的,好像衆人說的根本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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