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灑完後,原本的那具屍體,就像是有了生氣一般,不似先前那般死氣沉沉,臉上雖然依然慘敗,但卻退去了死氣的青色。
“封先生!”淨化完屍身,白朝陽喊了一聲封二。
封二這時候早已經蓄法完畢,從口袋中拿出一把穿着紅線的金針,“一針開天魂,二針破地魂,三針續命魂,三魂齊開,急急如律令。”
這三根針同時扎進了屍體印堂中,頓時印堂的符咒燃燒了起來,一道道金光瀰漫。封二又黏了水滴在被扎破的眉心處,很快便流出了血水。
看到這一幕,封二與白朝陽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叫開魂竅,魂竅一開。軀體也就有了人氣。
屍體流血,說明屍體的主人死時,確實是高人作法藏屍,保留了一絲血氣。若是沒有血氣,那就是真正的死屍。我就算附身,也是一具殭屍罷了。
接下來封二又一鼓作氣開了七魄的靈竅,待將屍體三魂七魄都打通後,屍體陡然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眶中一片血紅。以至於都很看清他的瞳孔。
“開眼了,看來他有殘魂印記封存在三魂七魄之中,朝陽,你看怎麼是否需要淨化掉他的印記?”封二皺眉問道。
白朝陽想了想道:“還是留着吧,這人顯然是被高人千辛萬苦保存下來的屍身,也許有未了之事。再者,王兄畢竟是佔據了他的屍體,知道他是誰,日後功德圓滿了,也可供他點香火,以報恩。”
封二點了點頭:“嗯,有道理,那就趕緊移魂吧。”
開了魂魄靈竅,也查驗到屍體能用,移魂就簡單了。
由於我的修爲盡失,龍靈體也變的極爲虛弱,以至於在招魂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覺一陣清涼直透心底,腦海中傳來一陣劇痛。
“王兄,王兄?”白朝陽有些着急的用柳條不斷的在我面門上拂拭。
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暈死過去,眼前黑了一陣,過了片刻,纔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咳咳!”我只覺喉頭一陣腥臭,堵塞的慌,封二連忙給我化了碗符水。
我喝了下去,腹中一陣翻騰,張嘴吐出了一攤腥臭、漆黑的液體。那是誅殺以及某種特質的符泥,想來是當年封存這具屍體時,防止人氣流失,做的手法。
見我清醒了過來,白朝陽與封二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神色大喜。
“兄長,如何了?”白朝陽在我後背拍了拍,扶起我,滿臉喜色的問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走到法臺中間。熟練的打了一套通臂拳,一套拳法打完,我出了一身臭汗,雖然四壁痠痛,但顯然這具屍身,已經與我的魂魄融合。
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身軀中傳來的力量感,那與元氣無關,而是一種純粹的力量,一種無與倫比的爆發力。
就算沒有血佛神通,憑藉着這具本體的強悍武力,我雖然無法跟燕東樓這種人對敵,但上戰場指揮行軍,卻絕不是問題。
“太好了,有了這具本體,我相信我總有一天能重新找回我的實力。”我一掃之前心中的陰霾頹廢,豪情滿懷。
封二撫須大笑道:“當真是天意不絕啊,秦王能得此戰神之體,未必不是一線生機。”
白朝陽點了點頭道:“封先生,不知道這世上是否有單純的以力成神?”
封二想了想道:“傳聞刑天便是以力聞名,勇武無敵,此外倒是很少聽說以力成神的人物。”
“也不知道我這具本體的主人是誰?”我用符水涮了涮嘴,眼下我剛剛魂魄與本體相合,也沒法去查探他留下的印記,當下也只能把這個好奇的念頭留在了心底。
“兄長,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回去吧,天心還有個驚喜在等着你呢。”朝陽滿臉神秘道。
衆人收了法臺,與我一同回到了王城。
剛回到王府,紫煙、蕭以醉等人已經在大廳等候,見我與新的本體融合。衆人都大喜不已,尤其是見到這具本體,身材與我原來的本體極爲的相似,更是讚不絕口。
着實是天意佑我,若非鳳千殤找到了這麼一具保存如此完整的本體。我去哪尋覓。眼下只待我慢慢與本體融合了,一旦我完全適應掌控,便是我南下征討之時。
“天心,該把你的驚喜拿出來了吧。”白朝陽眨了眨眼笑道。
天心依然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見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人皮面具,遞給了我。
“秦王,這是屬下根據你原來的畫像,用崑崙的千年古樹樹脂煉化製作的一張面具,水火不侵,百毒不毀。你帶上試試。”天心道。
天心是來自崑崙神秘的巧匠,有鬼斧神工之妙,我當下大喜,讓紫煙給我帶在了臉上。
紫煙小心的將面具貼合在臉上,面具有很強的透氣性。薄弱蟬翼,我只覺得面上一陣清涼,沒有絲毫的異感。
“太像了,太像了,這纔是我王兄的真正面孔。如出一轍啊。”
“是啊,好久沒見到秦王的真身了,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衆人歡愉之際,盡皆暗自流淚感嘆,他們都知道今天的這片基業是我用命換來的。自陰山以後,我一直以曹三與外人的本體示人,此時再見到我的真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快,快拿鏡子來。讓王兄看看。”白朝陽抹掉眼淚,連忙招呼道。
立時,守衛搬來了鏡子,巨大的鏡子擺在我的面前時,我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在衆人的催促下。我緩緩走到了鏡子前,看着鏡子中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心中百感交集。
鏡子中的我保留着我初入玄門時的樣子,略顯青澀、憨厚的臉盤是如此的熟悉,讓我有種時光倒流時的感覺。
在那一瞬間。白靈、七叔、紫衣、黑子,無數人的身影從我的腦海中掠過,讓我不禁感嘆白駒過隙,一切若是真的回到了原點,我還會選擇離開酆泉嗎?
我不知道,我的眼眶微微溼潤,卻始終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意識到,我現在用的這位英雄的本體,他是個只流血不流淚的漢子,他是沒有眼淚的。
“籲!”我長長的舒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鏡子撤下去。
我拉住天心的手,想了想,看着他的永遠如同古井的一般平靜的眼神,由衷的說了一句:“謝謝。”
天心這樣的人是不在乎財富、地位的,仔細一想,我竟然沒有任何賞賜之物能給他,唯有這真誠的一句感謝。
天心淡然的笑了笑,“面具取名重生,不管未來如何,我們都知道,沒有能夠打敗你秦無傷。”
我點了點頭,“多謝列位兄弟,無傷今日重生,必定不辜負蒼天與列位的厚望。”
這張面具對我來說,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
由於曹三叛逃了我的控制,爲了嚴防他在玄門禍害我的聲望,我這時候恢復自己的本來相貌,正是時機。與此同時白朝陽特意以閻君的名義向各大門派發出應召令。
指望玄門中各大門派來助我是不大可能,主要是應召令特意附上了我本來的相貌,讓衆人都知道,誰纔是真正的閻君、秦王。
次日,王府大開,我在王府大殿召集了城中衆將。
薛沐澤、羅成、回悅等武城大將也回到了王城,見到了我的本來相貌,衆人都是驚喜不已,他們對於我用曹三的本體平素就多有不喜、不慣。尤其是張十一等西川系將領總有種被人他人指使的錯覺,這是因爲西川將領多與我生死之義,極爲忠義,而且他們都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