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下打量了一眼羅成,他並不算魁梧,但很精壯,古銅色的肌膚上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
烏黑濃密的長髮披散在腦後,額頭上繫着銅箍,手腕胳膊上皆帶有護臂,配上他那刀削一般的冷峻面孔,極具英武豪氣。
一看就是位有蓋世之勇,沙場之志的真豪傑。
“秦王,這位是我的好大哥羅成。”回悅介紹道。
“羅成見過秦王。”羅成單膝跪地,恭敬向我拜道。
“羅英雄請起!”我連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英武霸氣,真是一條好漢子啊。”
羅成雙目通紅道:“我常年在江上行走,多聽來往客商講哥哥之事。早已是欽慕已久,今日能見到哥哥,真是死而無憾。”
“四海爲兄弟,若是玄門中人人都如兄弟這般,你我同心同力。天下怎能不太平。”我大讚道。
“我這孫子對你那是仰慕已久,整天嚷嚷着要去江東投靠你,這次聽說你來西川了,一直想見你一面。我料到小悅會帶你來見,也是等待多時了啊。”
說到這。羅老頭道:“秦王,你看我這孫兒如何?”
如龍如虎,蓋世英雄,我道。
“他自幼好刀槍棍棒,也曾得人指點。頗有些本事,自許‘小羅成’,如今見到秦王。一如羅少保投太宗,也是天意啊。我看秦王不若收下他,日後也好讓他鞍前馬後,立得功勳,光耀我羅氏一門。”羅老頭誠懇道。
能得到如此英雄豪傑,我自然是萬分欣喜,當即道:“只是我如今落了難,又勢單力薄,比不得西川慕容羽、嶺南陸家勢大。賢弟若追隨於我,怕是耽誤了。”
“慕容家自慕容北起,就實行鐵腕手段,苛捐雜稅,壓迫如山,大渡河一帶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漢死在了他們的手上。我羅氏族人,是誓死也不會爲他慕容羽所用的。”
說到這,羅成哎呀一聲,豪氣道:“哥哥若勢大了,還要我作甚,我羅成也是熱血漢子一條,哥哥若勝,共襄天下,哥哥若敗,我便同死即是。再者,我善御水,雖不敢與蔡、馬兩家相比,但在這江上,也是少有敵手。哥哥只管放心,我絕不會拖你後腿。”
“好兄弟。得你相助,水軍有望。”我大喜道,當即與羅成擊掌而合。
在見識到了陸少遜五牙戰艦的威風后,我深深感覺到水軍的必要,白朝陽固然是全才,水戰、陸戰、夜戰無一不通,有諸葛天機之才。
但日後稱王,稱候,他要管的事情也多,凡事不可能全都壓在他一人肩上。
再說了他與我只是決策者。衝鋒陷陣,還得是靠將軍們,而羅成這樣既有堅強意志,又精通水戰的人才則不可或缺。
試想當初魏王曹操不斬殺蔡瑁、張允,憑藉着堅船利箭,或許早就拿下了當時的東吳,也就沒了後來的三分天下。
由此可見,一個忠義的好將軍是多麼的難求。
羅老見我同意了,也是大喜不已,當即拿出了酒水,擺上桌商量渡江之策。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羅老當即連忙吹滅燈火,輕聲走到了門口,透過門縫仔細的往門外查看着。
“誰啊?”
門外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羅老爹,是我羅順。”
羅老爹打開了門,把羅順迎了進來,“你來的正好,身後沒尾巴吧。”
羅順咳了咳道:“沒有!”
羅順走了進來,跟衆人打了聲招呼,由於我的身份太過重要,羅老爹只說我是一個外地來的客商,想要出川。
我見這人留着八字小鬍鬚,一雙眼睛散發着奸商般狡黠的光芒,渾身氣場也是污濁不堪。說話間還打着哈欠。
“回悅,我聽聞你去了江東,怎麼會在這裡。”羅順眉頭一沉,森冷的問道。
回悅象徵性的向他點了點頭,又對我道:“羅順是這江上的魚頭。整個石子鎮的魚都是通過他賣出去的,有些手段。”
我微微向他拱了拱手,這人一看就非良善之人,不過羅老爹倒是挺信任他的,我也不好說什麼。
“羅順。最近村裡的守城不是很好,這時候的秋魚也肥了,我想組織船隊,明天出存打點魚。”羅老爹想了想道。
羅順又打了一個哈欠,從羅老爹手中拿過煙槍吸了兩嘴道:“最近慕容家又在江上戒嚴了,漁船能不能出去,我可說了不算。”
“你怎麼說了不算,最近魚市已經吃緊,難不成你讓鄉親們都餓着肚子嗎?”羅老爹不悅道。
羅順冒了個煙泡,懶洋洋道:“好吧。我幫你們去問問,羅老爹我先說好了,論輩分我該叫你一聲大伯,但你要敢走私船,被慕容家給逮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羅老爹冷聲道:“我也提醒你一句,你這魚頭要是不會當,鄉親們吃不上飯,你的日子也就到頭了。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爲之。”
羅順將煙槍隨手往羅老爹身上一扔,慵懶不屑道:“等我消息吧,最近鎮上在查外鄉人,你這裡最好別留外人。”
羅老爹把羅順送走後,一旁的羅成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狗東西,最近的魚稅又漲了三成,咱們村裡的人,現在連溫飽都成了問題。倒是羅順整天在鎮上養女人,抽大煙。真虧他有臉姓羅。”
羅老嘆了口氣道:“有什麼辦法,誰讓他是魚頭,慕容羽現在在上游打造水師,又四處徵兵買馬,哪來的錢。還不就是從咱們老百姓的嘴裡搶嗎?”
“不說這個了,羅成你這幾天多去鎮上打聽消息,一旦能出船,咱們就能帶秦王離開這。”羅老道。
現在沿河一帶都戒嚴了,而且又嚴密監控。走私船很容易被發現,羅老爹也不敢拿我們的命來冒這個險。
從羅老爹那回來,回悅皺眉道:“秦王,我有種感覺,咱們把老爹給害了。”
我問爲什麼?回悅說羅順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說白了他就是慕容羽養的一條狗罷了。他剛剛認出了回悅,稍微猜想便可知你的身份,所以我怕羅老爹有麻煩。
我深以爲然,卻並不擔憂,只是淡淡一笑。回悅有些琢磨不透我的意思,不解問道:“秦王,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你的想法是對的,但你知道爲什麼羅順突然會出現老爹的家裡。”我道。
回悅眼珠子一轉,秦王你的意思是,“羅順知道咱們會去老爹那,他是刻意去探情報的?”
我點了點頭,沒錯,咱們進村時已經被人發現了,現在身份暴露了,但你看這四周的探子反而少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他們想引我們去江中一網打盡?回悅大驚道。
我低頭點了根香菸,眺望着西川的雄奇、險峻山勢,“多好的一片土地啊,終有一天,我們會重新回來的。”
回悅見我岔開話題,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回到了禪房,鄧龍三人也已經回來了。
互相交換了意見後,我決定幾人同時去羅家村。
我的原因很簡單,眼下只有我們幾人在慕容羽的視線中,他纔會刻意放鬆防禦,爲了不打草驚蛇,他甚至還會撤掉沿江的防禦。
就算不撤掉江邊的防禦,那些兵士也不會真的動手抓人。
就算我是慕容羽,也會在江上一舉將我們擊殺,以絕後患。相反,若是貿然出擊,我們五人各自分散而逃,他將花費更大的精力去抓人,得不償失。
我剛們剛溜出禪房,我就看到趙黑子隨住持大師進了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