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魂指,這是我師兄的獨門密法,何矮子三魂七魄已損,就算留下一條命,也只能是個沒用的白癡了。”老蠱婆沉聲道。
我看了一眼老蠱婆,她雙目深沉,神色憤恨,緊緊的握着手中的小金壇,似乎對打敗李中元並沒有多大把握。
“你權且在這觀戰,老身去下蠱,這老東西陰損的很,這回也要他嚐嚐苦頭。”老蠱婆說着,悄悄的低着頭,從人羣中擠了出去。
接下來又有幾個玄師,甚至上師修爲的師公上去挑戰,都被李中元擊潰,而且這老東西出手極狠,被他所傷者,多半隻剩下半口氣。
“各位,還有誰想跟老夫比試的儘管上前,我大江東歷來以法爲尊,強者爲王,但有不服者,皆可爭奪判官之位。”李中元昂首傲然喝問道。
玄門師公人人面面相覷,李中元如此心狠手辣,衆人盡皆被其陰狠震懾,誰敢冒着被廢的危險上去送死啊。就連詭異莫測的鬼老也消失不見,想來這老傢伙也不敢於李中元硬拼。
我心中焦躁的很,只希望老蠱婆能快點下好蠱,與李中元拼個兩敗俱傷,而我則尋找機會闖過白橋去救七叔。
“無傷,你急什麼,好戲纔剛剛開始呢。”一聲嚶嚀喃語之音,我回頭一看,紫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
她來的悄無聲息,臉上蒙着紫色的面紗,掩蓋住傾國傾城的模樣。但那窈窕動人的完美身段與酥媚的聲音,還是讓我第一時間認出了她。
我往邊上橫移了一步,只是裝作沒聽見,離她遠點。真是惱火,她莫非從此就黏上我了,哎,蒼天,我一不風流,二無蓋世之能,她怎麼就看上我了呢?真叫人頭疼。
“無傷,你還在想那姓白的丫頭嗎?不過你可能會失望哦。”她蓮步輕移,就要來拉我的手,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與她兩手相握。
她的手柔軟無骨,溫涼細膩,卻是少了白靈那種溫暖。
對這種牛皮糖,我也是毫無辦法,橫豎是躲不過,也懶的反抗了,只是木然道:“寡婦,請你自重。”
紫衣也不惱,嫵媚的貼着我的胳膊,“知道爲什麼老蠱婆叫我寡婦嗎?因爲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所有的女人都將失去他們的男人,成爲寡婦,天下男人見了我,無不動心,你明白了嗎?”
我實在沒心情跟她打情罵俏,她跟李中元本就是一夥人,我還是少說話爲妙,免得壞了蠱婆婆的計劃。
紫衣見我不搭理她,更過分的把頭靠在我的肩膀,幽幽道:“無傷,你是不是在擔心秦劍,放心吧,他死不了的,只是吃了點苦罷了。紫衣既然看上了你,你這輩子休想逃脫了。”
我冷哼了一聲,沉默不語,心中暗暗叫苦。想以前連班上最醜的胖妞,都嫌棄我是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的悶木頭,哪曉的這才初入玄門,美女紛至沓來,可惜我這人認死理,認識白靈後,眼中早已容不下她人。
“既然各位道友如此謙讓,老夫雖然不才,卻也願意肩負維護江東鬼界安寧之責。”李中元袖袍一揮,判官令飛入袍中,綠色的鬼手高高一揚,底下玄門中人雖然哀嘆不爭,卻也不得不無奈的低下了頭,不情願的承認他的判官之位。
眼看李中元判官之位就要坐實,“想不到堂堂江東,閻君聖地,竟然全都是一羣酒囊飯袋,真是太可笑了。”隨着一聲慵懶、冷傲的長喝,人羣中自動讓開了一條道,幾個人迎面而來。
只在幾個手持法器的青衣女子,一前一後迎着兩人從人羣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着白色披風,白錦服的翩翩公子。
但見此人劍眉星目,儒雅飄逸,渾身散發着凜然傲氣,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絕對是人中之龍,讓人心生慚穢。
“無傷,你要的好戲登場了哦,看看他旁邊的女人是誰?”紫衣輕輕的劃了劃我的手心,輕笑道。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心涼如水,猶如身置寒冬臘月,全身都僵硬了。
那翩翩公子身邊的白衣麗人可不正是白靈,但見他二人肩並肩而來,關係極爲親密,我心有如刀割一般。
從他的聲音我已經聽出來了,白衣公子就是昨晚嘲諷我的人,而白靈正是因爲他,生死之際,棄我而去。想到這,我心如刀絞一般,痛不可當。
“好大的口氣,不知道小子高姓大名?”李中元面色一沉,陰冷發問。
白袍公子負手緩緩而入,淡然而笑,卻也不說話,只是夷然不懼的與李中元對視。一旁的青衣女侍當即清喝道:“我家公子乃是東海蓬萊閣閣主之子,當今龍虎山張天師的封門弟子,燕東樓公子是也!”
啊!他就是號稱北林南燕二公子之一的南燕,燕東樓!
北林是北方大族林家的世子林千古,南燕則是面前這位帥氣無邊的燕東樓。此二人不僅僅家世好,而且都是當代南北兩派天師的關門弟子,天資聰慧,遠超於同輩中人,乃是當代青年俊傑,人中之龍,是以被玄門稱爲南北二公子。
看着白靈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我心中有種深深的失落感,論家世,論長相,論師門,我都遠遠不及眼前這位燕公子,白靈選擇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恨我就在前一刻還心裡記掛着她的安危。此刻看來,諷刺至極,她跟着堂堂燕公子,能有事麼?
“燕公子,替我向張天師和令尊問好啊!”
“東樓公子,有空了來我太極門做客啊!”
“燕公子乃人中龍鳳,判官之位非公子不可。”
一時間四周盡是阿諛奉承之聲,江東玄門中人紛紛向燕東樓示好,而燕東樓只是面帶微笑,略微拱了拱手。
燕東樓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傲然之氣,笑容燦若冬日朝陽溫暖、瀟灑,與此人同生一世,真是人生一大悲哀。
“無傷,你看到了吧,這就是玄門。一個人心險惡,強者爲尊、虛僞至極的世界。世人都稱我邪教中人爲妖,實不知這羣僞君子纔是真正的做作虛僞之人。”紫衣湊在我耳邊,柔聲問道。
我全身發抖,心涼如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腦海此刻全都白靈的一點一滴,所有的記憶都像刀子一般將我刺的傷痕累累,痛不可當。
是啊,連白靈這樣純白的丫頭都會趨炎附勢,更何況這些資質平庸的俗人呢?
“無傷,其實你遠遠比他要強,跟你比起來燕東樓甚至連一塊絆腳石都算不上。他的師父不過是張天師而已,而你的七叔卻是玄門最好的老師。你是血族之身,論天賦,論師門,他給你提鞋都不配。”紫衣掀開臉上的面紗,絕美妖嬈的媚臉認真的看着我。
我此刻體內血氣翻騰,有若江河,偏偏又無處發作。我的目光往白靈投去,她是那麼的甜美、安靜,卻不曾肯再多看我一眼。
她曾說過我會是陰陽兩界最強的男人,但此刻與燕東樓一比,我或許不過是個可憐的小丑罷了。
我心中越想越氣,五內俱焚般煎熬難受,就在這時,白靈緩緩朝我看了過來。當她目光與我交接時,又看到絕美傾城的紫衣牽着我的手,剎那間她的眼神流露出欣喜,無奈,傷感的複雜神色,是那樣的黯然。
然而,只是短短半秒,她的目光閃過一絲憂傷,很快就回到了燕東樓那瀟灑的身影上,再也不曾轉過頭來。
紫衣靠在我身邊盈盈一笑,重新放下了面紗,更親密的靠在我的肩上。我知道她是故意在氣白靈,但我此刻五味雜陳,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
“哇!”
我再也憋不住內心血氣的翻騰,喉頭一腥,張嘴吐了一口鮮血,心頭壓抑之感總算輕鬆了不少。
七叔以前就說過我,性子太直,凡事認真,執念太重,用情過深則不可自拔,爲情所害,容易走上邪路。我當時孤身一人,尚覺可笑,但此刻卻一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