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我在圓桌旁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遞給了我,見我不接,又笑着自飲了。
“我知道你是來幹嘛的,肯定又是老蠱婆讓你來殺我的吧。”她的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霞,如夜色中綻放的玫瑰,妖豔的動人,紅燭照在她半裸的酥胸上,紅豔的刺眼,簡直就是要人命。
我很不自在的避開她那會勾人的眼神,低頭冷聲道:“沒錯,但我殺不了你,只殺了老王這個人渣。我知道你們關係很近,你要殺我,就給我個痛快吧。”
“哼,王蠻子不過是一條死狗罷了,要不是眼下五方鎮大事要緊,師尊讓我和他合作,我早就要了他的命。”她冷笑了一聲,嫵媚之中殺機森森。
“你是不是今晚見到我吸了那男人的元氣,害怕啦,放心吧,人家不會害你的。”她伸手就要來勾我的下巴,我想到她也是這般挑逗那新郎的,很是反感,頭一仰躲了過去,不耐煩道:“請你自重。”
我話剛說完,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託着腮甜甜的看着我,“你跟你七叔好不一樣哦,我聽師尊曾提過秦劍,他是個風流狂徒,而你卻是又憨又愚,真不敢相信你會是他教出來的徒弟。”
說到這,她站起身走到我的身後,手輕輕的纏着我的脖子,喃喃道:“不過我跟師尊不一樣,我喜歡你這種憨點的男人,至少不會像她那般終生爲了秦劍抑鬱寡歡。”
原來她師尊被七叔拋棄過,怪不得她剛剛唱的曲子如此哀婉,又如此憤恨男人。
她的手溫涼如水,拂過我的面頰,那種麻癢的感覺,酥到了我全身三千六百萬毛孔。我閉上眼睛,努力想着白靈可愛、甜甜的容顏,這才稍微好受了點。
我慢慢的積蓄丹田之氣,只覺一股奔騰的血氣直透掌心,當即彈身而起,一道雷咒往她胸口打了過去。
我這掌幾乎用了全部的丹田之氣,掌心雷發出巨大的轟鳴之聲,血光閃現印在了她的胸口要害。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這一掌彷彿打在了棉花堆裡,雷咒之氣泥沉大海,軟綿無力,最強的殺招對這女人完全就沒有半點作用。要知道老王捱了我這一掌,也被破了護身的邪氣,足見她的修爲在老王之上,遠勝於我。
她輕輕的嚶嚀了一聲,紅潤妖嬈的面頰極盡媚態,“幹嘛這麼大勁,你抓的人家好疼哦。”我一看,手掌正貼在她胸上,怪不得軟綿酥軟的很,當下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心裡噗通噗通直跳。
今晚這是咋了,先是襲了白靈的胸,現在又是這漂亮的周寡婦,我心裡暗罵了一句。
她像是早預料到了我會偷襲,絲毫不生氣,花枝亂顫摟着我的腰,貼在我耳根子,嫵媚笑了起來:“人家果然沒看錯你,你不僅僅是第一個不喜歡我的人,也是第一個捨得出手傷我的男人。其實你我師輩都是舊識,所以你犯不着這麼對人家。”
我感覺就像是被一塊狗皮膏藥給黏住了,偏偏脫身不得,心中焦躁的緊,只想快點甩脫她。“正邪不兩立,絕無共天之日。”我不爽的推開了她,退後一步離她稍微遠點。
“何爲正邪,陰司張王入道前尚且拜在陰正嶽門下,陰正嶽可是出了名的邪祖,正與邪你分的清楚嗎?還有你,血脈一族,蓋世殺星,你這雙手遲早是要沾滿鮮血的。或許在你眼裡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妖人,可是你知道嗎?我只是在石樓輕彈一曲,那些一個個自詡名門的男人無不拜倒,你又能看清楚他們齷齪的內心嗎?”
我被她一連串的話搶白的無語,這世上最難看清楚的莫過於人心了,僅憑眼睛又怎能分辨出世家對錯。
她重新了坐了下來,淡淡一笑,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道:“無傷,你跟人家再喝一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重重的挫在桌上,“我不想聽什麼秘密,只希望能快點離開這裡。”
她也沒攔我,只是在我身後,幽幽笑道:“你難道不覺的你的小女朋友很奇怪嗎?藏的最深的,纔是最虛僞的。無傷,你永遠無法像你七叔一樣以正證道,因爲你是血族之後,以殺證道,哪怕秦劍費盡心機,也改變了這個事實。”
“你我註定纔是一路人!”她看着我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白靈身上卻是有許多的謎,但從第一天見到她開始,我和她心就連在了一起,她單純、無邪,我又怎麼能因爲寡婦的一句話,而懷疑她呢?
“周寡婦,你說夠了沒!你還是在這裡當你的娘娘吧,告辭!”我幾乎是怒吼出聲,對她又添了幾分厭惡。我秦無傷不敢說有多麼的正氣、清明,但絕不會墮落到與邪爲伍,更不會是什麼狗屁殺星,好殺屠戮。
我衝到內室,一腳踢破腥臭的罈子,從地上撈起已經被泡的腐臭、蜷縮的天煞屍身,走到了石樓邊。
“秦無傷,你已經中了蠱毒,一旦你把屍體拿回去,老蠱婆必殺你。”周寡婦站起身,冷聲叮囑我。
我沒有再回答她,踩着城牆的樁子,快速的爬了下去。
周寡婦追到了石樓邊,衝我大喊道:“秦無傷,我不是寡婦,我叫紫衣,你不聽我的,你會後悔的。”
後悔,我信你個邪?我巴不得離開她,瘸着腿飛快的往萬莊趕去。
或許是因爲情緒有些激動,這一路我跑的飛快,待快到萬莊的時候,門口兩盞燈籠的血紅、陰森光芒讓我頓時回過神來。
我靠在山路邊喘了口粗氣,回想紫衣,不,就是那可恨的周寡婦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在玄門行走,凡事都得防一手,沒有人是絕對可靠的,這也是七叔再三叮囑我的一句話。
我揭開腳踝上的藥貼,燃了一道火符,藉着光亮一看,腳踝上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在蠕動。待細眼查看,差點沒把我嚇的魂飛魄散。無數條血紅的螞蝗在腳踝的肉裡鑽着,怪不得又麻又癢。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想到老蠱婆還讓我喝我一碗藥水,只是這麼一想,肺腑頓時麻癢的厲害,偏偏嗓子眼都快摳破了,也只是吐了一攤黃膽水。
怎麼辦?在玄門中蠱術一直是個另類,也是最神秘的,我現在五臟六腑抓心般的難受,不用想肯定是老蠱婆下的手。
她爲什麼要害我?天煞屍本來就她的罈子裡,難道是因爲江紫陽嗎?不,江紫陽的死跟我半毛錢沒關係,她犯不着遷怒於我。
不管什麼理由,她給我下了蠱毒,也許正如寡婦所說,天煞屍她根本不在乎,她真正的目的或許還是我,只是我一時難以看透她的想法罷了。
我絕不能坐以待斃,使出了七叔教的各種基本道門雜法,但這些解一些普通的煞、邪還行,對蠱根本沒有半點用。
對了,我不是還有截門血衣秘法嗎?也許那上面會有破解之法。
生死關頭,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摸出秘法,快速的翻了起來,還別說真讓我找到了,只是這方法卻是有點殘酷。
殺主奪三陽之血,滴血於屍,再以屍氣入腹,即可破解蠱!
不愧是殘忍的邪派法子,如若老蠱婆真要害我,我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我揹着腥臭的屍體回到了萬莊,站在院門外,我甚至幻想白靈會不會在院子裡迎接我。然而推開門,院子裡空蕩蕩的,陰森而孤清,讓我更是心情低落。
回來了,老蠱婆掌着燈從裡屋走了出來,我把屍體往地上一扔,點了點頭,疲憊道:“老王已經被我殺了,屍體也拿回來了,希望你能兌現承諾,助我一臂之力。”
老蠱婆陰森的乾笑了兩聲,手一招,原本在樹上啃食桑葉的怪蠶頓時遊走了過來,密密麻麻的纏在杭子的屍身上,鋒利的大嘴啃着屍身,片刻連丁點屍骨也不剩,當真是恐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