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牛麗媛平素是很冰冷,就算笑起來,有些冰冷也不足爲奇。但通過那天晚上她對這個黑王的以死相互,不惜與自己的門主黑煞神翻臉,以及她在石廟前對特使的尊敬與提到黑王時眼中的柔情。
我可以斷定,她並非無情之人,只是情有獨鍾,如果曾院長就是黑王,她的眼神又怎麼會如此冰冷。
以牛麗媛的性格斷然不會跟人這樣逢場作戲,如此想來,她在拍這些照片的時候,應該是極不情願的,所以內心根本沒有歡喜,只有厭惡。
誰要是想把鬼樓的髒水往曾院長身上潑。誰纔是真正的與黑王有關係的人。
曾院長極有可能是個替死鬼,但他爲什麼要自殺呢?難道他真的是怕我查出真相,又或是十二殺劫陣已經完成所以選擇了自盡。
趙東陽蹲在地上乾嘔了一陣,吐了幾口黃疸汁,站起了身來。淚淚滿面的哀嘆道:“真沒想到曾院長會落的如此下場。”
說完,他悲嗆的痛哭,邊哭邊道:“他平素就愛修煉這些邪門之術,我屢屢勸他不要涉險,他非不聽。沒想到竟然……”
這麼快就急着想把所有的事情引到曾院長身上,看來這個黑王太低估我了,若是幾個月前,我或許會魯莽的聽信趙東陽所說,又或是被這些虛假的證據所迷惑。
但經歷西川之事後。我再也不是昔日的秦無傷,趙東陽與黑王小看我,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少天別找了,曾院長就是黑衣人,證據確鑿,他已經完成了十二殺劫局。該死的小人,真該將他千刀萬剮,真是便宜他了。”我望着已經化作一地腥臭黏液的曾院長,惡狠狠地罵道。
少天附和道:“無傷哥哥說的對,要是少天抓住他,肯定要讓小貓狠狠的咬他一頓。”
趙東陽見我義憤填膺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他臉上的表情卻依然悲痛至極,比自己親老爹死了還痛苦。
“趙主任,曾院長的事情,還望你回頭去警局錄一份口供,尤其是他修煉邪術的事情。還有跟他有來往的人,一定要詳細的交代清楚了。”我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充滿了怒火。
趙東陽連忙點頭,“曾院長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整個學院都因爲他遭了殃,我一定會向警方如實交代。”
回到警局,薛沐澤與一個人正好與我撞了個正着。
這人渾身殺氣冰冷,穿着黑色的中山裝,微卷的長髮,低垂在眼角,陰森冷酷至極,居然是我許久不見的趙黑子。
趙黑子越來越森冷了,他站在那,就如同一把鋒利的劍。鋒芒畢露,讓人心生寒意。
不知道爲什麼,每一次見到趙黑子,我都會覺的更加的陌生,他揹着手渾身散發着冷傲之氣,猶如王者一般,威嚴肅殺,哪裡還有昔日與我一同走鏢呆訥少年的模樣。
“秦王!”薛沐澤見到我,很是激動、高興,連忙拱手拜道。
“薛幫主。自家兄弟,在俗世不用這麼客氣。”我微微一笑,擡手道。
“秦王,我來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江東的玄門理事趙先生。趙先生可是位了不起的人物,我們青龍幫能在江東立穩腳跟,多虧了他和封先生的關照。”薛沐澤介紹道。
我向來對趙黑子是有兄弟情義的,尤其是在飄渺城,他爲了救我,拼死退敵,最後被馬公子所擒,差點丟掉了性命。
我曾以爲他會是我這一輩子最好的兄弟,但我錯了,自從出了白橋,白靈離開我,紫衣出現後,他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處處與我爭鋒相對。
與我每次相見都是鄙夷、藐視至極,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而且他變的更森冷,殺氣更重,好幾次我都能感覺到他想殺我的心思。
若非我修爲與日俱增,我真懷疑,他會殺掉我。
紫衣說,趙黑子很可能是因愛生恨。因爲同爲一天所生,而我卻能得到所有最好的一切,而他卻只能默默的做我背後的小丑,這種仇恨怒火,隨着白靈而引爆。讓我成爲了他最討厭、最恨的人。
我是個很重情義的人,並不想把關係鬧到無法挽回,我心裡還是挺想挽回這個昔日的生死兄弟的。
我曾經很多次想過,如果我永遠都只是一個小小的鏢師,他與我、白靈單純的只是走鏢。也許我們三人永遠都是鐵三角。
但命運是殘酷的,它讓每一個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並且越行越遠,直至陌生。
我滿心真誠的向趙黑子伸出了手,趙黑子眼中閃過一絲冰冷與鄙夷,仰着頭冷笑了一聲,一副無視我的樣子。
我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心中如刀割般難受,我知道,兄弟之情怕是徹底的到頭了。
“秦王。趙先生,你們……”薛沐澤久在玄門走動,自然能看出我和趙黑子似乎有些不太對付。
“薛幫主,趙先生是我黃泉鏢局的一名掌旗鏢師,不是外人。”我笑了笑。說完,從趙黑子身邊昂首走了過去。
你想壓我,但只要黃泉鏢局在一天,你趙黑子在開鏢之時,接了鏢旗。你就永遠只是我麾下的一個掌旗鏢師,休想騎到我頭上,我心中一片冰冷。
在經過他身邊的一剎那,我分明感覺到,趙黑子身上的殺氣愈發的凝重了。
到了警局。趙東陽在錄口供,封二把我和趙黑子叫道了一邊,想要探討學校的事情。他剛要開口,我打斷了他,故作鬱悶道:“不用分析了。兇手擾亂我,完全成了十二殺劫局,然後自殺了。大局已成,封先生還是早些安排江東防衛事宜吧。”
“封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我冷冷的看了趙黑子一眼,轉身就走。
封二張了張嘴,也沒留我。
我前腳剛到出租屋,薛沐澤便跟了進來,有些不解地問道:“秦王。你似乎與趙先生有隔閡。”
我擺了擺手,“這個沒什麼,老薛,你怎麼跟趙黑子認識的。”
薛沐澤忙道:“趙先生在酆泉,你就是秦王老家很有些名氣,而且他又與封先生很相熟。有封先生作保,人品自然是信的過的,所以平素多蒙他照顧,走的也比較近。”
“走的近是有多近?是不是連藏香火的地方,北山防備的地點,也盡皆與他商量的?”我一拍桌子,惱怒的大喝道。
薛沐澤嚇的大驚,有些錯愕道:“秦王,確實如此,趙先生與你有舊,我打聽過,你們曾在飄渺城的事情,所以以爲你們是生死與共的關係,對他沒有防備,這才……”
“莫不是出了什麼岔子,還請明示。”
薛沐澤的額頭上滲出了濃密的汗珠,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因爲初到江東,幾乎所有青龍幫的命脈大計,他都與趙黑子商量過。
我也說不上什麼錯不錯的,我感覺趙黑子心太深了,總覺得他像是有什麼陰謀。
尤其是十二殺劫乃是趙家太公設的,趙黑子的天賦又與我極其相像,他的王者之氣越來越明顯了。
以往我在江東,處處爲人所設計,我曾懷疑過趙黑子,但又否定了,因爲我心中對他依然存有兄弟之情。
但是今天他徹底的讓我寒心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濃烈的殺機。
他想要我死!最想我死的人,莫過於黑王了,我被殺了,他便能以七叔傳人的身份,在封二這些不知情的人支持下,掌控江東與七叔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