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有活着的嗎?”我連續喊了兩聲,抱着希望又查看了幾人,每個人都保持着睡姿,然而卻已經斷了氣。
我往船艙裡看了一眼,除了少天,都在沉睡。恐懼如潮水般,席捲了我的每一個毛孔,我全身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無論妖、鬼,我也見識了不少,但這麼可怕的東西卻還是頭一次遇見,居然能在睡夢中勾魂奪命,恐怕就是黑白無常勾魂也沒這般輕鬆。
這到底是何方鬼物?
紫衣!我輕輕拍了拍紫衣的臉,紫衣頭一軟,倒在了我懷裡。
我細細查看了一下。萬幸她的魂魄還在,是七叔給我的那張紅符,保住了她的魂魄。
她呼吸的很平穩,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應該是做了一場風花雪月的美夢。
但無論我如何呼喚就是醒不來。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活死人。
少天,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我看向少天,他正準備給紫衣扎針,神情看起來很是認真。
少天是唯一一個沒有睡覺且醒着的人,這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爲什麼連我都受了那東西的影響,少天卻毫無反應呢。
少天撓了撓頭,茫然道:“我沒看到啥啊,就是見你睡着了,老不醒。就按照瘋和尚爺爺的囑咐,給你紮了一針。”
我一看他身邊全都是零食袋子,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是在偷吃學生們的零食,所以沒有睡意,反而是躲過了一劫。
萬幸,瘋和尚傳授了他神妙的金針之術,否則我怕是魂飛魄散了,睡到了閻王殿。
少天剛要給紫衣扎針,針剛一接觸,他又抽了回來。
我問他怎麼了,少天搖頭說,紫衣姐姐身體太虛弱,我怕這一針紮下去,不小心會傷害姐姐。
我想到了剛剛醒來,那排山倒海的巨疼以及差點魂魄飛散的那種奇怪的感覺,紫衣身體虛弱,萬一沒能醒過來,再把性命搭進去就麻煩了。
反正快要到江東了,還是見了封先生再想辦法喚醒她吧。
想到這,我往船艙走去,開船的老郭早就斷了氣,可憐的傢伙,臉上還帶着誇張的笑容,應該是沉浸在他的發財美夢裡。
這下倒好,真把命給搭進去了,他會得到一大筆錢,但那很可能是保險公司給他的人身意外死亡賠償金。
我仔細的看了一下,這條水路並非玄門的航道,也就是說不存在有厲害的河鬼、水妖作祟,問題還是出在碟仙上。
不行。我得去弄清楚,那小子到底召喚的是何方鬼神,竟然這般詭異、兇殘。
想到這,我快速的返回船艙,原本玩碟仙的七個人,老郭死了,剩下六個五個在沉睡中,唯獨坐在我旁邊的鄧磬聲不見了。
咳咳!
對面的小貓輕輕的發出輕微的咳嗽聲,居然還有活着的,我連忙過去。度入一道血氣給小貓,又默唸清心咒,讓她清心明智。
慢慢的小貓甦醒了過來,抓着頭髮,大喊頭疼。
她平復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桌子上的礦泉水瓶對着涮了涮嘴,她的嘴裡全是血水。
這是個聰明的女孩,咬破了舌尖,以人體本元舌血陽氣抵禦那神秘東西的催眠,沒有完全進入夢中,躲過了一劫。
不過她既然會這麼做,肯定是事先就知情的。
“小貓,鄧磬聲呢?爲什麼會這樣。”我指着船艙裡橫七豎八倒在座位上的死人,問小貓兒。
小貓兒眼眶一紅,嚇的趕緊捂住了嘴,全身直打哆嗦,清澈的眼睛裡淚珠滾落,顯得很是楚楚可憐。
她看起來是那種很乖、很聽話的孩子,捂着嘴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貓,別怕,慢慢說。”我給她遞了張紙巾,安慰道。
小貓這才把其中的緣由告訴了我,原來他們確實是某大學的美術生,來這一帶採生畫畫。前幾日,他們走進了一處不知名的山嶺。在山嶺中無意發現了一處古廟,供奉着古怪的神像。廟不大,只有個守廟的老人,衆人畢竟年青膽大,又對神佛不通。見神就拜,上了香許了願。
尤其是鄧磬聲還跟那守廟老人學會了玩碟仙,在山中逗留了幾日,回到了船上,就發生了這樣的悲劇。
說到這。小貓哭泣不已,好人好生憐惜。
俗話說的好,“深山莫拜神,逢水不強渡”,山裡的神不要亂拜,這些學生拜的肯定是某個不知名的邪神或者厲鬼,這才惹禍上身。
“無傷哥哥,現在怎麼辦?”少天問我。
我想了想,讓小貓從包裡拿出紙,我快速的畫了十幾道符紙。貼在每一具屍體的額頭上,以防遊魂野鬼侵佔他們的身體。
“掉頭,少天你還記得怎麼掌船嗎?”我問少天。
上次從鬼市逃亡的時候,少天就曾跟船伕學過掌舵,雖然玄門的船與俗世的遊船有些不一樣。但從速度什麼的來看,應該也相差不遠吧。
我到了駕駛艙,亂搗鼓了一通,總算是把船給發動了。
要說少天還真是好記性,他天性聰明。猶如一張白紙,雖然不同世故,心智停留在少兒心性,但學習東西起來,都是一學就會。而且絕不會忘。
這也是他爲什麼能得到秋瘟的傳承,實力能瞬間突飛猛進的原因,若非他還不會開發自己的潛能,一旦覺醒,完全將秋瘟的神力融合。至少也有下三天陰神的修爲。
少天對開船很感興趣,掌着船,調轉船頭,往上游而去。
站在船上,看着船艙裡的屍體。我心中怒火叢生,如此毒辣的陰鬼,殺人不留痕,我若不除了這一害,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
船剛到港口。密密麻麻的武警早已經在候着了,荷槍實彈的將我和少天圍了起來。
“船上的人,請立即停船接受檢查……”武警開始用喇叭喊話。
我暗叫糟糕,這條船一晚上沒與船運處聯繫,正處於失聯狀態,我現在又開了回來,難怪會驚動了武警。
在玄門待久了,連俗世的規矩都忘了,我真是自討苦吃。
“傷哥哥,怎麼般,要不我衝過去!”少天看到這麼多拿着的槍的人,有些不爽。
在俗世生活的日子,少天送快遞,經常與客戶爭執大打出手,爲此沒少進局子,我怕少天惹事,便一再跟他強調俗世的警察,拿槍的人很厲害,讓他千萬不要招惹。
因此在少天的心中留下了陰影,見到拿槍的人有種本能的討厭。
小貓更是嚇的說不出話來,我走出船艙舉起了手來,示意少天停船跟我走了出來。
玄門中人不願意與俗世中人打交道,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玄門中以實力爲尊,在俗世中,法爲至上。
在玄門中,我殺了慕容戰、曹四,是衆人心目中的英雄。但在俗世,面對這些條條框框,雖然他們手上的槍對我來說就是燒火棍,但我卻不能隨便對他們出手,也真是夠麻煩的。
並不是我怕惹事,而是作爲一個玄門中人,無論正邪最起碼的底線,不得任意以術欺壓俗世中人,否則陰陽兩界的秩序早就蕩然無存了。
這些規矩是在佛祖、三清道祖,甚至更遠古女媧、伏羲時候就有的不成文規矩,這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敢犯天道者,必遭天譴報應。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俗世並非想象的那麼弱小,一旦玄門與俗世發生了巨大的分歧,現代化的科技,也有可能徹底的毀掉那些隱蔽的玄門淨土。
在俗世中也有專門的像封二這種高人在中間調停,設置禁區,維護玄門與俗世的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