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是在同情秦無傷嗎?沒錯,他把家主之位傳給你,你自然是高興,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既然能斬殺戰哥,將來也許也會殺掉你?”慕容雪出言相諷。
“羽兒,爲父已經擺脫了餓鬼疽的束縛,只要你我父子聯手,開疆裂土,稱霸玄,那是指日可待。你大哥已經死了,日後這江山還不盡是你的?”慕容北揹着手,豪氣頓生。
“父尊,秦王未必就會毀我西川。他乃玄門正宗,你又何必以如此陰險手段陷西川於不義。別忘了,若是沒有秦王,父尊現在仍然被奸人所控。父尊如此所爲,只會害我西川。”慕容羽痛心疾首。請柬勸道。
“放肆,你個逆子,我看你是想坐我的位置想瘋了吧,竟敢替殺死你大哥的仇敵說話。”慕容北大怒,擡手狠狠的扇了慕容羽一巴掌。
所有的軍士都目睹了慕容北剛剛對其女慕容秋的冷淡。現在又當衆掌摑青年軍士心目中的西川首傑慕容羽,頓時人人眼眶通紅,憤然不已。
慕容羽擦掉嘴角的血漬,躬身拱手拜道:“既然父尊聽不進我的話,羽兒走便是。”
說完。慕容羽領着手下的狼兵,在衆人的目送下,往世子府走去。
慕容北此舉無疑讓人心寒,在這一刻,他不再是西川軍民心中那個天下無雙的西川王,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手段下作,六親不認。
我能理解慕容北的心思,他本是西川豪雄、王者,但被陳姬以餓鬼疽生生困了五年,當了五年的廢物。
現在他有重掌王權,豎立威信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這世上有貪戀美色、金錢之輩,也有貪婪權力之人,比如陸塵風、慕容北就是這種人。權力對他們來說勝過世間一切。
爲了權力,他們可以不擇手段,甚至連自己的親認骨血,也可以當做權力的踏腳石。
“秦無傷,退兵吧。”慕容北一把從我手上奪過狼印,猙獰的大笑道。
我手一揚,“文凱,令大軍退到外城。”
“秦王不可啊,咱們一退兵,老賊必定會很快重聚死士,再想拿下雲都府就難了。”文凱心有不甘的勸慰道。
我看了紫衣一眼,她已經奄奄一息,當下心如刀絞,血紅的雙目盯着文凱,“退兵!”
文凱見我心意已決,恨的在手心砸了一下拳頭。怒吼道:“退軍!”
密密麻麻的士兵如潮水般退了下去,慕容北見狀大喜,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我道:“用這個藥服食,自可治癒。”
“如果敢騙我,我就踏平雲都城。”我冷冷喝道。
慕容北冷哼一聲,大笑而去。
我心急火燎的帶着紫衣回到了城外,因爲考慮到慕容北隨時會反撲,文凱安排我住在原本陸塵風的府邸。
慕容秋領着小孩與心灰意冷的陸塵風連夜離開了雲都城,準備回嶺南安度下半生。
慕容北給我的是一個小瓶子。裡面是一種淡粉色的液體,紫衣只剩下微弱的呼吸,陷入了昏迷中,冰火絕命散,可不是花蝴蝶的毒霧可以相比的,任憑我心如刀絞,紫衣絲毫沒有動靜。
慕容雪,我遲早必將你碎屍萬段!我咬牙暗罵了一聲,用清水將液體化開,小心的灌入紫衣的嘴中。
不多時,紫衣幽幽的醒了過來,當她睜開眼看到我時,臉上露出悽美的笑容,“無傷,還能見到你真好,我還活着對嗎?”
我握着她的手,貼在面頰上,熱淚盈眶的點了點頭,“紫衣,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都怪我自己不好,我若信你,便不該爲那妖女所激,喝下了毒酒。”紫衣傷感道。
“紫衣,我對你的心意……”
我的話音未落,紫衣輕輕的掩住我的嘴。“我一直都知道的。無傷,我好害怕也許有一天會永遠離開你,到時候所有美好的記憶,都將化作雲煙,每每想到此處。便是心如刀絞。”
“不會的,紫衣,等我完成了張王的遺願,平定了陰陽,咱們就遁入山林。遠離這些紛紛擾擾。”我握着她的手,認真道。
紫衣臉上的笑容充滿了苦澀,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這一天。
接下來的兩天,我陪在紫衣的身邊,她看起來好多了,只是身體虛弱的很,元氣不足,臉色有些蒼白。
“秦王,外面有個叫龐義的人要見你。”文凱走進內宅,向我稟報。
龐義是自己人。快讓他進來,我走進大廳,吩咐文凱。
不多時,穿着一身黑衣的龐義走了進來,他的打扮有點像家丁。見了我龐義有些警惕的看向文凱。
我告訴他,文凱不是外人,有話只管直言。
龐義小聲道:“秦王,大事不好了,慕容北打算廢掉世子。”
“什麼?”我大驚。慕容北好不容易重掌大權,對慕容羽會有所猜忌,也在我的情理之中。
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要廢掉慕容羽的世子之位,原來慕容雄在的時候。父子倆不合也不過是逢場作戲,而眼下,父子倆的分歧越來越大,已經到了無可緩和的地步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我忙問道。
龐義道:“秦王有所不知。慕容北以西川王的聲勢,將慕容雄的殘部盡皆收歸爲己有,以及一些忠於他的老世族,如今手下已經重新匯聚了五六千人。整個雲都內城重新掌控在他的手中。那些反抗他的老世族,被斬殺了多半。剩下的家兵、財產也全都被慕容北所剝奪。”
說到這,龐義感嘆道:“現在的慕容北,比起已經死去的雄長老還要貪婪百倍,簡直就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雲都內城人心惶惶,世子不過今早在殿上說了幾句話。便遭到了斥責,並削去了世子之位,改立鵬公子爲世子。”
我來雲都城還是第一次聽到鵬公子,再一細問才知道,這個鵬公子並非慕容北的原配魏夫人所生,乃是這幾年慕容雄在宮中尋歡作樂,一個羅姓寵姬所生,慕容北這些年被困在深宮,是以此子極少爲外人所知。
好個一箭雙鵰,慕容北當真是豺狼心性,我一拍桌案,冷然喝道。
慕容北重奪了家主之位,擺脫了餓鬼疽控制以後,他又重新燃起了權力的慾望,隨着五年來的壓抑,他陰暗、殘暴的一面徹底爆發了出來。
先是將慕容雄以及他的重要黨羽戮屍,曝曬在城門口,又大肆清除支持慕容雄與陸塵風的漠北跟隨來的功勳老世族。
如此無非就是彰顯他重新執掌權柄的威風,現在把年幼的鵬公子推選出來,打壓慕容羽以及其他對家主之位有幻想的人。
鵬公子年幼,就算成爲世子,要想繼承家主之位,至少也要二十年以後了。
而慕容北畢竟是修煉之人,修爲精深,別說二十年,再活五十年都完全不是問題。
如此一來,他便已世子年幼爲由,始終坐在家主之位上,讓支持慕容羽一系的將領無話可說,同時也可讓一些企圖拿世子做跳板的人徹底的死了心。
這一手玩的可是真夠絕的!
世子有什麼動靜?我問。
龐義搖了搖頭說,世子自從在大殿被慕容北宣佈廢掉世子之位,便再沒有了動靜,有人猜測世子已經慘遭了不測。
我冷笑了一聲,放心吧,慕容北在這關頭殺掉慕容羽。
對了,明天慕容北將會在慕容家的宗祠里正式冊立鵬公子母子,還有慕容北最信任的一個心腹大將慕容豪已經奉了他的密旨,率領萬餘騎日夜兼程開往雲都城,秦王若有打算,可要趁早啊。龐義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