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慕容雪兄妹身後,我進入了西川第一府中,雲都府內猶若王室宮廷一般,金碧輝煌,雅樂美姬,金玉絲竹,讓人陶醉。
大廳內有四根大柱,象徵着東南西北,與王室略有不同的是,雲都府中的石柱雕刻的乃是象徵北方慕容氏族的狼圖騰與供奉着狼神。
狼神是北方草原、大漠玄門異族的尊神,猶如張王之於地府,乃是北方第一神,與北方邪派的黑煞神,並列爲北方二大神帝。
由於地域較爲廣闊,送魂、下葬的方式不同。北方草原的玄門異族幾乎不受張王陰司統轄,具有很強的獨立性。漠北異族極少與內南北玄門相聯繫,是以狼神對於中土玄門來說,如同謎一般。慕容羽就是狼神的關門弟子,自幼就被狼神選中。隨狼神在苦寒荒漠、草原修習,過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也許通過他,就能窺探到狼神的冰山一腳。
大廳中間擺着一張張席地而坐的案臺,前排爲上賓主座,上面擺放着美酒佳餚。次席爲賓主的貼身護衛或者門客所座,酒肉則稍次之。
玄門就是這樣,越是大家世族,各種等級分化越嚴格。
到了大廳,陸塵風等人正在客氣的與慕容家的重臣元老套着寒暄。反觀慕容羽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幾乎沒有人主動上前向這位世子打招呼。
誰都知道慕容羽已經在慕容北處失寵,父子倆嫌隙頓生,現在整個慕容家,女婿陸塵風接任家主的風頭反而是最高的。
陸塵風會爲人,幾乎所有的慕容家權貴都受過他的好處,而且他是守舊老一派的主心骨。
而慕容羽心繫玄門大勢,尤其是對慕容家老一族肆意壓迫玄門中人,榨取西川大族與部落、門派的生存空間,極爲的不滿。
因此,慕容羽是算是新一派,但從眼下的情況來看,新一派除了少數幾個青年子弟支持他,掌握大權的老一族佔據着絕對的上風。
“慕容雄長老到。”
隨着一聲門口的一聲長號,一個如鐵塔般的中年漢子領着一隊殺氣騰騰的家將威風而來。
但見這人長髮披肩,身材二米有餘,左眼帶着黑色的眼套,乃是獨眼龍。蠻橫的臉上一道狹長的刀疤自右額頭到左下巴,橫跨了半張臉,充滿了凶煞之氣,走起路來威風凜凜,猶若雄獅一般,凶氣逼人,讓人不敢直視。
我原本以爲慕容戰就是西川戰神,霸氣無雙,但比起他這位戰神老叔,無論氣勢還是聲望,都遠遠不如。
慕容雄雖然穿着錦服,但那雄偉、寬厚如山般的身軀,依然散發着狂猛的張力。蘊含有開天闢地之力。
此等兇人,說是刑天轉世也不爲過。
慕容雄一走進殿中,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全都往這位權勢滔天的長老看了過來,投以恭敬的目光。
“叔尊!”
底下中人,紛紛問好。
慕容雄只是冷哼點頭,目光往慕容羽投了過來,“賢侄看起來氣色不太好,莫不是最近受了風寒?”
慕容羽連忙躬身拜道:“多謝叔尊掛懷,只是最近睡眠不太好罷了。”
慕容雄嗯了一聲。“最近天遙峰是有些變天啊。”
說完,他又轉向陸塵風,“姑爺最近氣色倒不錯,莫不是得到了奇珍異寶?”
陸塵風恭敬拱手拜道:“回叔尊,最近小婿確實得到了兩支千年野山參,特意留下了一支,待宴會散席,獻給叔尊。”
慕容雄點了點頭,“那老夫就多謝姑爺了!”
繼而,慕容雄往雪兒看了過來,招了招手道:“雪兒,到叔叔這來。”
慕容雪有些不悅的傲嬌走了過去,慕容雄見他不悅,遂問道:“丫頭,誰欺負你了,告訴老夫。”
慕容雪往陸塵風看了一眼,她雖然惱恨慕容羽一身神通卻不願爲老大慕容戰報仇,但相比起來陸塵風來,她自然是向着四哥慕容羽的,因此正好藉機向陸塵風發難。
饒是陸塵風老謀深算,也是臉色大驚,要知道在這雲都城內,所有的禁軍都只能慕容雄的。而且慕容雄一身絕世神通,天下無敵,捏死他還不比一隻螞蟻容易。
慕容雄目光一寒。冷冷的盯着陸塵風道:“誰要敢欺負雪兒,莫怪老夫無情。”
陸塵風跟吃了蒼蠅一般難受,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叔尊說的是,雪兒乃是我慕容家的掌上明珠。大家疼愛都還來不及,誰若敢傷害他,我陸塵風一定爲雪兒出氣。”
“哼,有叔尊在,雪兒的安危就不勞三姐夫操心了。”說完。慕容雪回到了主座。
慕容雄也不再言語。盤腿坐了下來,閉目不再言語。
好厲害的老頭子,表面上看是個五大三粗的莽漢,實則心如髮絲,他對慕容羽與陸塵風各自問候了一句,突顯出他中立,讓兩邊都打消拉攏他的勢頭。
不過,對於慕容雪,他似乎極爲疼愛。
在來的路上,慕容羽已經詳細給我講解給他這位聲名赫赫的叔尊。
慕容雄是慕容北手下第一猛將。與其子慕容戰乃是平定西川的首要功臣,但實際上慕容雄早些年在漠北時便早已成名。
傳聞他是唯一能接下狼神三招還活着的人,慕容家從漠北入主西川,慕容雄一人攻下的玄門城池、世家,幾乎可佔據一半。
他曾一人將南巫一兇族平定。是真正的千人斬!
這可是相當了不起的,玄門內包括陰神在內,也許有些人修爲極高,一對一天下無敵,但若陷入重圍。術法、元氣總有耗盡之時。
一如慕容戰面對謝宏志的黑甲精騎,也險些喪身,慕容雄是單槍匹馬平定兇族,足見其勇武至極。
更爲難得的是,他與慕容戰對於家主慕容北。幾乎是愚忠。
有他與慕容戰這兩大戰神在,根本無人敢覬覦慕容北的家主之位。是以,無論是慕容羽還是陸塵風,這些年來都戰戰兢兢,只敢在底下小打小鬧。
只是我殺掉了慕容戰。讓慕容北最心腹的支柱傾塌,陸塵風、慕容羽等纔有機可乘。
想來,也真是天意,我若不殺掉慕容戰,西川至少在十年內不會出關。慕容北承諾的家主之位,恐怕也只是對慕容羽的兒戲。
試想歷代君王,有幾個人會甘心情願的在生前退位,甘當太上皇。
有此可見世家大族一如王庭,根本無情義可言。
“西川王慕容北到!”
嗵嗵的幾聲炮響。慕容北在兩位豔妓的攙扶下,緩緩從後殿走了出來。
我終於見到了這位叱吒風雲的傳奇人物,西川的雄主慕容北。
慕容北與慕容雄身形極爲相近,都是漠北大個子,但見他身穿繡着狼圖騰的黃袍,頭戴金色玉冠,腰懸寶劍,自有一番威武之氣。
但從他已經凹進的太陽穴與鬆弛的麪皮,微顫的腳步看來,這位昔日的西川霸王,由於長年安享太平,已經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怕是已無當年一半之勇。
正所謂“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他身邊少女個個如狼似虎一般坐地吸土,哪怕是楚霸王再生,這般縱情聲色,也得淪爲庸人,成待死之輩。
慕容北在家主的黃金寶座上坐了下來,有些昏沉的雙目往底下掃了一眼,擡手道:“列位都是自家人,都坐下吧。”
“是!”
衆人分列席位坐了下來,慕容北微微喘了口氣,示意邊上錘肩的女子,暫且退下,這才幽幽感嘆道:“今日召開家中大會,是爲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