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穿着金色繡龍長衫的青年轉過頭來,但見他面貌清秀,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兩耳長垂,身材修長,頗具龍虎之象,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此人雖有龍象卻無龍神。
在西川能夠穿龍袍自由出入慕容家的恐怕也只有一位了,昔日蜀漢昭烈帝劉備的後人了。
玄門比較守舊,一直到現在東漢末年魏王等人的後裔都活躍在玄門,但劉備一系卻很少在玄門有所耳聞,而且極爲低調,遠不如曹三兄弟聲明遠揚。
劉文生轉過頭來,看到白衣公子。大喜道:“小五,你不在慕容府,怎麼會在這裡?”
說完,他有些心疼的替白衣公子撣去身上的雜草、灰塵,白衣公子衝他眨了眨眼。正然道:“我今天早上去鬆崗祭奠母親了,不曾想路上遭遇到了襲擊,多虧了我這護衛,要不然怕是文生哥哥見不到我了。”
劉文生濃眉一凝,冷然喝道:“誰這麼大膽。敢刺殺你。”
然後,他沉思一想,又嘆了口氣,“走,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
“多謝兄弟救我五……兄弟,還未請教好漢高姓大名。”劉文生微微對我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看的出來,這位西川皇族後裔對這白衣公子極爲關愛,我忙拱手道:“劉兄不必客氣,我叫血衣,本是來慕容府中觀禮,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嚴格說起來,他與我也是有點關係的,七叔修的是諸葛天機之術,關神也與他關係極好,都算是有劉氏有些淵源。
劉文生頗具王室風範,揹着手感嘆道:“只怕是這次觀禮不會那麼簡單啊。”
說完,讓手下讓出兩匹馬,當先領着馬隊往山上的雲都而去。
雲都,建在祁山天遙峰之巔,沿着官道而上,到了雲都腳下,早已集結了精銳護衛。
這些護衛都穿着鮮紅的鎧甲,胸口處約有羽毛形狀的標誌,應該是慕容羽的親銳精兵。
官道之上,只見一條鋪着白石的臺階豁然而現,臺階綿延無盡,直通山頂,雲霧繚繞,難窮盡頭。
那守衛卻是識的劉文生的,連忙放行。
劉文生在西川是個很特別的存在,慕容戰在西川並非每個世家大族都採取滅絕式打擊,至少對於劉家他不敢這樣。
劉文生雖然隨着蜀漢被滅,早沒了皇族之實。但他的名頭卻依然還在。
而且此人有先祖玄德之風,猶如爲人謙和,光交好友,但凡來西川之客,多與他有舊,無不想一瞻昭烈帝后裔之風。
慕容家雖是北方強族,慕容家的羅剎精騎舉世無傷,但卻依然不敢得罪這位西川名門公子。
原因很複雜,西川玄門對這位劉公子有着特殊的情感,而且關羽尚在。
關羽與劉備乃是君臣。又有桃園之義,若是慕容戰屠殺劉氏,只會惹來關羽等陰神的痛恨、報復。
是以,慕容家對劉文生極是親近,也是藉着劉文生的名聲拉攏其他西川豪強,劉文生也就成了慕容家的上賓。
沿着臺階一路而上,回頭一看,只覺雲霧徘徊其中,已然是看不見山下之道。
約莫半個時辰後,隨着牛角號聲的嗡嗡作響,雲都已是出現在眼前。
眼前一幕,簡直讓人歎爲觀止,雲都位於天遙峰頂,猶若天遙峰被生生削平了,慕容家的西川王城雲都宮殿連綿,金碧輝煌,有若九重天之玉霄殿。
雲都之外是厚厚的城牆,各種重型防禦武器列於城牆之上,士兵們莊嚴肅殺的守衛着王城。
天空也遍佈五色巨鳥,來回遊弋巡查,好不莊嚴、雄偉。
到了城根腳下,一穿着鮮花鎧甲的將軍正策馬在城門口等着了,他的身後跟隨的都是清一色的鮮紅鎧甲騎兵,這些騎兵全身都包裹在盔甲裡,看不清相貌。唯見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讓人膽寒。
“四哥!”白衣公子從馬上跳下來,興奮的向那將軍狂奔了過去,緊緊的抱着那將軍。
劉文生儒雅的下馬,緩緩走到近前。也不說話,只是淡淡的微笑。
我跟了過去,但觀那青年將軍,心中好不驚歎。
但見此人面如冠玉,貌比潘安。劍眉入鬢,眼若清泉,體若蛟龍,帥氣、明朗之餘,有着神聖不可侵犯的傲然之氣。
相比於劉文生來,他的氣勢反而更強,眉宇、神態之間,慕容族古風長存。
我原本以爲燕東樓乃是世間才相兼備,無人可比的青年豪傑,但跟此人比起來。無論氣勢、還是風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燕東樓雖然外表帥氣,看似寬和、高貴,實則骨子裡依然擺脫不了燕家草根的本質,心胸狹窄。好大喜功。
反觀此人,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人心生親近,大有引爲知己之意,實乃有唐宗李世民昔日風範。
“文生兄。小弟期盼已久,總算把你這位大才子給盼來了,我這小妹沒給你添麻煩吧。”將軍與白衣公子熱聊了幾句後,走向劉文生道。
“那倒沒有,我與五妹也是中途相遇。羽將軍可真是大忙人,在自家府邸都不卸甲。”劉文生笑道。
從他們的稱呼來看,我已經知道面前這位冠絕天人的貴氣將軍,正是慕容家的世子,那位傳說中的絕世天才。慕容羽。
慕容羽道:“慕容府早已經不是太平之地,實在是有苦難言啊。”
說到這,他的目光往我看來,但見我傲然而立,氣勢雄渾。忙驚訝問道:“劉兄,何時結識了此等好漢,也不介紹於我。”
劉文生打開摺扇輕輕一扇,淡然笑道:“怎麼羽將軍竟然不識?本公子還以爲他是你請來助拳的呢。”
“四哥,他叫血衣。就是他在山下救了我,他的修爲可不低呢。”白衣公子挽着慕容羽的手,朝我眨眼笑道,目光中盡是讚賞之意。
這讓我想到了紫衣當初與我初識時也是這種眼神,我連忙避開,拱手道:“在下血衣,聞慕容家主金盆洗手,羽將軍承繼大統,特從江東而來,只爲一睹將軍神采,恭賀大典。”
我此時依然帶着人皮面具,所化之人乃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玄門莽漢,與我本身的形體,極爲相襯。
慕容羽看了我一眼,走過來挽着我的手臂大喜道:“好,壯士來我西川,羽深感榮幸,走!殿裡說話。”
“四哥又招攬的一好人才。”白衣公子大喜。
當然,我應該叫她五小姐了,她稱慕容羽爲四哥,那麼必然是慕容家最小的五千金慕容雪了。
我這纔想起來,當初我光着背,她極爲難堪,也多半是因爲女兒之身,如此一來,反倒是我頗有些尷尬、自覺唐突了。
“人才不敢當,只怕到時候別給羽將軍添麻煩纔是。”我笑道。
慕容羽大笑道:“血兄太客氣了!你叫我羽少即可。”
慕容羽引着我、劉文生走進了雲都城,城裡街道寬約三丈,四處都是軍士,以慕容府宮殿爲中心,分佈着慕容家開疆拓土功臣的府邸,若非此時戒嚴,我能想象到平日盛況時,雲都城肯定事極爲繁華的。
慕容羽的世子府在東側,緊挨着慕容主府雲都宮。
但見雲都宮外,都是穿着黑色鎧甲的兵士,與慕容羽的紅花甲衛涇渭分明,再一看大街上,也大多是黑甲侍衛。
那些黑甲侍衛見到慕容羽,連正眼都沒看一眼,應該是敵系勢力。整個雲都城都是殺氣騰騰,看來慕容羽這個世子當的並不安穩。
到了世子府,慕容羽手一揮,喝令衛士關閉府門,引領着我們快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