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面色一凜,昂然而起,緩緩走到邢臺前,面對萬千百姓朗聲道:“列位子民,日前馬聖君之子,馬公子在半步多遭人刺殺,現已抓捕到賊人秦無傷、金少天等。此等惡賊膽大包天,視我陰司法度如無物,必須殺一儆百,以正典型。若不斬殺,怕是我陰司法度無光,再無太平之日,本君謹奉我陰司張王法旨,以三殺五斷之刑斬此等惡賊。”
底下頓時議論之聲四起。只有大奸大惡之輩才處以此極刑,再說了馬公子在飄渺城無惡不作,他死了是大快人心之事。
在陰間子民眼中,我就是義士,只是他們也只敢議論、同情而已。
白無常目光一沉。知道民心已失,當即大喝:“請張王法旨。”
立時有兵士遞過來一封法旨,白無常打開法旨,目光掃視衆人,當即大念道:“張王法旨到。”
“我王千秋萬代!”
民衆齊唰唰的跪了下來。黑無常與牛頭面面相覷很不情願,馬面微微一笑,摺扇啪的收攏,“兩位,跪下吧!”
沒辦法。他們既然要假借張王之名,誅殺我和少天,那自然得遵從張王,三人不情願的起身單膝跪在邢臺上。
“張王法諭:秦無傷、金少天等一干兇犯,無視我陰司法度,殘害人命,亂我陰司,當以三殺五斷極刑處死,立即執行,不得有……”
白無常“誤”字還沒說出口,一聲大喝,猶若晴天霹靂傳了過來,“去你孃的狗屁法旨,我看誰敢動我賢侄。”
向雨蒙與七叔兩人都是身穿戰衣,領着上百的家兵,直驅而來。
百姓紛紛讓開,兩人走上邢臺,凜然而對。
白無常面色一沉,不過卻像是在意料之中一般,淡然道:“原來是向先生,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向雨蒙冷哼道:“白無常,這二人乃是我侄兒,此一位是金家堡少主,這位更是張王傳人。你說張王法旨,張王已經多年未曾現身,何來區區法旨一說。再說,張王與我、金家乃是兄弟手足,何時輪到你在這假傳法旨。”
底下之人見向雨蒙這一通搶白,又是紛紛議論了起來,張王已確實很多年沒在陰司露過面了。他一直潛心打開九輪迴。後又在夜叉城被擒,前前後後,陰司百姓已是很多年沒見過他的王身了。
白無常冷笑了一聲:“向雨蒙,王法昭昭,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是你的侄兒,就算是張王之子,敢亂王法,照斬不誤。”
“姓向的,老子平素早就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仗着張王護着你,老子早殺了你,今天你敢闖法場,真是找死。”黑無常脾氣火暴,這兩方勢力平素在陰司就不對付,此刻劍拔弩張,就要開打。
向雨蒙狂笑道:“你們這些潑皮玩意,你們的師尊、上任本就是無恥之徒,爲閻君、張王所殺。張王仁慈,不誅你等一族,反而格外啓用。不想你們不思報效我王,盡做些不見天日的勾當,你們真以爲在陰司就能隻手遮天,霸佔我王的千秋功業嗎?”
向雨蒙這一說,我似乎想到七叔曾經跟我提過,牛頭、馬面乃是由歷代畜身成聖者所擔當,因爲畜兵只服牛馬二聖。上一任的牛頭、馬面,分別爲閻君、關羽所殺。是以馬公子極恨關羽,公然毀掉五神碑,不把關神放在眼中。
而黑白無常,則由範無救、謝必安爲張王、閻君所殺後,二人的長子繼任官職。
因爲有殺父、殺尊之仇,是以,牛頭、馬面、黑白這些年表面上小心翼翼,實則韜光養晦。趁着張王北巡夜叉城,暗地製造了這出忤逆反叛。
此四人在陰司向來是傳承,根基深厚,張王落難後,憑藉着昔日父輩舊族、老陰神的關係。一呼百應,立時掌握了實權。而且修爲遠勝上一輩,排除異己,無惡不作,形成了一股極大的實力。
斬草難除根。正也是陰司禍害的根源所在,饒是張王英明神武、天下無敵,當初繼任廣王之位時也未能把這些舊族連根拔起,反而爲了維護陰司太平,拉攏老舊族,不得不格外開恩,許以重用,這才釀下了今日之禍。
白無常冷笑道:“向雨蒙,此一時彼一時,張王巡遊外出。本君奉王旨暫攝陰司,你若敢放肆,以下犯上,休怪本君不客氣。”
“好一個王旨,如此說來陰司天下是你說了算?”向雨蒙責問道。
白無常當着萬千百姓。自然不敢信口開河,“陰司自然是我王所統領。”
“除了我王,何人還敢執掌陰司。”向雨蒙再問。
白無常眼睛一眯,想了想道:“除了我王,天下可執掌陰陽者。非閻君莫屬。昔日張王曾有法旨,閻君如我王,共掌陰陽。”
向雨蒙哈哈大笑,“看來你還算有自知自明,閻君在此。你等還不下跪。”
“閻君?”
白無常等人大驚,四周的民衆也盡皆安靜了下來,閻君早已成爲了傳說,怎麼可能還在人間。
七叔揹着手,面帶微笑。目光淡然,仿若天下蒼生一切盡在心中,那種悲天憫人,大智慧者的氣場,讓人肅然起敬。
看到七叔。一向囂張、霸道的黑無常也是停止了叫囂,七叔從他身邊徑直走了過去,在最中間白無常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衆人莫敢有噤聲者。
“恭迎閻君歸來!”向雨蒙當先單膝跪地領着家兵跪了下來,底下百姓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見飄渺城向爺都下跪了,自然是跟着跪了下來,齊聲呼喊,“閻君萬歲!”
飄渺城的守軍除了畜兵,在場的陰兵無不對這位昔日的傳奇人物敬仰有加,雖未下跪,但已然是軍心動搖。
白無常四人更是閻君相熟至極,他們的先輩都幾乎慘死在張王、閻君之手,是以家中掛着閻君畫像,日夜銘記,是以七叔現身,他們又怕又恨,一時間竟然亂了方寸。
“白無常,放肆,見閻君如我王,你敢不下跪。”向雨蒙大喝道。
白無常目中精光一閃,佯作不識,輕笑道:“世上冒充閻君者千千萬,本君怎知他是不是你向雨蒙找來的傀儡。”
黑無常、牛頭、馬面連忙附和道:“就是,你可有憑證,若是虛假之人,向雨蒙你就是死罪。”
七叔淡淡一笑,輕輕揚起右手,一枚扳指豁然而現,我從未見七叔帶過這隻扳指,但見扳指通體黝黑,散發着傲人的光澤。
“閻君扳指在此,你等宵小還敢放肆。”向雨蒙喝道。
白無常等人面如死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本君聽聞閻君蓋世無雙,天下無敵,修爲乃在張王之上,不知到是真是假。”白無常皮笑肉不笑道。
左側的牛頭、馬面身上黑白煞氣一起,同時往七叔攻去。
向雨蒙也是毫無辦法,因爲要想證明自己是閻君最好的辦法莫過於鎮住這些人,但七叔顯然已非比從前,我心頭隱隱一陣擔憂。
七叔在封人村時,連黑袍人也打不過,又怎會是二聖的對手。
想到這我心如刀絞,恨不得立即被處死,如果若因爲連累了七叔,我這輩子怕是難以心安。
七叔微微一笑,身上青光陡現,兩道青龍從頭頂盤旋而出,在半空怒嘯連連,張牙舞爪的盤旋在七叔周身,形成一道壁壘擋住了牛頭、馬面的必殺一擊。
“青龍訣!”
牛頭、馬面大驚!
兩人大驚之餘,猛的在地上一跺,身上衣衫盡碎,露出了牛頭、馬身原型,牛頭如小山丘般雙拳往七叔轟去,馬面也是長劍鬼魅莫測,瞬間幻化千萬把,整個空間密密麻麻全都是劍光。
好厲害,難怪能在陰司縱橫,換作我,在萬鈞之力與劍雨之下,怕是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