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想要摘掉腦袋上的麻袋和馬面理論,卻莫名其妙的猛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我擡頭看看四周,還是我那擁擠的小臥室。
原來是做夢,我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其實要是真的也挺好的,每十五張當鋪,我就能多活一個月呢。”
“小白啊,起牀吃飯了。”屋子外面響起了媽媽的聲音。
媽媽帶着笑意的聲音一下子把我拉回了現實,她一定還不知道我那治療的醫院早就已經在網上上了黑名單吧。
哎。
我嘆息一聲,站起來;正要伸手去那桌子上的帽子,卻發現那桌子上多了一個藍色的硬質藍色卡片。
什麼東西?我拿起來一看,一下愣住了。
工作牌:
工號:00003
姓名:林小白
職位:業務員
公司:靈魂當鋪
地址:黃泉路四百二十一號
難道,難道這,這不是夢?我拿起工作牌發現它後面還有字:“注意事項?爲了方便我典當行業務員工作,同時也作爲公司福利之一;應聘成功的業務員拿到工作牌即日起送陰陽眼一雙,可看:吊死鬼、餓死鬼、水鬼、色鬼、膽小鬼……我了了個擦啊!”
我一屁股坐回了牀上,看着手裡的工作牌心裡跟多了兩個玻璃瓶一樣,深怕一不小心就給晃碎了一樣的難受。
“呼。”
一陣微風吹動了窗簾,我神經瞬間緊張了起來,看了一眼窗口又掃了一眼屋內,確定這屋子裡除了自己就沒有其他能動的東西;我趕緊抓了起手機塞進褲子口袋,跑到了客廳。客廳裡有爸媽,人多才安全。
我往餐桌邊上一坐,老媽把做好的白米粥放到我面前:“幫你涼了,趕快吃;吃完還得去醫院。”
“不去了。”我扒了兩口稀飯搖搖頭:“爸媽你們有時間看看新聞吧。”
“怎麼能就不去了啊?醫生都說了,這好不容纔有點好轉,你不能放棄啊,家裡現在是拮据可這不還有一套房呢嗎?”老媽見我不肯治療,以爲我又灰心了從廚房跑了出來和我爸兩人就開始一頓說教。
這種希冀,讓我又感動又害怕;三兩口喝下乾淨碗裡的稀飯我帶好帽子,奪門而出臨走前喊道:“爸媽,你們看下新聞就知道了。”
“誒,你去哪啊!你這還生着病呢!”
爲了不讓爸媽追上,我跑的很快;媽的,我要去找那些醫生退錢。與其相信他們,我還真的不如相信這個當鋪,想着我低頭看着手心裡攥着的藍牌牌。
我一直低着頭,沒有注意看前路;迎面撞上了走過來一男人,我擡頭看了他一眼,二十七八一臉的痘印,碎劉海,地包天長得不帥但也不醜。
可他那看着我的目光卻十分兇狠。
不就撞你一下,至於嗎?我本來還想說對不起的,看他那眼神我啥都不想說了,錯開他直接走;可沒想到他一把抓住我,把我往他身邊一扯大聲喊道:“你撞到我了,你瞎嗎!”
聲音大就兇了是吧?我也瞪起眼睛看着他,可帶着帽子的我長得還算清秀沒他那麼能嚇唬人啊;我二話不說把帽子一摘。
那男人當即一愣,嚇得連連後退兩步:“雞……雞蛋啊?”
“你家雞蛋長人身上還能說話啊?”我白了他一眼;眼看着我們兩人就要幹起來;身後快步跑來一個女人,往我們兩個中間一站。
那女人滿臉歉意的看着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這位脾氣上腦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你他媽臭不要臉的,見到男人你就說我不是是不?在你眼裡我就哪個男人都不如是吧?”男人擡手對着那女人就是一巴掌,把她打在地上。
“你怎麼打人啊?”我指着他鼻子問道。
“這我老婆,我打她關你什麼事兒?你也住這小區吧?你是不是也跟她有一腿!”男人大聲的叫了起來,左右看看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就作勢就要朝着我衝過來。
那地上的女人趕緊站起身來一把抱住男人,轉頭看着我:“小弟,這事兒你不要管了;你走吧,我男人脾氣上頭啥事兒都能幹。你快走。”
算了,這畢竟是別人家事兒;我這瞎參合進去也不合適。搖搖頭我轉身就走了,拐彎的時候斜眼又瞄了一眼,就見那男人拽着女人往我家那棟樓方向走去。
新搬來住我家樓上的小兩口吧,昨天下午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還聽到樓下說上個月纔買的這二手房結的婚。
什麼樣的豬都有白菜拱,我咋到現在還是單身呢?
“莆田醫院”的事情經過各大媒體的報道影響越來越大,醫院門口堵滿了患者家屬;別說辦公室了,醫院大門都緊緊關着,根本不然我進去。
無奈白跑一趟,不想太早回去我愣是在外面走了一天,臨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沒地方去了這才灰溜溜的回了家。回到家,老爸老媽都已經看了新聞哭的跟個淚人兒似的,一定要帶我去正規醫院治療,可我死活不肯;
只有半年活頭了,我可不想這半年一直蜷縮在冰冷的病牀上;爲此我和爸媽吵了一架,一怒之下我又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把自己鎖在臥室裡;無視老媽的敲門聲,把房間裡整齊的東西摔了個亂七八糟。
筋疲力盡之後,倒頭就睡。
“砰砰砰。”
睡夢中,我耳邊響起了悶聲砸東西的聲音;像是在用榔頭敲着牆磚,又像是在用菜刀剁砧板的聲音。
媽的!我心裡罵了一句,揉揉耳朵仔細聽聽;發現是樓上傳來的聲音,我仰頭看着腦袋上的天花板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深夜十一點,樓上這是在幹嘛啊?裝修啊臥槽。”
忽然,客廳的燈亮了。
就聽見我爸和我媽兩人說話的聲音。
“誒,樓上這幹嘛呢?要不你去看看。這都剁了一個小時了。”
“我這大半夜的去瞧人家門,不太合適吧,人家小情侶屋子裡還有女人呢。”
“也是。”
“睡覺吧,如果明天晚上還是這樣,跟居委會反映一下。”
“恩。”
啪,客廳的燈又關了,我爸媽回了房間;重新安靜下來之後,讓我感覺我整個世界都回蕩着那用菜刀一刀,一刀砍砧板的聲音。我仰頭倒回牀上,用枕頭壓住我的耳朵。
五分鐘,十分鐘,三十分鐘……十二點了!樓上這聲音還是沒停;我也真是服了,本來這心情就不好,被他這麼一鬧我是直接火了。
我一個絕症患者,也不怕尷尬。光腳不怕你穿鞋的,我穿上鞋子拿起手機打了個手電筒就往樓上走去:“我要看看這傻逼到底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