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天氣轉冷。即使是南方,各種禦寒衣物卻也開始輪翻上陣。愛美的女郎換下了薄毛衣,披上了外套。雖顯臃腫,卻用各種鮮豔的顏色裝點着這個冬天的衣櫃,成爲寒冬另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安澤南自從陰司黃泉迴歸已經快兩個月,這段時間中,氣海受舍利聖氣的滋養不斷修復,業已功行圓滿,且微有精進。如今在他體內,本身靈力和舍利聖氣自成系統,但運勁時卻又相互糾纏,互補長短。聖氣雖沒有讓安澤南功力大進,卻緩慢改變了安澤南靈力的質。
那是一種大浪淘沙般,去粕存精的昇華過程。在內視的狀態下,安澤南可觀察到自身靈力的顏色正漸漸由藍轉銀,當靈能全數轉化爲白銀之色,便代表着他的修爲更上一層。
靈力的量沒有變,但質的提升卻會敷生出各種奇妙變化。完成質的提升後,再設法提升靈力的量,當兩者完成,安澤南便真的功力大進。
這是修行上的一個輪迴,只要跨過這個輪迴,安澤南便能夠問鼎宗師級的境界,從而擁有和司離一戰的資格。
除了自身靈力外,安澤南體內的聖氣亦非常奇妙。聖氣對敵時沒有產生肉體上的傷害,卻直擊心靈。若心靈存有破綻,或精神修養不夠堅定者,聖氣的影響遠比安澤南本身的打擊來得更要深運。
即使是龔天正這匠神在和安澤南過了一招後亦讚歎不已,如此奇氣,舉世少有。
龔天正更有言,若安澤南能把靈力和聖氣結合,兩者無分彼此時,安澤南大有可能成爲宇內第一人,連司離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安澤南對此食指大動,卻不知從何入手。何況除了兩氣融合外,只是關於妖魔的解印和化印二事,便足夠他頭痛。到目前爲止,他還不知道觸發這兩種印記的條件是什麼。
然而安澤南頭痛的遠不只這些,那從黃泉跟來的地獄強者碎蝶更是他心裡一塊大石頭。這美豔的地獄強者自從那天晚上和安澤南有所接觸後,接下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憑藉着兩人前世輪迴的糾葛,安澤南和她在心靈上有着微妙的聯繫,他知道這地獄強者並未遠離。
安澤南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但第六感告訴他,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至於魔門方面,這段時間以來倒是相當平靜。只是最近通過姬夏末,安澤南得知魔門又有行動,他們明言要救回被龍淵虜去的極意門弟子木鈴,顯然,這又是魔門對龍淵的又一次挑戰。
可這只是表面上的行動,司離每着必有深意,天知道這魔主又在想些什麼計劃。
有趣的是,司離從冥庭帶出秘寶招魂幡後,冥庭對此卻不聞不問。安澤南記得,當大閻王得知司離已經返回人間後,說了一句頗堪玩味的話:緣也業也,既然秘寶已至人間,冥庭便不再過問此事。至於接下來要怎麼辦,澤南你自行決定既可。
換句話說,冥庭本着一向堅持的原則不過問人間之事,即使司離帶到人間的是冥庭秘寶,但追討與否卻交由安澤南這生人自已決定。按照安澤南的意思,他當然不想秘寶落在司離手中,可要向司離手裡討東西,估計比虎口奪食尚要難上數倍。
再者,姬夏末幾人得知此事後已經上報龍王,安澤南算盡了自己本份。就如同龔倩說過,他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實在沒必要往自己身上大招大攬。
何況他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最近安氏的收購計劃進行得順風順水。除了一兩家被魔門牢牢控制在手裡的企業外,其它公司幾乎已經被安氏納入掌中。
這番行動不僅打擊了魔門,在讓安氏家閥的財產翻一番外,還對南方的商業格局產生深遠的影響。安澤南得到二叔通知,主持收購計劃的四叔安慶山將在最近幾日前來準南市,這是收購計劃的最後一環,完成後,安氏將對魔門構建出一道南方的海運封鎖線,從而大大打擊魔門的行動自由。
爲此,安澤南須負起四叔的安全問題。至少在他呆在準南市的時間裡,安澤南須寸步不移地保護他。雖然安氏背後有龍淵支持,但魔門絕對不會任由這道封鎖線成型,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會刺殺像安慶山這樣的家族重要人物,從而讓收購計劃擱淺。
知道安澤南接下來任務的重要性,龔倩亦替他向老父要人,到時安慶山來到,除了安澤南外,還會有音速劍和飛刀手這兩名高手鎮場。見龔倩如此爲自己着想,安澤南自然嫩懷大慰,少不得哄大小姐開心一番。
他兩人是越見親密,但唐柯和劉可蕊這對小情人最近卻開始鬧起矛盾。原因無它,就是兩人中插了個魔工傳人谷小爍。
說起谷小爍,安澤南便搖頭失笑。他見過這鬼馬精靈的少女幾面,這蘿莉樣的女孩熱情大膽,即使安澤南虛長几歲,也吃不消這少女的各種花樣。自從唐柯體內結出獸印後,谷小爍對他的興趣是水漲船高,幾乎除了上牀睡覺外,谷小爍總會出現在唐柯身邊。
唐柯對此大有苦不堪言之感,論功夫他自然拍馬也趕不上自小接受良師指導的谷小爍,所以唐柯對於撇開這少女之談想也別想。再者,當時他被暗香閣捉了去,谷小爍有份救他,嚴格算起來谷小爍也勉強算他半個救命恩人。
唐柯這人極重義氣,自然也不好對自己的恩人翻臉。可如此一來麻煩就大了,劉可蕊再怎麼大方也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身邊總多着一個漂亮美眉,何況谷小爍看上去對唐柯很有意思。儘管唐柯已經百般解釋這“意思”其實是“興趣”纔對,豈知越描越黑,劉可蕊明言要唐柯撇掉谷小爍,否則就和他分手。
這樣一來,事情鬧大了。最後還是龔倩出面,要谷小爍別像粘巴似的纏着唐柯。因着龔天正的原因,谷小爍不能不賣龔倩的面子,只能哭喪着臉勉強答應下,這才讓唐柯和劉可蕊兩人沒鬧至分心這麼嚴重的程度。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眼看聖誕將至,安澤南終於收到四叔明日到達的消息。
是夜,一輛黑色轎車沿着國道開向準南市的方向。
安慶山坐於車中,車內除了司機外尚有四人,皆是安氏的子弟兵。四人年紀約在三十歲左右,是年青一輩中的好手,這次隨安慶山前往淮南市,肩負起沿途保護之責。
確實,安慶山通知安澤南到達淮南市的時間爲明日上午。但他生性謹慎,爲防消息走漏,他連夜啓程。準南市並不是安氏的勢力圈,本着萬事小心爲妙的想法,安慶山纔有改變行程時間之舉。
汽車在國道上奔馳,安慶山看着車窗反光下映照出自己的面容。他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長年爲家族的生意奔波,這奠定了他在家族中於商業方面無可替代的地位。安慶山爲自己的成就感到驕傲,而最近的收購計劃則把他的職業生涯推向頂峰。
安慶山甚至已經在考慮完成這次收購後,他也得開始在家族中爲自己物色一個接班人。畢竟他年紀不小了,已經無復年青時的熱血和機智,而在商場之上,沒有冒險精神和過人的智慧,是無法把家族的生意繼續做大做強。
突然他羨慕起二哥安慶元來,自從大哥安慶宗辭世,二哥雖暫代家主之位,但日子卻過得比誰都逍遙。自從抱了孫子後,更是天天過得安享天倫的日子,安慶山也在尋思着什麼時候把女兒嫁出去,他也想嚐嚐抱孫子是什麼滋味。
想到這,他嘴角逸出一抹微笑。
然而笑容方展,汽車卻突然急剎,差點沒把安慶山拋了出去。坐在兩旁的安氏後輩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固定在座位之上。
安慶山奇問:“老劉,怎麼了?”
老劉跟了安慶山大半輩子,是個稱職的司機。眼下公路順暢,深夜車輛稀少,怎麼說也不該在這時突然剎車。
然而對於安慶山的疑問,老劉不答。卻突然翻掌橫拍,五指成刀瞬間插進坐在副座的安家護衛胸口。可憐這名高手連什麼狀況也沒弄清,就這麼睜大着雙眼命喪黃泉。
“快出去!”
四名高手立死其一,安氏護衛反應也是極快。其中一名剪着平頭的高手暴喝,同時雙掌猛拍駕駛位座椅。悶響中,他把老劉直接從座位上轟出車外。
其它兩人立時拉着安慶山從車上下來,只見老劉跌在公路上一動不動,卻有漆黑影子從他身體裡晃了出來。影子閃了兩閃,在車光下現出一個年青男生的模樣。只是這男生臉上掛着邪笑,同時身後鬼氣翻騰,一看就知絕非善類。
“你是誰?”安慶山暴喝,無緣無故損失了兩名下屬,這讓他驚怒不已。
“不知道當如何,知道了又怎麼樣。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又何必問那麼多。”
清清冷冷的聲音在安慶山的身後響起,三名護衛立時成品型把安慶山護在中間。安慶山轉身後看,卻有戴着眼鏡的男子負手而立,冰冷的眼神如同看着三具屍體般沒有半絲情緒的起伏。
“魔門在商場上連戰屢敗,便想幹那刺殺的宵小之事了麼?”安慶山冷笑道:“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這次夜行也是本人臨時起意之舉,爲何你們那麼快就得到消息。”
眼鏡男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失笑道:“不愧是安氏領軍級人物,即使在這種情況下還想套我口風。告訴你也無妨,事實上你安慶山一早就在我的監視之下,只不過,監視你的朋友比較特殊而已。”
從喉嚨裡發出幾聲簡單的音節,只見男子的身後出現幾道淡淡虛影。虛影中,有面容麻木的靈出現。
“虛靈,原來如此。”安慶山心中釋然,若是虛靈的話,也怪不得已方沒有提前發覺。
畢竟像這種靈力接近0的靈體,若不仔細觀察,本身就如同空氣般的存在。
“放心吧,我們還無法在安氏內安插眼線,那麼你是否可以放心去死了呢?”
一語道出安慶山心聲,男子推了推眼鏡。突然,在安慶山四人的周圍下起了漫漫沙雨。
沙雨自空而降,越下越多,最後把男子的身影隱去。只是黃沙之幕中,突然響起了寶刀出鞘般的脆響。
安慶山臉色驟變,大聲道:“小心,這是極意門的狂沙刀。”
他話剛說完,身邊便有一名高手慘喝。這時他身邊的沙幕才緩緩分開,安慶山看到一把散發着黃色光昏的彎刀掠過這名高手的喉嚨。
沙刀狂烈,招出無回,當中全無半分迂迴的餘地。可安慶山沒曾想,這魔門高手身手強橫到一刀便要了已方護衛的性命。至此,他知道自己今晚恐怕在劫難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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