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齊心同擎天砥柱(2)

“尚秋加油!張道長加油啊!”

春霄眼見一對二的局勢變成了二對一, 杜尚秋與張鶴卿左右夾擊“王賢妃”讓她露出捉襟見肘之態,不禁喜出望外,大聲吶喊以致頗可惜自己不能參與。

“臭丫頭給我閉嘴!”“王賢妃”大怒之下一袖子向她揮出一股邪氣, 卻又在半道被杜尚秋斬斷。

“娘子啊, 這種潑婦你何苦跟她一般見識呢, 咱們要大度一點。”杜尚秋嬉皮笑臉, 滿嘴不着調的調侃, 聽的“王賢妃”體內邪氣一陣翻涌。

可惡!可惡!可惡!

這陵墓之內到處都是對自己有利的邪氣,怎麼就偏偏不能收拾掉這三隻耗子!

幾番交手無法一舉拿住杜尚秋和張鶴卿,她也曾試圖從最弱的春霄突破。但這姑娘被那兩人護的滴水不漏, 何況收拾掉本就不起作用的她,也無濟於事。

察覺到妖怪的氣息開始焦躁紊亂, 張鶴卿倒越發鎮定下來, 他瞅準空隙, 又是一道符籙向“王賢妃”射去。只要不受近身攻擊干擾,他對咒術是有極大的信心。

“天地自然, 穢氣分散,按行五嶽,八海知聞,魔音束首,九孔受刑!”

偌大的一個太極印隨着術法降下, 隔絕“王賢妃”吸收四周邪氣, 而杜尚秋也已經不待吩咐便朝她衝去。他似跟張鶴卿與無聲中達成默契, 由張鶴卿負責用道術牽制“王賢妃”行動, 而體力充沛的自己則負責攻擊。

這般放風箏的戰術, 倒頗有點像之前“王賢妃”利用趙歸真使的那套,只不過這次換杜尚秋自願承擔起了“風箏”的角色。

“你們……可惡!”“王賢妃”積聚力量猛力震開咒術, 可計都的刀尖也已近在眼前。她急中生智尖喝一聲,雙手凝聚邪氣擋在身前,而計都則一插既入,卻被邪氣卡住,無法再往前挺近。

兩人就這麼忽然形成了拉鋸,而天幕上卻與此時意外的開了個大口子。

“乾爹!乾孃!我回來啦!”

一個童音傳來,此刻聽在杜尚秋和春霄的耳裡不啻爲天籟。杜尚秋擡頭一看,果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的七郎在那怪異的裂縫中露出了個腦袋,朝他招呼道:“乾爹快點!這是陰司打開的地獄入口,快把那妖怪扔進來!”

你說的倒簡單!

杜尚秋苦笑連連,現在“王賢妃”給他空手接白刃,誰也不鬆手,讓他怎麼扔?

“杜公子,你就這麼牽制她!”張鶴卿不知何時已逼上前來,一手又是幾張咒符,想是自有辦法。

而那“王賢妃”目呲盡裂,憤怒的目光幾乎可以點起燎原之火。她籌謀已久,怎麼甘心功敗垂成!看着滿天的邪氣,她終於一咬牙,忽然碎裂開來。

“啊!”杜尚秋本來還在用力抵住刀柄,忽然那與他對峙的力量一空,讓他幾乎一頭撲在地上。等再仔細看時,“王賢妃”居然像四散的塵埃般飄散開來,轉瞬化爲無形。

“怎……這是這麼回事?”

“她竟然放棄了形體?”張鶴卿抹了一把臉,似乎也始料未及,“這傢伙本是意識的集合體,聚集魂魄就是想給自己塑個容器,可是現在……她居然放棄形態,跟這團邪氣融合起來了。”

“是啊,這還不都是你們乾的好事!”一個彷彿混合了千萬人的聲音驟然響起,振聾發聵。密集的黑氣忽然浮動起來,竟隱隱聚成王賢妃的一張面孔,怒目切齒,“該死!該死!這筆帳我一定要向你們討回來!”

她的尖叫聲越來越小,終至消失,可相反的整個陵墓內的邪氣卻越來越騷動,像是蒸騰的沸水般翻滾不停,又像雨雲般緩緩壓下,且有此起彼伏的龍捲風從中降下,如同蜈蚣腳足似的對着張鶴卿三人掃來。

“不好!邪氣已被她的意識控制了!”張鶴卿奮力的用羅睺驅散周身邪氣,神器所到之處猶如劈開暗夜的霹靂,但是旋即又被源源不斷的邪氣所填滿。

杜尚秋也護着春霄向張鶴卿靠攏過來,他擡頭望向天空,陰司所開的那個口子卻被濃黑的邪氣遮的徹徹底底。

“七郎!七郎你們在哪?”他不得不這麼放聲大喊,還得不時揮開纏繞過來的邪氣。

“乾爹?乾爹我在這啊!你能看見嗎?”立刻有聲音從濃黑中傳來,但杜尚秋卻看不出一點頭緒。

倒是張鶴卿辨別了一下方位,一紙咒符射向天際,隨着那咒符炸裂開來的光芒,看準了陰司打開的通路。

“七郎啊!地府那麼多人,就不能自己想辦法把這邪氣弄進去嗎?”杜尚秋抓緊時間發問,他光護着自己和春霄就已無暇分身。邪氣迷進他的眼睛、耳朵和嘴巴,像吞了沙子般難受。

“前輩們全被調去把守地獄各層出入口了,我們這沒人啦!”七郎也着急的大叫,“乾爹你快想個辦法,這個通口不能一直這麼開着,否則地獄裡的東西會逃出來的!”

正這麼說着,邪氣又是一陣翻騰,只聽見七郎“啊”的一聲,與杜尚秋之間的視野又被遮蓋了起來。

“咳咳,張道長,你有主意沒有?”眼看指望地府不成,杜尚秋只得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張鶴卿。縱使自己熟讀七韜六略,那裡面也沒教過該怎麼對付一團氣。

張鶴卿一邊撐開結界暫時給三人提供一個緩口勁的空間,一邊沉默,不過他的思考似乎並不費力,只是開口的時候神情有些沉重,“貧道想的辦法是以法術將這邪氣聚到一起,再以四星之力將它送入地獄。”

“哦……”杜尚秋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怎麼送?”他和張鶴卿所拿的可是刀劍,不是馬球杆。

“這點貧道自有辦法,關鍵是要把邪氣聚起來。”他說着示意了一個代表太極的陰陽魚圖,“以貧道所知,天地陰陽之氣本是相互交纏融合,即使是邪氣也分陰陽,所以若是能同時以陰陽二氣作爲引導,或許就可將這裡所有的邪氣聚攏到一起。”

“這……很好啊。”杜尚秋點了點頭,“然後呢?”

然後?然後纔是張鶴卿覺得頭疼的地方。

他不禁皺着眉向杜尚秋解釋道:“這裡正好有杜公子和郭姑娘代表陰陽兩性,但是隻有我與杜公子具有軀體,而且貧道還必須負責遣送邪氣沒法兼顧兩位,這就是說兩位得自行想辦法將魂魄合二爲一到趙歸真的身軀中。”

“什麼什麼?我和尚秋合二爲一?”春霄之前一直被邪氣壓的喘不過氣來,這時不得不強打精神聆聽。

“正是此意。”張鶴卿頷首道:“將兩個魂魄合在一副軀體中是相當困難的事,貧道之前也僅在杜公子一事上試過一次,而兩位卻從未修習過,難以預料會有什麼後果,是否能夠融合暫且不提,如果失敗了,還很可能再也無法分離。”

“無法分離?”杜尚秋覺得這個說法頗耐人尋味,“難道是說我和小桃的魂魄將分不出你我了嗎?”

“就等於說你與郭姑娘的魂魄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個不知究竟歸屬於誰的混合體。”

聽到這裡,春霄不禁嚥了口口水,杜尚秋之前那說法倒還挺浪漫的,可張鶴卿這個解釋聽着就毛骨悚然了,倒好像成了“王賢妃”那種東西。

“……但是眼下只有這一種辦法了是嗎?”杜尚秋低頭沉思了一瞬,再次徵詢時,眸中似有了某種決定。

張鶴卿無法目視,卻能清晰的感到他氣息中那無畏的堅持,心中一熱,便鄭重的向杜尚秋行了大禮,“感謝杜公子願以身試險,不管成敗與否,鶴卿都代世間凡俗謝過兩位。”

“啊啊!尚秋,你還真要試啊?”直到被杜尚秋拉起,春霄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張鶴卿不是說很困難嗎!不是說很危險嗎!怎麼他連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

“我們還有的選嗎?”杜尚秋反問一句,語氣倒好似十分輕鬆。其實剛纔聽到這個方法的時候,他潛意識裡並沒多麼恐懼,“小桃,不管是代表兩人都會消失,或是兩人融合,至少我們還是在一起的,你會害怕嗎?”

杜尚秋這麼輕柔的一問,目光裡彷彿蕩碎的湖光,竟似漫天邪氣中綻開的和煦,讓春霄的心也跟着靜了下來。

是啊,至少他們還在一起。

就算失敗了,他們也永遠在一起了,總好過淪入地獄。

“我明白了。”春霄努力的笑出來,“我們就賭一睹吧。”

其實又何嘗是穩賺不賠。

“準備好了嗎?”張鶴卿撤掉結界,站在幾步之外。以他的天眼看來,杜尚秋正獨自持刀而立,而另一個魂魄開始向他慢慢滲透。

“放下對於自我的執着,消除所有雜念,努力將自己交給對方。”他做完最後能做的囑咐,便只能將一切都交給兩人。

希望他們能體會到,他們是由不可思議的姻緣聯繫到一起的,只這一點,就是比任何修煉都大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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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別害怕,我就在這裡,過來吧。”

輕輕的聲音直接傳遞到腦海中,春霄知道杜尚秋一直都是靜默站立着,而她卻漸漸已能聽見他的心聲。

可是儘管如此,還是有厚厚的牆堵在她的前面,當初答應一試是一回事,付諸實際又是一回事。春霄只覺的自己的意識就像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女,將要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的暴風下。

心思稍一分神,虛空中的氣流就跟着一起狂亂起來,春霄嚇的大叫:“尚秋,我不行!我……我靠不過去!”

“沒關係,我在這裡!只有我,看見了嗎?”

聲音依然徐徐而來,彷彿形成了一個通道。透過凌冽的狂風,春霄看見了那一頭的杜尚秋。他就那麼微笑的站在風眼中,伸着手,耐心的等待她,永遠等待她。

“把心靜下來小桃,當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溫和,催眠一般,讓春霄猶如沐浴在醉人的春光之中。她深吸一口氣,用力在逆風中把身子往那探去,青蔥的指尖奮力夠着,夠着,夠着,然後……

“看,我不是接住你了嗎,小桃。”杜尚秋寵溺的拉住了她的雙手,並順勢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

春霄整個臉都熱的赤紅,不知爲何,她覺得自己頭一次如此的靠近杜尚秋,比同一個房間還近!比同一張牀還近!比……

“好了好了,小桃,別緊張。”似乎對她的心思一清二楚,杜尚秋笑着把頭靠過來,在春霄的耳邊輕吐氣息道:“只有你和我……我不會笑你的,同樣的,你也不許笑我。”

那一瞬間,世界好像消失,喜怒哀樂好像消失,生與死也好像消失;一部分好像成了全部,全部又好像只是一部分;內裡成了表面,表面成了內裡……一切的對立變爲相融,一切的相融又成爲對立。

春霄覺的自己的靈魂就像是一條小船,而杜尚秋的思緒彷彿大海,又彷彿天空。他的憎惡,他的歡樂,他對別人的利用和競爭中的壓抑,甚至還有他眼裡的自己,都化作略帶起伏的浪頭,一波一波的推動着她,飄向萬物的本源。

她清楚,杜尚秋的感覺肯定也是如此。自己的嬌氣,自己的青澀,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和最醜陋的一面,連同她對於董榮那份難以啓齒的愛慕,他都能夠看見。

但是她卻一點也不覺的慌張,靈魂的世界裡,她就像是初生的嬰孩,不着寸縷,卻怡然自若。

女人和男人,郭春霄和杜尚秋,陰和陽,有緣的兩個人所擁有的力量,互相的起了作用。

張鶴卿感覺到了氣息的變化。

儘管杜尚秋之前站立的地方早已被邪氣所包圍,但天眼還是清楚的捕捉到了微小的異動。

這個異動初時很小,然後越來越劇烈,連帶着計都也散發出了璀璨光芒。漸漸的,邪氣開始分成兩股,急速的旋轉起來,彷彿滾動的雪球,越聚越大。那與其中控制着萬千魂魄的意識,似乎也感到了無法抗拒的力量,發出了掙扎的呼嘯,卻仍抵擋不住急速的漩渦。

“小公子,請守好地獄的入口。”四散的邪氣不停的被聚攏到了一起,同時亦露出來七郎所在的裂縫。

張鶴卿確認了七郎那邊的情況後,又將幾滴傷口的血塗在羅睺上,屏氣凝神開始做法。

“天地同生,掃穢除魘,煉化九道,還形太真,昭昭其有,冥冥其無,由汝而去,超生他方……”

隨着淨天地神咒的誦讀,受到鮮血餵養的羅睺也以刺眼的碧綠熒光表達着它的興奮,蝕神的鳴動帶動起巨大的劍風,猛烈的向着地獄的入口颳去。

“你就死心吧……”張鶴卿最後擡頭,看向邪氣的漩渦中因恐懼怨恨而扭曲變形的那張臉,“貧道說過,蒼天不會無眼。”

一劍揮下,塵埃落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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