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茶几上的泛黃古本,仔細打量了一下封皮封底,這跟司徒老爺子那本手記差不多,都是完全自制的本子,大線封裝,書皮和書底都是幾張紙黏在一起做成的。看書皮的泛黃程度,估計怎麼也得有個十幾年的時間了。
書皮上面沒有字,只是一片泛黃的空白。翻開書,第一頁上面有四個字,名爲訓練手札。看這字的筆跡,我才這本子是石頭的,是不是石頭做的不知道,但一定是石頭寫的。石頭很早就輟學了,這種歪歪扭扭的字肯定也只有他能寫出來了。
簡單翻了下,裡面的內容基本上都是石頭小時候被訓練的各種記錄,而且都是基礎訓練,基本上都是練武要做的那一套。那麼,即便不仔細研究,我也大概知道是什麼內容了。
“黃金啊,測測吧……”我拿出手機,打開了計時器,然後讓黃金蹲了個馬步,四平馬。在很多比較新的功夫電影裡,對馬步這種訓練方式都貶多褒少,認爲這種死舊的訓練方式根本不適應現在的社會,不適應新潮流中的體育運動和格鬥技巧。
其實,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概念。馬步,尤其是四平馬,簡單來說,要求頭虛頂,胸不挺,背要圓,臀要收,膝蓋不過腳尖,大腿要平行。其中,胸腹和雙臂雙手的動作是沒有唯一標準的,但如果只說難度,就得說是挺胸收腹、雙臂水平前身,或掌或拳。
一般來說,只要你沒有接受過這種訓練,能堅持兩分半就算身體不錯了,如果可以堅持到五分鐘已經是超越常人了。馬步這門訓練,持續十分鐘纔是入門。我小時候,在老爸的監督下,一般也只是每次十分鐘。可十分鐘之後,整個人是虛脫的,而馬步鍛鍊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練武的人常說腳下要有根,有根纔會穩,這根就是靠馬步練出來的。
黃金點頭,在擺好姿勢後,我開始了計時。然後,我坐在長椅上,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偶爾調整黃金越來越不標準的馬步。
兩分鐘的時候,黃金的呼吸已經開始粗重了起來。三分鐘的時候,黃金額頭明顯見汗,四分鐘的時候,黃金的雙腿已經開始抖了,而且抖的很厲害,不僅如此,在這個時間,黃金也開始發出了低低的吼聲。
黃金現在的狀態我很清楚,他已經快到極限了,但這個極限是可以打破的,只要堅持過去,那麼下一次的馬步就會延長不少時間。從四分鐘之後,馬步的時間與難度的計算要按秒來了。
五分鐘,黃金還在堅持,不過他腳下虛浮,搖搖晃晃,臉上的汗珠噼裡啪啦的往地上掉,胸口劇烈起伏,黃金開始喊了。
老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那個密室裡出來了,她和陳麗在黃金越來越大的痛苦聲中走出了廚房,安靜的看着。陳麗來到我身邊,碰了碰我,我把手機遞給了她。
陳麗拿着手機,看着計時器回到了老媽的身邊,她倆一會看看時間,一會看看黃金
,我知道她們已經開始猜黃金什麼時候纔會倒下了。
五分鐘了,黃金整個身子開始搖晃,而且身體開始下意識的想站直,不過每當這種趨勢出現的時候,黃金都及時發現並且咬牙強行恢復到標準姿勢。
五分鐘零二十五秒,黃金終於堅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整個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陳麗按下計時器,把手機還給了我,道:
“不錯,沒白長個大個子……”說完,陳麗和老媽一起回到了廚房,繼續做飯。
我沒有去扶黃金起來,他現在,最好還是在地上躺會休息休息,不然就算我扶他起來他也站不住,就算坐着也是難受。
其實我知道黃金應該還可以繼續堅持的,如果他身體沒傷,也沒一整夜不睡,早飯中飯也都吃了,他至少可以在堅持三十秒以上,也就是逼近或者達到六分鐘的水平。
黃金在地上躺了十幾分鍾,這才自己掙扎的爬到了椅子上,我趕緊遞給他一杯涼茶,他接過來直接悶了下去。
黃金已經沒力氣說話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索性把石頭的那個本子交給了黃金,我則安靜的看着電視。黃金一邊揉着自己大腿和腰上的肌肉,一邊仔細的翻閱,等他看完,估計會對整個體能訓練會有一個大概的瞭解。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老媽和陳麗已經把飯菜做好了,我和黃金一定可以吃了,立馬想餓狼一樣撲倒了餐桌上。菜好吃,飯管夠,我倆一直吃到杯盤狼藉才停下來。在這個時間裡,老媽把客房收拾好了,裡面是個單人牀,吃完飯的黃金喝了兩口水就倒在了牀上睡着了。
我也差不多了,回到臥室呼呼大睡。
一覺到半夜,閉上眼睛翻個身又睡到了天光大亮。一直到實在睡不着了,腦袋都有些昏沉沉了,我才起牀,推開臥室門,黃金也是剛起。至於老媽和陳麗,倆人早就醒了,陳麗都晨練結束一段時間了。
“你倆可真行,這都幾點了,才起牀……”
“如果你也一天一夜沒睡,中間還捱揍幾次,身上帶傷……我不信你還能起那麼早……”我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半睜着眼睛說道。
黃金對陳麗的話沒什麼反應,只是嗯了一聲,繼續站在哪裡閉着眼睛待着,看來還是沒睡醒。
“衛生間放了兩套新的洗漱用品,你倆一人一套,快去收拾收拾,該吃飯了!”老媽從廚房走了出來,看着我倆個頂個迷迷糊糊的樣子有些好笑的催促着我們。
老媽一句話說完,迷迷糊糊的黃金直接打了個激靈,也不知道是吃飯刺激了他還是收拾刺激了他,反正我倆一起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漱。
早飯依然是大肉菜,不過主食變成了大饅頭,我雖然是北方人,可對饅頭的熱愛遠遠不及對米飯的熱愛。可我端着碗在廚房晃悠了半天,也沒找到一點哪怕是
昨天剩下的米飯。
“找米飯呢?”陳麗端着一碗白粥,無語的問道。
“別找了,今天你們去石頭那輕鬆不了,米飯可頂不住,還是吃饅頭吧……”老媽坐在陳麗旁邊,笑着說道。
我聳了聳肩,放棄了尋找米飯的工作,只好啃饅頭了,好在菜都是肉菜,這頓飯吃的還是很滿意的。吃過飯,老媽也沒讓我們幫忙收拾,催促着陳麗趕快帶我們去找石頭。
老媽都發話了,我們也不好在說什麼了,跟着陳麗,我倆一步三搖的走着。不是我倆要起範兒,實在是吃撐了。
去石頭家的路有很多條,不過最近的是直接進對面的衚衕,一路走到底,然後穿過一片菜田,在鑽進個小衚衕就到了。
石頭家的房子還是老房子,這是祖屋,石頭自己是有新房的,畢竟年紀到了該結婚的時候,按農村的習慣,新房子是一定要蓋的。不過據陳麗說,石頭不樂意住新房,嫌麻煩,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石頭住祖屋,石頭的父母和老人一起住在新房。
走進院子,就看到石頭正在院子當中的一個石凳上坐着,手裡捧着一本線裝古書,正在仔細的翻看着,他面前的石桌上,正攤開着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石頭看一會老書,就在筆記本上刷刷點點的記錄一會。
“表哥,人給你帶到了,我去陪嬸兒玩了。”說完,陳麗也不管石頭有沒有迴應,轉身就離開了。
石頭擡頭看了看我倆,道:
“十點了,你倆起的真晚……”
我倆是來學東西的,如果被石頭誤會我們太懶,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趕忙解釋道:
“別別……我倆昨天實在太累,連打了兩場硬仗,一天一夜沒睡覺,身上都還帶着傷呢!”
“別什麼別,起的就是晚啊……”石頭嗤笑一聲,又道:“行了,晚點也沒事,我這還沒弄完,你倆看到那間屋子沒,門我打開了,你們去裡面把架子都搬出來,貼着牆根兒放好……”
這個院子有三棟房子,北房是正方,東西是廂房,不過東西方向的屋子都比較小,石頭指着的是東邊的房子,這裡應該是個庫房,房門很高而且窗子也都被遮住了,西面的房子是廚房,沒什麼特別的。
“得嘞!”在老家說話,我特別放鬆,什麼詞兒都有可能從我嘴裡蹦出來。
石頭安排了任務,那我和黃金也就不能在瞎晃悠了。和黃金一起推開東房的門,入眼的東西讓我和黃金大吃一驚,緊接着就是眼前一亮。
這屋子裡很暗,如果不開門,想靠窗子透過來的陽光照明很不現實,因爲這間房子的窗子都是深茶色,跟汽車玻璃差不多,玻璃窗裡面還有一層紙窗,更是擋住了僅剩的陽光。
雖然看起來比較奇葩,但也可以理解,東房是老房子,蓋房用的磚都是青磚,還能指望它有多主流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