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通了羅天的電話，不過我並沒有提有福的事情，畢竟現在有福的事情還沒有找到什麼頭緒，相反那個佝僂老人那裡無論如何都肯定有問題。
羅天聽完我的講述之後沉默了許久，他在思考是不是要親自過來一趟。他與別人不同，別人來不來要考慮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來了之後自己的本事能不能護住自己。
可羅天不一樣，從他的職位上來說，他應該來。可他也知道，自己嚴格來說只是一個瞭解的比較多的普通警察而已，並沒有多少自保的手段。
不過羅天還是答應了，他決定過來，並且是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要快的話，那就只能坐飛機了，坐飛機到南昌，然後轉車來鷹潭市。
我把酒店地址告訴了羅天，也用房間的電話告訴了前臺，告訴他們會有一個叫羅天的朋友過來，來了之後如果我們不在，我們的房間也可以給羅天打開。
很快，吃的東西送來了。我們一邊吃東西一邊在網上查那家精神病療養院的資料。
網上能查出來的東西並不多，這一點我早有心理準備，可惜結果卻讓我目瞪口呆。網上不是信息太少了，而是信息太多了，多到百度上一臉翻了好幾頁，都是那個精神病院的帖子。
仔細翻了翻看了看，我發現這些帖子出現的原因很讓人無語。
本以爲，網上既然有那麼多關於那個精神病療養院的帖子，那麼應該是跟病人、或者療養院治療相關的，結果看到最後我才發現，實際上這些帖子都是在起底那個療養院的幕後老闆的。
首先，那棟療養院是民辦的，並不是國立的。一般來說，民辦醫療本精神病療養院的很少很少，因爲能真正進民辦療養院的其實大多數都沒得治了。
國內民辦醫療行業發展很大，幾乎遍佈了國內的每一個大中小城市。一開始，民辦醫療是從莆田發家，時至今日，國內說起民辦醫療，大部分人首先會想到的就是莆田人。
沒辦法，睡覺人家莆田人出了一個這行業的祖師爺呢！雖然一開始是滿大街貼小廣告當江湖遊醫，但自從人發現這玩意兒賺錢之後就想方設法的洗白，最終進軍醫院行業。
民辦醫療很少有真的做綜合性醫院的，多是專科醫院，皮膚病是最常見的領域，其次是失眠一類的病症，當然婦科男科也是必不可少。但真正涉及到腦部神經病症的時候，民辦醫療就逐漸少了。
但真正在行業內接診精神病的民辦醫院也不是沒有，且僅有的這幾間醫院之間都是互爲競爭對手的。因爲誰都知道，這樣的病人就是無底洞，想治好不肯能，只能不停的砸錢進去，家人被拖累到什麼地步先不說，至少醫院是賺了。
而這間精神病療養院的幕後老闆之所以被起底的那麼厲害，重點就是因爲兩點。
一、這間精神病療養院的老闆不是莆田人，甚至連福建人都不是。
二、這個幕後老闆開這間療養院的手法，從表面上來說是正規的，而且證件齊全，儀器設備都比較先進，對患者及家屬的吸引力都很大。從某種方面來說，這簡直是在打莆田系的臉。
我翻完那些帖子，立刻就猜到這些帖子都是莆田系的行業競爭者發的。因爲幾乎每一個帖子裡都潑了不少髒水到那個幕後老闆身上
。
我看不上這樣的競爭手段，但同時我也有點想感謝莆田系這樣江湖氣息濃重的競爭手段。因爲他們爆料的資料裡，有不少東西對我十分有用。
首先，帖子裡明明白白的爆出了，這間療養院實際上是鷹潭市一間國立精神病療養院的分院。這個分院之所以能建立起來，主要原因是幕後老闆主動向國立的那間療養院大量注資。
一般來說，國立的精神病院、精神病療養院都是半公益性質的。精神病人，尤其是有暴力傾向又缺少監護人看管的，都會被強制送到療養院裡，藥物飲食以及其他方面，都是靠國家補貼來撐着的。
真正有監護人掏錢的患者，實際上頂多只佔所有患者數量的一半不到。這樣一來，實際上每一間國立精神病療養院都是處於經濟虧空、赤字的狀態之中的。
這個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人主動注資，而且是大量注資，並且提出自己全額負擔開設一個用於研究精神病治療的分院，這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大好事！
於是這間分院就這樣建立起來了。同時，網上的帖子裡也有一部分是爆料這間精神病療養院違規佔地、建設違規操作問題的。而這個爆料的根據，就是精神病療養院那個持續了很多年都一直沒結束的工程。
這個帖子直接證明了那名叫樂樂的小女鬼所說的都是事實。同時，也有人爆料那個工地上死過不少人，死因無法明確，最後不了了知。
如果沒有破樓裡小鬼以及那個佝僂老人的事情，恐怕我會將這個死人的傳說當做純粹的污衊。可惜沒有如果，我知道，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這個所謂的爆料其實就是事實。
“雖然一直看不起莆田系的民辦醫院，可我現在不得不說，這件事上他們辦的真漂亮啊，給咱們省了不少事！”
黃金一邊在我身後看着網上的資料，一邊看着我在紙上刷刷點點的記錄，同時嘴裡還在啃着肯德基全家桶，在嘴巴都被雞肉塞滿的情況下還能不斷的發表意見，也是挺讓我佩服的。
我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對黃金所說的話的認同。我還在繼續翻查網上的帖子，我發現這些帖子裡，竟然沒有個帖子說出這棟精神病療養院幕後老闆的具體身份。
翻遍了所有的帖子，我發現這精神病療養院的幕後老闆只有一個姓氏和一個性別，沒有清晰照片，沒有具體身份。
唯一的照片裡，還是隻能看到背影和側面，正面照根本沒有。這是讓我很無奈的地方，要知道，營業執照、工作證這類的東西是必須用正面照的。
不過暫時我們知道了，這棟精神病療養院的老闆姓戚，這是一個民族英雄的姓氏。我很不爽這樣一個幾乎被我們定性成壞人的傢伙竟然會姓戚。真是白瞎了戚繼光這個抗倭名將的姓氏！
沒有正面照，暫時我們只能確定這個姓戚的神秘老闆很少在外面照相。想要確定這個傢伙的長相，恐怕只能從營業執照入手了。
問題就在於，這是一個分院，想查到他們獨立的營業執照幾乎不可能。我很慶幸之前招呼了羅天，他的身份調查這些事情要比我們靠譜很多。
在那張記錄着我查到所有信息的紙上，我寫下了“幕後老闆戚先生的真實身份？”，同時我還畫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暫時網上能查到的也就這點東西了，接下來，我們計劃假裝是病人家屬，去那個療養院裡看看環境。
剛好，我們的早飯也吃完了。我拿起手機，給有福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他那邊的情況。電話接通之後，有福迷迷糊糊的開口說道：
“唐哥，怎麼了，那麼早……”
“這還早，都幾點了！你怎麼還沒起！”
“別提了，從昨天和孩子們回房間之後，小帥就一直說破樓那邊很吵，他睡不着。我以爲他只是不想睡，就去陪他，結果我也睡不着了。破樓裡好像鬧鬼啊！”
“是鬧鬼，昨晚我們去過了，小鬼有二十多隻，老鬼也有一個，不過已經乾淨了，都搞定了。”我沒說出太多東西，比如老鬼的部分。我不是不想讓有福知道，而是我擔心有福旁邊還有老師孩子，這些事情不適合讓他們知道。
“不過這件事裡還有點別的更復雜的東西，你今天好好在孤兒院裡面查查，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或者事，羅天就要過來了，到時候咱們碰個頭，好好說說！”
“好。我知道了。”
“對了，你讓劉老師出去買點黃表紙，毛筆，硃砂墨汁，雞血童子尿……額，童子尿不用買了，現成的倒是，準備好，晚點我們過去一趟。”
“好，我馬上跟劉老師說。”
我們的對話很簡單，說該說的都說完之後也就掛斷了電話。我之所以讓有福他們準備畫符要用的東西，主要是擔心一旦未來佝僂老人的事情爆發，有福以及孤兒院裡的人可能會被牽連。
有黃金畫的符籙在手裡，也算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我和黃金到時候也不需要分心來照顧他們。
接下來，我們離開了酒店。特異打了個出租車跑到市中心，然後又叫了兩出租車直奔療養院。這樣做是爲了給我們自己一點掩護，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像那麼一回事。
我倆要親自進去轉悠轉悠，那麼就必須有一個病人家屬的樣子，絕對不能靠兩條腿走着就過去了，這樣太假。
很快，我們來到了精神病療養院的正門。所謂的正門，其實就是療養院這棟樓的左邊，也就是果園背面的圍牆。這堵牆在靠近療養院的位置開了一個大門，單就大門來說很豪華。
中間還立着一塊大山石，上面刻着療養院的名字：鷹潭市第三精神病療養院。
我和黃金直奔大樓，推開療養院的玻璃門，導醫臺的小美女護士微笑着問我們有什麼需要。可我和黃金這時候的注意力卻被牆上的職工表格吸引住了。
進入玻璃門之後，左邊是藥房，右面的牆上貼着各種執照、榮譽以及職工表。表格上除了大夫、護士之外，還有保安、衛生等等。其中，在負責衛生的那一欄裡，我看到了一個佝僂着腰身的老頭，照片上的老頭正面帶微笑，穿着工裝，揹着手站着。
照片是半身照，可依然藏不住老人佝僂的外表。令我們吃驚的是，昨晚那個佝僂的老頭在表面上的身份竟然只是個打掃衛生的！
如果假設這個療養院的所有人都是知情的壞人，那麼其他有着保安、醫生、護士的身份的人，在實際中又是什麼樣的身份，又負責了什麼？難道那個能讓惡鬼連反抗都不能的老人竟然只是底層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