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已經回到了宿舍,但我們並沒有任何的可能放輕鬆。反而,我們更加緊張,這遠遠超出了我們之前的預計。因爲我們忽略了一個很經典的理論——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黃金原本可以憑藉某種我不瞭解的方法感應鬼怪的存在和位置,可他依然沒有躲開那一隻看不見的拳頭。我想問他,但我不敢問。
我不知道黃金是因爲極度的噁心嘔吐所以強捱了那一拳,還是他因爲沒有集中精神而無法感應到。
“你剛纔爲什麼不躲開?”坐在凳子上的我問黃金。我還是問了,因爲我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回答。
“躲開了還能吐到你身上嗎?有難同當嘛!”黃金嘿嘿的笑着。
果然是好兄弟,完全抓住了我的重點。
不過想想丟在陽臺上的那件髒衣服,再想想我後面路程是光膀子回來的……我有點尷尬。
宿舍的燈光有些昏暗,很像電壓不足的樣子,燈管斷斷續續的閃爍,弄的我們這裡好像舞廳一樣。
“我去洗把臉,你呢?”黃金問我。
“我看會視頻……”我打開了電腦,好在電腦屏幕並沒有像燈管一樣閃爍,畢竟多了一個穩壓器。
我們知道它在,它也知道我們知道它在。我們就是要表現的自然、表現的不在乎,縱使它知道我們是強撐,但它卻不敢肯定我們到底有多少部分是強撐的。
這是賭,是我們的賭。
對它來說,或許是賭,或許是玩。
我隨便打開了一個視頻,我假裝很放鬆的欣賞,可我甚至都沒注意視頻的名字是什麼。
我在想,它會不會像電影裡那樣,讓衛生間水龍頭流出的水變成血,或者讓蹲坑裡伸出一隻手。應該會吧!這是我的結論。
很快,黃金出來了。
“黃金,衛生間的水有沒有變成血啊?”我故作打趣。
“誒!你一說我還真後悔我學了道,不然沒準真能看見!”黃金笑呵呵的坐下,擰開了一瓶礦泉水。
我真希望黃金這句話能打消那女鬼用這種障眼法的念頭,可惜我的願望落空了。
我的電腦屏幕已經不再是我打開的那個視頻了:
網頁瀏覽器的左上角,碩大的優酷兩個字還在哪裡,可視頻窗口裡的內容卻變成了一個跟我對視的、臉上滿是鮮血、傷口的女人。她的下巴已經沒了,我甚至可以從她的下巴看到那條滿是舌苔覆蓋的舌頭。她在笑着,扭曲的嘴脣和滿是鮮血的眼睛都在笑着。她似乎還在說着什
麼,不過我聽不到。
我的四周已經不是熟悉的宿舍了,是一片滿是灰濛濛霧氣的墳地,而我就坐在墳地之中,安靜的看着電腦。
她突然出現的時候嚇了我一跳,我也擔心我是不是已經陷入了什麼異空間,但我知道只要黃金注意到我,我就可以擺脫現在的情景。
“黃金,你快來看……我突然想我的亡靈女法師了!”我假裝沒注意到四周的樣子,我假裝自己還在宿舍。
我聽不到黃金的聲音,但我卻聽到了無數悠遠的笑聲,從霧氣的深處,從泥土的深處傳來。
啪,我的肩膀上被誰的手按住了!
“誒,這也不是魔獸世界的遊戲視頻啊,你怎麼看個跑男都能想到魔獸的!”我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從肩膀蔓延全身,然後我就聽到了黃金的聲音。
我回來了,回到了熟悉的宿舍,我暗暗鬆了口氣。
“當年我玩魔獸世界的時候也是那麼逗比……”我快速的掃了一眼視頻內容,是兩人撕名牌的橋段,其中一人正可憐的而搞笑的求饒。
“槽,魔獸有什麼好玩的,角色那麼醜,整個環境還都是霧濛濛的冷色調……我還是喜歡英雄聯盟這種畫風漂亮的遊戲!”
黃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掌依然在我的肩膀上,在他說到“霧濛濛”、“畫風漂亮”的時候,他的手偷偷的用力按了兩下。
我猜,他想表達的應該是之前滿屋子的陰氣,現在已經散了……是那個女鬼離開了嗎?可看黃金小心的樣子,估計不是;是那個女鬼放棄障眼法了嗎?
我們的宿舍樓是一棟有年頭的老建築了,進門兩側分別是衛生間和儲物櫃。因爲這個宿舍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住,我們的東西都放在了另外兩個空着的鋪和桌子上面,儲物櫃是空的,也沒上鎖。
嘭!嘭!嘭!嘭!
不知道什麼時候,儲物櫃的櫃門都打開了,剛剛突然全部關上!聲音不小,雖然關着門,但估計這聲音還是傳出去挺遠。
這下,我知道那個女鬼是真的放棄障眼法了。
“說起來,咱倆的東西是不是應該放櫃子裡,尤其是你那個醜到爆的背囊!”我覺得也不能完全無視它弄出來的動靜,那就太假了。
“哎呀!果子你都開始審美了!我可就不放進去!雖然沒什麼用但我就是不放進去!”黃金的語氣裡滿是笑意,同時他的手又給了我一個重音:沒什麼用!
本來,按照我的想法也是不能把符貼在寢室,因爲我擔心女鬼這邊不能動手很可能又去禍害羅天他們了
!可現在看黃金的意思,他的符竟然可以看做是“沒什麼用”了。
我知道,肯定不是完全無效,而是僅僅相對於這個女鬼來說的。
難道這個女鬼也和大川一樣,在離去的那段時間裡又獲得了什麼增強了它的力量?
這可絕對算不上一個好消息,反而,是徹徹底底的壞到爆炸的消息。
我覺得,今晚我們真的是玩大了!
“不要那麼自卑嘛!你還是很有前途的!”我吐槽黃金,卻更想明確一點。
“那是當然!我這樣一個又高又帥還很溫柔的人,絕對有光明的前途!”黃金嘚瑟的迴應了我,我知道,那些符並不是一無是處,還是能對那個女鬼起到一些作用的。
就這樣的對話一直持續了好幾個小時,說真的,心好累。
宿舍已經熄燈一個多小時了,現在是午夜十二點半。
我們宿舍樓廁所和樓道的電不會斷,宿舍的燈是普通開關,所以它一直亮着,樓道的燈是聲控,沒動靜它不會亮。
我們開着廁所的門,廁所的燈光讓我們小半個宿舍能看清東西;我們也開着宿舍的門,我和黃金搬了兩個小馬紮坐在宿舍門口,天南地北的山侃胡哨,所以樓道的燈也是亮的,映的宿舍深處也能湊合看清。
我們宿舍裡面,瓶子、杯子總是叮叮噹噹,我們的枕頭凳子總是不肯老老實實的呆在一個地方。不知道是我們的聲音,還是宿舍的聲音吵醒了不少同學。
臨近的幾個宿舍打開了們,一羣人怒氣衝衝的圍堵在我們門口。他們有人提着凳子,有人握着棍子,還有人拎着個水果刀。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已經忍耐了很久,終於忍不住了。他們已經近乎失去理智,完全不在乎“罪魁禍首”是我和黃金。單挑我倆,他們誰也不行,可羣毆還是可以的。至於他們手裡的傢伙,我相信他們只是想用這些東西表達他們的無比憤怒。真要打架,他們也不會真的動傢伙。
“這都幾點了,你倆不睡覺還在這弄出那麼多動靜,讓不讓人睡覺了啊!”一個同學說。
“你倆有病啊!老子明天早上還得出去玩呢!你倆不睡覺也不讓別人睡覺是不是!”這是一個不愛學習的同學說的。
“槽,乾死你們!真特麼無法無天了你們!”這是一個習慣髒話但性格十分逗比的同學說的。
“明天一整天的課,你倆不去我得去啊!求你們睡覺行不!”這是一個熱愛學習的眼睛男說的。
我相信他們的人品,君子動口不動手……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