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46、宮宴,誰主沉浮?
攬月宮內一片熱鬧,在皇上和皇后到來之前,大家也較爲隨意,大臣和幾位皇子們說着民間趣事和一些不傷大雅的朝堂之事,貴婦們一雙雙眼睛探測着場內未婚的男兒和貴女,希冀着能給自家的孩子覓得好的良緣。
“寧陽縣主的一手好丹青,”歐陽景軒看着月下嫦娥圖,一臉讚賞,“這一手畫作恐要將大師都比的黯淡無光了。”
“王爺過獎……”何沐箐微福,舉泰不拘小節、溫婉大方。她一雙不算炙熱又不會冷漠的視線看着歐陽景軒,不同於其他皇子和大臣們周旋,彷彿,從封王開始,他便再也不喜朝堂的生活,“如果王爺不嫌棄,下女就以此畫賀王爺中秋之禮。”
“哦?”歐陽景軒挑眉,一雙鳳眸灼灼其華的看着何沐箐,“本王自是不好空拿了縣主的畫作,就以墨寶相贈可好?”
他的話落,頓時周圍的貴女們各個露出羨慕之色。歐陽景軒的墨寶,不僅僅是香閨女子奢求之物,更是各國文人追求之物。
歐陽景軒示意鋪紙,修長的手指擒了筆、蘸了墨……筆鋒如行雲流水般劃過宣紙,行草的字體透着隨意灑脫,就和如今的他一樣,萬般塵世,不過都是過眼雲煙。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有人在隨着歐陽景軒的落筆而念着,當歐陽景軒落下最後一筆,菲薄的脣輕勾了個邪魅的弧度,放下毛筆的時候,四周已然開始燥亂。
何沐箐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抹尷尬卻又歡心的紅暈,她眸光含情似水的看了眼歐陽景軒,見他拿出私章蓋在墨寶上,微微垂眸,掩去了眼底盪漾着的春意。
蘇頤置於雲袖中的手輕輕握了下,眸底一抹氣惱稍縱即逝,視線落在歐陽景軒的墨寶上的名章上,眸光漸漸變的黯淡。
三皇子和晨楓表哥同歲,一起出入論詩騎馬射箭,她見得機會自然較多,也就對這個男子心生了不該生的情愫……不管是他還是她,婚姻都是要皇上皇后指婚纔可,不能由己,他自小便意氣風發,她怕落下了腳步,對自己從未有一刻的鬆懈,直到他開始注意她。
她是丞相元配嫡女,又是蘇家人,他是皇上最中意的皇子,立他爲太子幾乎毫無懸念……父親也是默許了的。可是,一朝落寞,他竟是再無回朝堂之能。今日宮宴,別人許是不知,她卻是清楚的,皇上和皇后有意從今日貴女中間爲大皇子和二皇子選皇子妃,如果皇子、世子們有相中的,亦可納妾娶妻。
蘇家的孩子,註定要成爲皇權的犧牲者,曾經她以爲,她不會……因爲她喜歡他,而他是東宮最有可能的入主者……偏偏,天不遂人願。
這邊貴女們的心思因爲歐陽景軒而各個起着漣漪,就算他如今是個閒散王爺,可是,風流倜儻文韜武略樣樣不輸他人的歐陽景軒,依舊是衆多帝都女子們心中的念想。
託鄂什霂塵看着歐陽景軒臉上不變的邪魅笑意微微蹙眉,視線淡漠的收回的同時掃過四周,卻不曾發現風玲瓏的蹤影……頓時,心裡有股隱隱不安的情緒漸漸蔓延。
擡步,他想要去尋,雖然知道皇宮裡他和她一定要保持距離,可是,內心那股不安的情緒越來越深……玲瓏就算知曉,卻也沒有經歷過皇宮裡的勾心鬥角,這裡,有時候會比戰場上的廝殺還要讓人防不勝防,還要殘忍幾分。
“世子……”
託鄂什霂塵停下了腳步朝着聲音看去,只見歐陽靖寒單臂揹負的朝着他走來,“參見大皇子。”
“世子無需多禮。”歐陽靖寒神情淡漠,卻言語裡有着幾分籠絡,“聽聞世子狩獵後纔回瞳部落?”
“是。”
歐陽靖寒和霂塵東拉西扯的開始閒聊着,霂塵心繫風玲瓏,可是,此刻卻又苦無脫身。他視線不由得倪了眼歐陽景軒那邊,不知道那邊說着什麼,他臉上的笑意此刻變得十分刺目。
未央宮內,處處充斥着詭譎。
三個男人看着風玲瓏那絕美的臉一個個心癢難耐,待到黑衣蒙面人走後,中間的那個男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撲向了風玲瓏……
“啊——”
一聲驚叫傳來,正欲去解開風玲瓏衣襟的手猛然縮回捂住了耳朵,男人大叫的跪倒在地,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彷彿有着什麼東西從耳朵裡直刺入他心扉一樣的鈍痛讓他整個人開始痙攣了起來。
“大哥……啊——”
剩下的兩個人剛剛一動作,也如同先前的男人一樣,痛苦的捂住耳朵,痛的額頭瞬間就溢出了大顆大顆的冷汗……
三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着,想要驚叫出聲,但是,從第一聲叫出後,便沒有了一點兒聲音,只是三個人瞪着驚恐的眼睛,嘴張的大大的,臉部表情抽筋的不停在地上打滾,那樣子恐怖至極……漸漸的,七竅開始溢出血絲,可就算這樣,他們還是捂住耳朵不停的打滾着。
三個男人的樣子越來越猙獰,七竅流出的血將他們的臉和手都染得鮮紅,空氣中更是瀰漫出一股血腥的氣息,讓人想要作嘔……
風玲瓏緩緩睜開眼睛,她淡漠的起身,對於身邊三個打滾痛苦的男子輕倪了眼,並沒有任何的驚訝……就在這時,三個男人臉上的痛苦之色頓減,手也從耳朵上放下,這時,一個個張着嘴不停的抽搐着,眼睛裡瀰漫上了灰敗之色。
風玲瓏冷嗤一聲,星眸看着三個即將要死的男人,沒有一絲同情……如今局勢處處受制,她就算心生不忍,卻也不會拿自己和族人開玩笑。
“翁主好手段……”離墨拿着墨玉簫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桂花樹下,冷漠的鷹眸突然噙了淡淡的笑意。
“天外魔音果然殺人於無形……”風玲瓏轉身看向離墨,淡淡一笑道:“多謝墨公子出手相救。”
離墨轉動了下墨玉簫,輕倪了眼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三個男人……眸光裡噙着一抹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那人是誰?”風玲瓏問道。
“對方很小心,”離墨擡眸走向風玲瓏,“暫時還不知道是誰。”
風玲瓏皺眉,她費了心思,搭上有可能被玷污的風險卻也未能知道對方是誰……想到此,她嬌美的臉上布上了一層陰霾。
離墨看着她的樣子淺笑,“你不吃虧……能這樣耍心機用我離墨的人,當今除了我那師弟,也就是你了。”說着,他從懷裡掏出暖白玉遞了上前,“幸不辱命……我期望王妃明日爲畫作填筆。”
說着,就欲轉身離去,完全視皇宮如無物。
“等等……”風玲瓏叫停離墨,“這幾個人怎麼辦?”
“嗯?”離墨輕咦的轉身。
“這裡是母妃寢宮,聽聞六皇子也是在這裡歿的,這幾個人在這裡玷污了……”
“此話可笑之極!”離墨打斷了風玲瓏的話,如雕刻的容顏透着嗤嘲,“如若怕玷污了,最初,你就不該選擇這裡……”
話落,離墨淡漠的收回視線,在風玲瓏面前一閃不見了蹤影……
風玲瓏看着離墨消失的地方,輕抿了嘴,自嘲一下的側眸倪了眼地上的三個男人……方纔一時情急沒有想通,現在想來……她不去處理,也是會有人來處理的。皇宮內突然多了三個不屬於這裡的人,而且還是在皇上已故寵妃的院落裡,誰也賭不起皇帝的震怒。
回頭看了眼未央宮的門頭,那邊此刻是已然無法回去的了……暗暗輕嘆,風玲瓏轉身從側面躍出。看看左右,這裡到攬月宮有些距離,還要躲開御林軍,必然要耽誤時間的,只能期盼皇上和皇后還沒有在去攬月宮的路上。
老天沒有聽到風玲瓏的乞求,此刻……皇上和皇后的鑾駕正往攬月宮而去。
歐陽梟雲一身明黃色龍袍,透着威嚴的睥睨霸氣。蘇婉儀着大紅色有鳳來儀宮裝,頭戴九尾鳳凰吐蕊金碧簪,雍容華貴,二人剛剛下了鑾駕,三德子一聲高喊,頓時,所有人跪伏在地上,三呼皇上萬歲、皇后千歲。
歐陽梟雲跨着穩重的四方步,蘇婉儀跟在一側,二人錯開半步的向正中間的位置走去……直到二人落座,在歐陽梟雲一聲“起愘”下,衆人又三呼萬歲後,方纔起身,按照品位等級,男眷和女眷分開而席。
歐陽梟雲銳利的龍眼掃過衆人,視線滑過女眷的地方,突然,視線一滯,落在空着的位置上問道:“是誰還沒有到嗎?”
他的話一落,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空位上,有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大部分人反射性的又看向了歐陽景軒。
“回皇上,是蒼軒王妃。”三德子躬身道。
“哦?”歐陽梟雲微微輕咦,眸光看向歐陽景軒。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歐陽景軒身上……自從歐陽景軒和皇上莫名決裂後,皇上明面封王,實則是將他囚禁在帝都。免了朝堂說是他身體不適,其實,大家都已經明白,歐陽景軒和東宮已然無緣……
而就在兩年後首次入宮後,卻在皇上皇后到來時,王妃不見……大家不由得想起先前,歐陽景軒彷彿從進來後,便一直和一幫貴女們作畫下棋,這看似初來時的鶼鰈情深,不過都是虛的,倒是坐實瞭如今帝都的流言。
“皇上,五皇子和七皇子也還未曾到……”三德子在歐陽梟雲身邊輕語。
歐陽梟雲蹙眉,小七性子不定,頑劣的緊,他也沒有指望着能準時出現在他眼底,但老五是怎麼個意思?思忖間,他眸光落在蘭貴人身上。
蘭貴人怯懦的抿了脣,眸光不由得看向攬月宮宮門口,她明明來時交代泓鈺早些過來,莫要惹了皇上生氣的,可是……心裡暗暗着急,圓潤的小臉上有着擔憂。
在場的人心思各異,神情間更是透着詭譎,原本氣氛輕鬆的宮宴因爲皇上的到來,風玲瓏等人的不見而變的凝重起來,各個噤若寒蟬,不敢出氣兒。
託鄂什霂塵一臉淡然,不同於在場的人,他表面明顯的平靜,可是,卻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心急如火……風部落如今面臨楚歌,西蒼局勢不穩,加上前來簽訂契約的日昭國太子,他只要多表露一分,都有可能給風部落和玲瓏帶來災難。
不同於他的隱忍,歐陽若琪嘟了嘴四處張望着……今日被母后纏着,直到父皇母后來的前一刻她纔到攬月宮,如果早些來,有她在三嫂跟前,就算父皇發怒,至少能攬到她身上,可是……思緒猛然一滯,歐陽若琪看着對面男眷的地方一下子忘記了思考,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呼吸有些不暢,歐陽若琪看着霂塵的眼睛裡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她抿了脣,兩個酒窩也顯現了出來……心跳也加快了許多,胸膛裡有着什麼東西頃刻間就要噴薄而出,那樣的感覺,就像是什麼東西在心扉壓制的太久,久的讓她快要爆炸一樣。
霂塵感受到一道異樣的眸光,尋了看去……對上歐陽若琪氤氳了薄薄水霧的眼睛,他暗暗蹙眉思忖了下,腦海裡有着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頓時凝了眸。
淡粉色宮裝,在嬪妃之下落座,頭髮沒有完全梳起……她竟然是個公主?!
“五皇子到——”
“七皇子到——”
“蒼軒王妃到——”
太監打號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反射性的在凝重的氣息中看向宮門口,只見一身藍色長袍,面色清冷的五皇子歐陽泓鈺和着暗紅色長袍的七皇子歐陽玉琮先行一步,緊接着是風玲瓏帶着兩個婢女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歐陽泓鈺和歐陽玉琮雙雙跪拜。
風玲瓏蓮步輕移,不理會衆人各種目光的在下方站定,半福了身子,聲音清幽委婉道:“臣妾參見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歐陽景軒姿態慵懶的坐在那邊,眸光滑過歐陽泓鈺後,落在了風玲瓏身上,就算她極力的掩飾,卻也沒有完全將眸子裡的急促之色掩去……那會兒,他故意留下空間給她去取玉佩,算準了她一定能在宮宴前趕回,這之間是又發生了什麼?
“都起來吧……”歐陽梟雲擺了下手,眸子裡閃過一抹利光,“賜座。”
三人謝恩,分別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人剛剛坐定,一道溫婉大氣的聲音緩緩傳來,“老五和小七怎麼會和王妃在一起?”
蘇婉儀問出了許多人的疑惑,歐陽泓鈺是蘭貴人所處,當年曾經在梅貴妃膝下養了一段時間,和歐陽景軒要好這是自然……但是,歐陽玉琮是珍妃所處,和歐陽靖寒一母同胞,此刻卻好似和他們走的近了點兒。
“回母后,”歐陽泓鈺起身,俊雅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兒臣前來時,正好遇到王妃在宮中迷路,便一同來了……至於七弟,”他看向歐陽玉琮,隨即道,“是在攬月宮門口遇到的。”
歐陽玉琮聳肩,嘿嘿一笑道:“父皇母后也是知道,兒臣最受不得這樣拘謹的宮宴……只是雲遊路上耽擱,沒來得及趕上三哥大婚,好奇,就來看看。”
二人的話輕描淡寫,衆人心裡就算疑惑,卻又找不到不妥之處。
歐陽梟雲無奈的搖搖頭,隨即示意了下三德子,宮宴便在透着詭譎的氣氛中開始……
風玲瓏眸光輕倪了眼歐陽景軒,適時,歐陽景軒也正好看向她,二人四目相對了下,就好像約好一樣,都挪開了。
湖中心的臺子上有着爲中秋宮宴準備的歌舞,雖然說皇上施恩澤,但是,卻也沒有人敢造次,每個人臉上都噙着虛僞的笑,唯獨歐陽景軒,從頭到尾嘴角噙着邪魅的笑,自斟自飲,彷彿把自己和這個宮宴隔離了出去……
“皇上,貴女們今日也都準備了即興的節目,您是不是要一觀?”三德子在接受到皇后示意後,躬身向歐陽梟雲詢問。
“嗯,準了。”歐陽梟雲顯然今天開心的很,眸光總是不自覺的看向風玲瓏和歐陽景軒,有些眼尖的,心裡開始揣測起他的心思。
三德子傳達了旨意,各位貴女們紛紛含羞,眸帶歡喜。今日宮宴,如果自己能夠拔得頭籌,除了那豐厚的賞賜外,有可能被皇上賜婚,那都是天大的殊榮……
“臣女楊碧瑤,”上卿之女楊碧瑤先別人一步站在下面福身,“願彈奏一曲,祝皇上皇后福體安康,願西蒼國泰民安。”
貴女們一個個看着楊碧瑤目露恨意,大家開始本來都噙了心思想要第一個上臺,卻被她搶了先。
“楊上卿的女兒多日不見,出落的到水靈……”蘇婉儀看着面如桃李的楊碧瑤笑道,“若是彈奏的好,除了皇上的賞賜,本宮亦是要賞的……”
“謝皇后娘娘……”楊碧瑤神情嬌柔中透着嫵媚的羞澀,她福了身後步上琴臺落座,眸光閃動着光滑的擡起芊芊玉手搭在琴絃上,擡眸含笑的勾了琴絃……
“錚錚”的琴聲宛若溪水蜿蜒而流,清澈中透着靈動,頓時,讓場中安靜了下來,不自覺的進入了她的曲樂裡。
風玲瓏眸光淡然的看着楊碧瑤,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琴藝精湛卻只是在賣弄技巧,不懂者自是覺得仿若天籟,可是,只要是真正懂琴的,都能聽出……她的琴聲裡沒有些許的情感。
歐陽景軒慵懶的倚靠在扶手上,完全沒有去聽琴聲,只是自斟自飲着,偶爾小豆子上前勸兩句,他卻用扇柄敲他一下,儼然當成了自己的府邸一般隨意。
歐陽泓鈺對這些貴女們沒有興趣,倒是眸光總是不經意的看向似笑非笑的風玲瓏,方纔……他替三哥去送東西,回來時,看到她腳步匆匆的往御花園的西北角而去,他便停下觀看,不一會兒,就見她領着兩個丫頭從假山的方向出來,往攬月宮而去。
在宮宴前她是去幹什麼了?三哥知曉嗎?
“六哥,三嫂挺有意思……”歐陽玉琮突然笑着開口對一旁的歐陽泓鈺道,“你說是吧?”
“在七弟眼裡,誰沒有意思?”反問的話噙着冷漠。
歐陽玉琮帶着稚氣的臉上全然是笑意,“那也是……每個人在我眼裡都像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歐陽泓鈺倪了他一眼,沒有接話,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三哥的梅子釀自從他封王后都沒有喝過了……”歐陽玉琮意有所指,“我雲遊時發現,這天下竟是再也沒有和三哥媲美的梅子釀了。”
歐陽泓鈺不答話,任由他說,宮裡的人都知道,珍妃的兩個兒子不管是性格還是什麼,都是背馳而行的,一個冷漠寡言,一個頑劣話多,誰要是接了歐陽玉琮的話,那非要被他纏着說個沒完沒了。
珍妃看着不停的對着歐陽泓鈺說話的小兒子,美眸噙了抹怨念,隨後看向歐陽靖寒,只見他一臉淡漠的完全不關心,不由得心生了怒意。
皇上前日去她宮裡,無意間提及老三都指婚了,老大和老二也不能落了後……這擺明了今日貴女們此刻的展示,是在給他們兩個選皇子妃。
思忖間,美眸看向雍容華貴的蘇婉儀,眼底有着冷笑……歐陽晨楓無心皇位是真是假除了他們自己誰也不知道,這大好的江山,她就不信蘇婉儀會甘願拱手相讓。
“楊姑娘琴技高超,琴聲仿若天籟,好,好!”歐陽梟雲的讚賞聲適時傳來,“賞玉如意一對。”
“謝皇上隆恩。”楊碧瑤起身謝恩,惹得貴女們紛紛嫉妒。
蘇婉儀含笑的看着盈盈福身的楊碧瑤,一臉的滿意,“早就知道楊姑娘琴技在帝都頗有盛名,今日聽了,確實不負虛名……本宮就賜你龍鳳碧玉珠一對,不知哪家男兒能有幸覓得佳人?”話落,她眸光含着笑意的滑過男眷的地方,頓時,惹來更多的人的揣測。
楊碧瑤白皙的臉已經染上了嬌羞的紅霞,她眸光不經意的落在歐陽晨楓身上,只是一眼,她的心就開始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
珍妃看她樣子,暗暗冷笑一聲。
適時,就聽蘇婉儀悠悠道:“皇上,臣妾倒是想要做個現成的媒人,不知道皇上成全與否?”
歐陽梟雲大笑,“皇后應該問楊上卿纔是。”
楊上卿聽了,趕忙離席到了前面跪倒,“皇上皇后隆恩,小女得皇后指婚,是小女的榮幸。”話雖這樣說,但是,他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來前他就勸了碧瑤,宮宴之上不要出風頭,可是,她卻偏偏不聽。
“既然如此,本宮就替楊姑娘指個人家……”蘇婉儀笑的儀態萬千,她看着楊碧瑤臉上的嬌羞,後將眸光看向歐陽晨楓。
貴婦貴女們看着蘇婉儀的神情,一個個暗暗咬牙,恨自家的女兒沒有提前一步上前展示才藝,得到皇上、皇后的垂愛。
風玲瓏垂眸掩去眸底冷漠的笑意,拿過前面的酒杯淺啜了一小口,相比於堯乎爾的馬奶酒,中原的酒她總覺得清淡了幾分。
“三嫂,母后不會指給二哥吧?”歐陽若琪湊到風玲瓏邊上輕聲問道。
風玲瓏淺笑,頓時讓人覺得月光都失了光澤,讓注意她的人,一個個眸光變得深邃起來。
“我怎麼會知道皇后心思?”風玲瓏柔聲道,“不是喜歡紅棗桂花糕嗎?也沒見你吃……”說着,拿起玉箸夾了塊放到了歐陽若琪的盤子裡。
歐陽若琪嘟了嘴,心知風玲瓏是怕她禍從口出,想要堵着她的嘴……想着,她眸光不由得看向對面的霂塵,見他眸光也落在她這裡,頓時,嬌俏的臉上有着紅霞飛過,急忙低了頭,就去吃糕點。
霂塵看着風玲瓏淡漠冷然的樣子,心裡輕輕沉嘆一聲,端起面前的酒仰頭一飲而盡……卿不知,吾心常系。
“王尚書長子俊逸非凡,文采更是出衆,和楊姑娘琴瑟和鳴必然是一段佳話。”蘇婉儀說完,眸光落到了楊碧瑤身上。
楊碧瑤猶如晴天霹靂一樣猛然擡頭看着蘇婉儀,一時間,竟是忘記了反應。不光是她,整個宮宴上大部分的人都暗暗訝異。
尚書雖比上卿官位高了兩階,可是,長子是大姨娘所處庶子,嫡子卻是排行老三,楊碧瑤怎麼說也是正妻嫡女,就算不能配皇子,世子的世子妃也不無不可……如今卻只是指給了一個庶長子?
蘇婉儀看着楊碧瑤僵化的臉,嘴角噙了笑,暗暗冷嗤,不過一個區區上卿之女,也想妄圖當皇子妃?
“怎麼,楊姑娘不滿意本宮所指?”
楊上卿面色凝重的碰了下楊碧瑤,磕頭謝恩道:“臣和小女謝皇后恩典,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千歲。”
王尚書和長子也出列謝了恩,這時……楊碧瑤才咬着牙謝恩,眼睛卻漸漸的紅了起來。她爲今日,練了整整半年,難道……是爲了成爲一個庶子的妻子嗎?她不甘心,不甘心……
“嗯。”蘇婉儀滿意的含笑點頭,從頭到尾,彷彿都沒有看到底下的楊碧瑤有多麼不願意,“繼續吧……”
楊碧瑤等人退回了坐席,貴女們繼續表演着,不同於方纔的躍躍欲試,長點兒腦子的都明白,今天大家就是來做陪襯的,至於要襯托誰,無非是皇后心中已經有了想法的幾個人。
風玲瓏對場中的表演沒有興趣,只是自顧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不時的,也會眸光倪向側方……慕晚晴的身上。
從她落座開始,她只是第一眼含笑示意了下,便再也沒有將眸光落到她這裡……作爲友國太子良娣,她舉止不驕不躁,神情溫婉知書達理,也贏得了不少貴女們的好感。
收回眸光淺笑,突然,微微皺了眉擡眸朝着對面看去,只見歐陽景軒菲薄的脣上揚了個邪佞的弧度,一雙深邃的鳳眸上挑着看着她。
風玲瓏眸光一凜,毫不避諱的朝着她嫣然一笑,頓時,讓身邊的嬪妃貴女們失了芳華……不同於中原的古典美人,她的身上有着屬於廣闊天地的英氣,那樣的美,是獨特的。
霂塵的動作微微一滯,原本的隱忍在風玲瓏對着歐陽景軒如此一笑時,心間有着什麼噴薄而出,他暗暗自嘲,黯然垂眸,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見的苦澀笑意,將杯中酒倒入了嘴裡……辛辣刺激着味覺,可是,就算是這樣,都讓他沒有辦法清醒,一直守護的人,如今已成他人婦,只爲他人擡眸一笑。
歐陽若琪看着霂塵的眼睛輕輕扇動了下,然後看着身邊的風玲瓏,輕抿了粉嫩的脣,心裡有着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劃過,有些酸,卻不知道爲什麼。
貴女們含了思春的心思在表演着,而席間的人卻各個噙了不一樣的心思,上到皇上,下到品位低的臣子。只要心繫了自己利益的人都明白,今日的宮宴,雲蒼城裡的大戶的排名,恐怕又要有個變化了,當然,這樣的變化無法撼動蘇家在西蒼的地位。
歐陽靖寒一臉冷漠,不苟言笑的他不管任何時候都能從他身上嗅到一抹陰狠的氣息。他眸光輕倪了眼風玲瓏,犀利的視線輕眯了下後垂眸。
適時,孟德後退,一個小太監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後,他眼睛裡明顯的閃過一抹暗沉。示意小太監退下,他走了上前,以只有歐陽靖寒能聽到的聲音道:“沒有得手。”
歐陽靖寒面不改色的擺了下手,孟德退到了後面,他嘴角噙了一抹微不可見的冷笑端起酒杯,適時,眸光陰測測的看了眼側下方,嘴角的笑意加深的同時,他微仰頭,將酒倒入了嘴裡。
不同於坐席人上變幻莫測的思緒,一襲紫紅色朝服的安邦大將軍傅懷安一臉剛毅,對如今的形勢漠不關心。他的一旁,坐着嫡子傅亦珩,儼然就是歐陽景軒大婚當晚,被霂塵一掌打傷後,接住他的那個。
不同於傅懷安武將特色的粗獷,傅亦珩顯得俊雅清秀去許多,到像個文人家的子嗣。而就這樣一個外表看上去像是隻會舞文弄墨的男子,卻是個武學奇才,對行軍打仗更是深有研究。曾經,一度大家都認爲,能文能武的他會入主朝堂,成爲西蒼一大猛將,卻不知爲何,皇上多次想要將他攬入,卻都被他用不知名的源頭婉拒。皇上對此盛怒之下將他打入天牢,卻偏偏在幾日後,捨不得他的才能,又將他釋放。
www◆ TTκan◆ ℃ O 這樣的人,無疑也成了西蒼一段“佳話”。
傅亦珩爲人隨意,對於敬酒的人來者不拒,酒過三巡竟是面不改色。臺下的貴女們或歌或舞,但是,他卻連看一眼都好似覺得浪費了自己的心力。
“聽聞秦小姐和傅亦珩是青梅竹馬?”蘇婉儀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傳來,大部分人的眸光都看向了傅亦珩,就連傅懷安亦是,她含笑的眸光看了眼傅亦珩後向傅懷安問道,“亦珩今年多大?”
傅懷安起身躬身,含笑道:“回皇后,已經二十有二了。”他一舉手一投足間,都盡顯大將風範,不拖泥帶水。
“哦?”蘇婉儀笑着點頭,“也不小了……今日本宮給他指門婚事可好?”話說着,她眸光卻有意無意的瞥了眼坐在妃子中間,樣貌年輕,肌膚賽雪的雪妃,只見她垂着眸,臉色有些僵硬。
傅懷安面露難色,看了眼一旁好似事不關己,此刻皇后要指婚的人不是他一樣的傅亦珩,不知道要如何迴應。
“亦珩的心皇后就不要操了……”歐陽梟雲適時開口,一臉笑意的看着傅亦珩,又愛又恨的道,“朕以後可要好好的給他尋個心意的。”
對於皇上如此退步的寵愛,大臣們紛紛咋舌,就連皇子公主,恐怕都沒有傅亦珩這樣的殊榮……試問,有誰能忤逆了皇上後,還能如此的讓皇上偏愛,甚至不停的退步?可就算這樣,傅亦珩依舊興致缺缺,只是嘴角隨意的笑飲着酒。
“犬兒的婚事有勞皇上皇后操心,臣謝吾皇隆恩!”傅懷安心裡舒了口氣,剛毅的臉上原本緊繃的線條也慢慢放了下來,那樣子,盡顯了武將不同文臣的花花腸子,有什麼都顯現在了臉上。
“三德子,”歐陽梟雲看不出心思的臉上一直噙着舒心的笑,他看着頗有些尷尬的秦海月道,“將夜麟國送來的那箱夜明珠賞給秦小姐。”
“喏!”三德子應聲,去取了夜明珠。
原本,秦海月被皇上變相替傅亦珩拒絕,衆貴女暗暗冷笑,尤其是一直被嫡庶之別壓着的秦府秦宛雲,更是等着看秦海月的笑話,可偏偏此刻皇上賞賜了她一箱夜麟國的夜明珠,儼然是在安撫她的同時警告了打算看她笑話的人……想着,她一雙含憤的眸子看向對面的傅亦珩。
她和秦海月明明和他都是青梅竹馬,可是,只因爲她是姨娘所處,就算她再努力,都沒有辦法和秦海月一樣,得到本該屬於她的!
置於桌下的手緊緊的絞在一起,一雙杏眼透着隱忍的戾氣。
秦海月謝恩後回到坐席,眸光落到桀驁不馴的傅亦珩身上,見他眸光偏向女眷的位置,她側頭看去……漸漸的抿了嘴,鼻子微酸的垂了眸……他的心裡就只有那個女人,哪怕那個女人成了皇上的寵妃,他還是對她念念不忘嗎?
眼眶有些酸澀的厲害,秦海月有些慌亂的去端茶盞掩飾,這樣的舉動落在大家的眼裡,彷彿是因爲被當場駁了面子的委屈一般。
傅亦珩收回在雪妃身上的眸光落到秦海月身上,只是一眼,他變無謂的收回,和歐陽景軒一樣,彷彿都希望將自己從這個宮宴上隔離出去……
風玲瓏細碎的吃着糕點果品,一雙星眸似淡漠似犀利的不經意將西蒼如今的風雲人物觀察了個遍,嘴角不由得勾了抹淡然的輕笑……朝堂如今看似是三派,恐怕……大家心裡都明白,蒼軒王非池中物,只是蛟龍入了淺沙灘,一時無法作爲罷了。
也正因爲這樣,幾方的勢力都不希望歐陽景軒再次有機會入主朝堂!
風玲瓏心思急轉着,眸光不經意的看向了日昭國太子陸少雲身上,慕晚晴是韻漪一事雖然只是她和霂塵的臆測,可是,在這樣的形勢下,日昭國太子親自來簽訂契約,而且帶的不是太子妃卻是得寵良娣,心思倒是讓人深思了去。
貴女們的表演繼續着,可是,真正的幾位主角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面,表面看似都在關注着,卻在不經意間的眸光流轉,已然掠獲了關注的信息。
“臣女參見皇上,皇后……”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方溫柔,一方透着傲然。
風玲瓏看去,是蘇玥和蘇頤二人……眼底噙了淡淡的笑意,重頭戲從來都是在後面的……嘴角也散開了淡笑,她輕倪了眼歐陽景軒,他的視線不同方纔的隨意,竟是也看向了表演臺。
蘇家姐妹同時上臺,今日皇后的目的不言而喻,前面的貴女們表演,懂得避開鋒芒的,要麼得了賞賜,要麼被指了合宜的夫家,那些心裡存了僥倖的,個別礙於朝堂,皇上出面指了門當戶對的,但是,沒有朝堂利害關係的,便成了這次宮宴的犧牲品。
收回眸光看向蘇頤,風玲瓏心裡暗暗冷嗤一笑,爲大皇子和二皇子選皇子妃,看來……蘇家姐妹必定要拔得頭籌了。
思忖間,風玲瓏突然在想歐陽梟雲的心思……如今歐陽景軒和東宮無緣,那麼,對於能力和才華相當的長子歐陽靖寒與皇后所出的歐陽晨楓便成了最爲可能入主東宮之人。如果蘇家姐妹指給二人做了皇子妃,那麼……不管最後誰坐穩江山,那蘇家的地位都不會動搖。
風玲瓏暗暗冷笑,皇后打的好算盤,只是……皇上就真的願意讓蘇家做大嗎?
那可未必……自古以來,皇家最怕外戚勢力做大,到最後影響朝堂。如今蘇家宮中爲後,朝堂又以蘇天海馬首是瞻,上到帝都,下到各個郡縣,蘇家的門生更是遍佈……皇上怎麼可能任由着皇后打着宮宴的名頭來爲蘇家以後鋪路?
風玲瓏看着兩個風華絕代,各有千秋的蘇家姐妹,心思急轉……她能想到的,自然,皇后、丞相以及在場的一些人都是能想到,只是,大家卻裝作一無所知,是因爲皇后有恃無恐,還是皇上早有了後招?
“臣女才疏學淺,自小習得古箏,就彈奏一曲獻拙。”蘇玥盈盈一拜,神情言語間自有一番滋味。
蘇頤不同蘇玥的溫婉,嬌媚的鵝蛋臉上滿是傲氣,她今日身着水藍色百褶裙配白色罩紗,有股脫塵的感覺。此刻,她手裡拿着一支竹笛,不似上品,倒像是順手砍下的竹子臨時製成,“臣女爲家姐和音,以悅聖聽。”言語精煉沒有做作,落在衆貴女的眼裡,不免有着幾分自慚。
“好好,”歐陽梟雲笑顏展開,“玥兒的箏可是名滿天下的,至於頤兒……‘才貌雙全奇女子’可不是白來的殊榮。今天朕能看到你們姐妹二人一同合奏,也算得上是中秋一大盛況了。”
“皇上說的是,”蘇婉儀亦笑着,對於準備表演的外甥女滿眼的喜歡,“玥兒和頤兒兩人今天可是編排了新曲呢。”
“哦?”歐陽梟雲挑了眉,點着頭道,“那就開始吧,讓朕聽聽,這過去的兩個月裡,你們是不是長進了。”
“是……”二人含笑應聲,蘇頤緊跟着道:“光是臣女姐妹恐皇上、皇后落了眼,臣女想要邀請寧陽縣主作畫,就不知縣主意下如何?”
大家的視線落到了一直沒有參與的何沐箐身上,對於蘇頤會邀請她有些詫異。畢竟,皇后的心思就算開始不明白,此刻衆人也猜出了七八,而蘇頤邀請何沐箐,無意是給她們姐妹二人尋了阻礙,要知道,論曲樂也許何沐箐不如蘇家姐妹,可是……她的丹青可是千金難求。
“寧陽意下如何?”歐陽梟雲顯得十分開懷,對於蘇頤的邀請也極爲讚賞。
何沐箐起身微福,“寧陽遵旨。”
她起身,看了眼蘇頤,隨即出了坐席往臺上走去,此時,已經有人將顏料等作畫所需的東西擺好。
“那開始吧……”歐陽梟雲揮手,神情間全然是笑意。
蘇玥和蘇頤對看一眼,箏清雅流暢的聲音從指尖溢出,蘇頤舉笛置於脣邊,在適當的時候合入了箏裡,一委婉一高亢,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頓時讓所有人驚呆。
在場的人,多的是個中高手,蘇家姐妹的箏笛和鳴只不過才起,便已經將之前的所有表演全然比了下去。
何沐箐不受曲樂影響,纖纖玉指擒着毛筆便在紙上勾勒着……這邊用心作畫,那邊曲樂繞樑,讓人沉浸在了三位絕代風華的女子的世界裡。
風玲瓏凝眸看着臺上的三人,心裡突然泛起一抹不安,她本能的倪了眼慕晚晴,慕晚晴此刻正一臉認真的注視臺上,並無半點兒異樣。
難道是她想多了?
思忖間,風玲瓏佯裝口渴的端起杯盞淺啜了口,眸光好似不經意的看向歐陽梟雲,當對上歐陽梟雲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看來的眸光時,他心底一凜,輕抿了下脣放下杯盞,視線重新落到了臺上的三個女人。
不得不承認,蘇玥和蘇頤的箏笛和鳴天衣無縫,不管是對接還是此長彼消,都讓人覺得渾然一體,卻又不會混淆,而何沐箐的丹青她是見過的,不消說,必然等下亦是驚世之作。
如此三人,就算前面的人卯足了勁,恐怕也會黯然失色……有了前面的鋪墊,皇后想要賜婚理所當然。
突然,思緒一滯,風玲瓏置於腿上的手絞了下,彷彿意識到什麼……她神情微變,嬌脣輕抿了下,一雙星眸裡噙着複雜的光芒。
思緒翻轉見,箏笛聲音悠悠落下的同時,何沐箐也收了筆……叫好聲在皇上的贊聲中傳來,隨即,太監拿了畫作舉起,頓時,又是一片讚賞的噓唏聲傳來。
叫好聲中,三個女子步了上前,完全不同的三個風格,此刻落在衆人的眼裡,彷彿心裡的思量已經成了定局……只是,原本蘇家姐妹的配對此刻卻因爲蘇頤而多出寧陽縣主,不知道這裡面噙了什麼乾坤。
“皇上,”蘇婉儀笑着道,“這三位貴女臣妾都不知道要賞賜什麼好了,年紀又都相仿,不如就由皇上指個好姻緣當做獎賞,可好?”
“好……”歐陽梟雲笑的應聲,“朕的幾個皇子……”就在大心提了起來的時候,他突然一頓,隨即看向風玲瓏,一臉的差點忘記般的懊惱,“這朕一開心,怎麼就把蒼軒王妃忘記了?”他的話一出口,頓時,大家都看向了風玲瓏,只聽他接着道,“朕聽聞玲瓏翁主在堯乎爾可也是才貌雙全的戈壁明珠,不如……讓朕也大開眼界,如若好,朕便一起賞了。”
皇上的話一落,坐席上,有着幾個人的神色變的深邃,風玲瓏想要去捕捉,最後卻只看到歐陽泓鈺一臉冷淡的看着她……
氣氛有些凝住,風玲瓏在衆人各種思緒的眸光下悠然起身,輕移蓮步走出,不卑不亢的微福了下,道:“父皇,堯乎爾不過是彈丸之地,比不得西蒼大國,所謂的才貌雙全也只是在那彈丸之地,來到西蒼,臣妾到不值一提了。”
她這話說的謙虛,也讓皇上滿意。倒是當日參加“醉夢芳華”貴婦貴女們一個個面面相覷,心裡猜測着風玲瓏必定是要婉拒了皇上的。
歐陽景軒微微眯縫了下鳳眸,一雙深邃的眼睛看着風玲瓏,菲薄的脣角勾着一抹讓人猜不透思緒的邪魅笑意。傳聞到底是傳聞,其實……玲瓏郡主的才華是不是如大家預料一般,那就不得而知了。就連堯乎爾彷彿也見的人不多,只是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好似也就誇大了……
想到此,歐陽景軒脣角的笑意越發的邪魅,他把玩着手裡的扇子。
“欸……”歐陽梟雲擺手,“王妃也不要妄自菲薄,今天大家都有展示,你是皇家新婦,自是不能逃掉……”他說的隨意,讓人覺得只是在說笑一般。
風玲瓏面有難色,這樣的神情落在曾在“醉夢芳華”裡見過她的貴女嚴重,紛紛掩嘴而笑。
“王妃如果不棄,”蘇玥的話溫婉的傳來,“下女等三人便等着王妃一起,和皇上討個中秋賞賜。”
風玲瓏臉上的難色越來越甚,她看看蘇玥等人,眸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歐陽景軒,好似求救一般……可是,歐陽景軒卻自顧飲酒,彷彿此刻正在作難的人和他毫無關係……風玲瓏,本王警告過你,不再相幫。
風玲瓏暗暗腹誹:歐陽景軒,你說過不幫,又沒有說過要託我下水!
心裡憤恨,但是,臉上卻依舊一副難色,眸光更是噙了幾許落寞……
“父皇之意,臣妾不敢拒絕……”風玲瓏神情間似有着一絲無奈。
“不知道王妃想要展示什麼?”蘇頤淡笑開口。
風玲瓏回頭看了眼臺子上的樂器等物,眸底的擔憂閃過,還不曾開口,就聽有人道:“聽聞王妃丹青也是厲害,不如也畫一幅,正好和寧陽縣主湊成一雙。”
話落,有着淺笑聲傳來……
“好啊好啊,”歐陽若琪突然拍手,“三……王妃不如就畫那天別苑裡的那幅!”說着,她的眼睛裡閃着光芒。
蘇頤和何沐箐對看一看後看向歐陽若琪,她的眼底有着迫切,竟不是在說笑?
那日在場的人誰人不曉?雖然風玲瓏那幅畫也算的上是精細,卻過於簡單,而且毫無特色,可以說……只要學了書畫的貴女,那樣的畫都是信手拈來的。
歐陽梟雲“呵呵”大笑了幾聲後,看着風玲瓏道:“那就作畫吧。”
風玲瓏臉上的難色漸甚,暗暗輕嘆一聲,道:“臣妾遵旨……”頓了下,她眸子含了些許怒意的看向歐陽景軒,拖了她下水,他想要獨善其身?
歐陽景軒看着風玲瓏眼睛裡閃過的一抹狡黠,微微蹙眉之際,就聽風玲瓏道:“蘇家貴女和寧陽縣主的合作讓臣妾耳目一新,臣妾亦想要效仿,請父皇恩准。”
歐陽梟雲眸底深處有着什麼東西閃過,只聽他淡淡的應聲,“準了……”
風玲瓏微福謝恩,隨即轉向歐陽景軒,“妾身希冀王爺能陪同一起……”說話間,她眉目如畫,笑靨如花,在她一旁的蘇頤等人頓時失去了芳華。
蘇頤一副大家良好的休養,拿着笛子的手卻不自覺的握緊了下,倒是蘇玥感到無謂。何沐箐則在一旁,神情淡然噙着柔和的笑,看不出她心裡的想法。
所有人看向了歐陽景軒,歐陽景軒卻眸光深邃的看着風玲瓏笑着,二人四目相對,看似含情脈脈,實則電光火石。
“玲瓏既邀,本王又怎麼會拂了你的意?”說着,人便起身出了坐席,“蘇姑娘,借你竹笛一用可好?”
細微的倒吸聲傳入了風玲瓏的耳朵,她臉上依舊笑靨如花,心裡卻罵着歐陽景軒:他,絕對是故意的!
“只是可以。”蘇頤說着,拿出繡帕擦拭了竹笛後遞給歐陽景軒。
竹笛在歐陽景軒手裡打了個轉兒,他上前一步深深的凝着風玲瓏,道:“玲瓏,你可記得……曾經本王想要爲你吹奏一曲,卻被你拒絕?”他的話不大不小,偏偏能讓近前坐席的人聽的真切,“今日你相邀,看來……你是應承了本王對你的情意了。”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一雙鳳眸灼熱的看着風玲瓏,那樣的情意不管落在任何人的眼裡,竟是都讓人不免心生了對風玲瓏的嫉妒。
風玲瓏一時忘記了反應,明明知道歐陽景軒此刻是反將她一軍,偏偏,思緒卻不自覺的沉落在了他如浩海般深遠的眸子裡……只是一眼,便讓她有種萬劫不復的森寒感。
霂塵看着二人四目相對,心裡趟過一抹酸澀……師弟,有些事情我的立場無法明言,但是,可以告訴你的是,蒼軒王是想了辦法讓玲瓏翁主成爲王妃的,在西蒼,她只有在他身邊,恐怕纔是受到傷害最低的。
拿起酒杯仰頭,杯中酒盡數的滑過味蕾灼燒了神經……他垂眸,不願去看,哪怕明明知曉,他二人如今不過是在做假,卻偏偏,心裡痛了。
歐陽若琪看看霂塵,又看看正在對峙的兩個人,漸漸的,粉脣抿到了一起……她那天看三嫂的畫的時候就應該猜到的……
不同於宮宴上的人的風雲變幻,蘇子駱一說猥瑣的眼睛一直盯着風玲瓏,那晚,他明明可以得手,這樣,不但徹底的壞了風玲瓏的名節,更加因爲她,歐陽景軒的名聲也臭,怎麼都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卻偏偏不知道是誰在暗中作梗……想到此,他面色沉戾,嘴角有着陰笑在抽搐着。
“能和王爺琴瑟和鳴,是妾身的福分……”風玲瓏如小女兒一般的嬌羞着。
歐陽景軒眸光深邃,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拉起風玲瓏未然蔻丹的素手去了檯面兒,這樣的舉動,羨煞了那些對他有情的貴女們。
風玲瓏輕抿了下脣,在衆人眸光下和歐陽景軒到了表演臺才抽離了手微福後走向畫桌,她擒了筆擡眸,星眸閃爍着清澈明亮的光芒滑過歐陽景軒,適時,歐陽景軒舉笛置於脣邊……
笛聲起,不同於蘇頤的婉約高亢,歐陽景軒的笛聲有種攝人心扉的空靈感。風玲瓏正要蘸墨的動作一滯,眸光有些訝異的看向他……這個曲子是月圓夜時,族人燃起篝火烤着全羊,男子們扎着步子摔跤,女子圍着跳舞時,族長用於祈福的《朝月》。
鼻子微酸,風玲瓏看着歐陽景軒的眸光變得幾分柔軟,一直以來的堅強,好似在此刻有着星點的瓦解。
霂塵舉眸看向了歐陽景軒,同時,丫頭和梅子的眼睛裡也明顯的有着幾分驚訝。
慕晚晴嘴角噙着笑看向蘇頤,眸底有着什麼東西滑過的同時,放了一顆葡萄入嘴……嗦嘎勒玲瓏,就算離開了堯乎爾,沒有了霂塵,你……還是能有人守候着。上天真是對你太眷顧了。
收了心神,風玲瓏拉回和歐陽景軒對視的眸光,蘸墨、提筆……上色,每一個動作都有着中原女子沒有的大氣,她神經專注的畫着,歐陽景軒的笛聲沒有停止,兩個紫色的身影,都是絕代風華的容貌,這樣的組合,不管最後風玲瓏的畫作是不是能比的上何沐箐,都將成了帝都流傳的話題。
蘇頤眸光輕眯了下,看了眼何沐箐,二人眼中都有着什麼趟過……無需言語,彼此心裡都對風玲瓏成了蒼軒王妃一事憤恨在心。
今日宮宴,舅母提前就告知了目的,可是,她心繫歐陽景軒,如何去嫁給表格亦或者大皇子?故此,她邀了寧陽縣主,一是想要皇上爲難,許是能躲過,而是……她有考慮到皇上必然不希望蘇家就此輕易的在他眼底動作,必然會尋了事端。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事端是風玲瓏,更沒有想到……風玲瓏竟然邀了景軒一同,她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嗎?
思忖間,臺上的兩個人漸漸收尾,彷彿兩個說好了一般,當風玲瓏停筆的那刻,歐陽景軒的笛聲也悠悠落下。
衆人好奇的張望着,不知道風玲瓏畫的是什麼,雖然彼此心裡都明白,她的畫必然無法超越寧陽縣主,卻還是好奇了起來……甚至,連那日去了“醉夢芳華”的人,各個都不免噙了幾分緊張。
“去把王妃的畫呈上來……”歐陽梟雲開口道。
“喏。”三德子應聲,急忙去取了畫,隨即呈了上去。
衆人看去,只見畫紙的右方畫着一顆梅樹,上面都是含苞待放的梅花……整個畫紙上再也不見其他!
譁然聲從小到大,衆人議論紛紛,此畫雖然算不得粗劣,但是,如此簡單卻也辱沒了聖眼。
霂塵看着那幅畫微微眯縫了下,嘴角一抹苦澀滑過……歐陽若琪看着那幅畫,不同於別人的惋惜和嘲諷,卻是一臉的迫切。
傅亦珩眸光倪了眼歐陽若琪後,不由得落到了畫上,微微蹙眉,不解陽爍公主爲何從開始就好像對王妃的畫充滿了期待。
“這幅畫……”蘇婉儀暗暗冷嗤,皇上難道就以這幅畫來駁了玥兒和頤兒的賞賜嗎?
歐陽梟雲的眸光也變得暗沉,初次入宮,她以今日宮宴之事爭取了尋回引親之禮的時間,方纔,雖然沒有任何言語,但是,卻也得到她的肯定,她……就是以這樣的一幅畫來讓他駁回皇后的想法嗎?
“看來果如王妃所言,”歐陽梟雲的聲音沒有了方纔的輕鬆,冷了幾分,“彈丸之地不能和西蒼同日而語。”
歐陽景軒也暗暗蹙了眉,他所瞭解的風玲瓏絕對不會在此刻如此兒戲……她是不想要保風部落了嗎?
就在大家的嘲諷的眸光都落在或畫或風玲瓏身上時,歐陽若琪粉脣翕動,正要說什麼,就聽風玲瓏微福了身道:“皇上,能否移駕到湖邊?”
歐陽梟雲看着風玲瓏,眸光輕眯的眯縫了下,緩緩道:“王妃難道還別有乾坤?”
風玲瓏淺笑,“不過是粗淺的玩意兒,想着臣妾不如前面貴女們才華橫溢,便只能尋求他法補拙。”她擡眸,“求皇上恩准。”
歐陽梟雲沒有說話,一雙銳利的眸子看着風玲瓏,過了好一會兒,方纔道:“準了……衆人也隨朕一起吧。”
風玲瓏淺笑,倪了眼眸光噙着疑惑的歐陽景軒,示意三德子拿着畫一同到了湖邊……太監們急忙掌了燈,頓時,湖邊猶如白晝。
風玲瓏輕輕一福,在衆人疑惑而期盼的眸光中拿過三德子手裡的畫,緩緩蹲身……在衆人驚愕中放入了水裡。
霂塵淡漠的看着,歐陽若琪瞪大了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
“啊……”
不知道是誰驚呼出聲,只見畫紙入水後,以那棵梅樹爲前軸,竟是在畫紙上隱現了千萬棵梅樹,隨後……原本含苞的梅花紛紛展開,那光景就好似置身在梅林中,親眼看着梅花一夕盛開。
所有人驚呆了,蘇頤和何沐箐更是看着那幅畫眸光變得複雜,再場的人,彷彿從始至終只有霂塵一臉淡漠,眸底有着憂傷,和歐陽若琪對畫的期待和興奮。
歐陽景軒的眸光變得幽深不見底,他看着一臉淡然的風玲瓏,菲薄的脣角勾了抹邪魅的笑意。
“哈哈哈哈……”歐陽梟雲看着水中的花在盛開後慢慢墨跡暈染到一起,大笑了起來,“玲瓏翁主玲瓏心思,好,好,好!”他連着說了三聲好,看着已然看不清原樣的畫紙突然眸光黯淡了下,喃喃道,“花開盛時終須落……好一幅獨梅傲香。”
風玲瓏感覺到歐陽梟雲身上突然瀰漫出來的幽深,暗暗皺眉的看了歐陽景軒一眼,隨即福身道:“雕蟲小技,臣妾惶恐。”
歐陽梟雲擡眸之際已經掩去了所有的思緒,他撫了鬍子笑道:“朕今日真是大開眼界……蒼軒王妃想要什麼賞賜,今天朕都允了。”
他的話一落下,頓時,衆人暗暗抽氣……紛紛驚愕的看向風玲瓏,不知道她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歐陽靖寒、歐陽鈞晧二人眸光噙着冷意,歐陽晨楓從頭到尾都是淡然,今日事情他聽母后提及時,,便已經知曉結局必然不如她意,父皇絕不會在如今形勢下讓任何大家繼續做大。
只是,他沒有想到……父皇竟然是借了風玲瓏的手。
如果此刻風玲瓏提出過分的要求,必然讓景軒越發成爲衆矢之的,如果提的要求太過隱匿,父皇多疑,恐也對景軒不利……
風玲瓏微微福身,“臣妾對中原所知不多,不知當不當和皇上討要賞賜。但……”她的話鋒沒有一絲的虛僞,“臣妾心中有念想,請皇上成全。”
“準了……”歐陽梟雲依舊很是開懷的笑着,“講吧。”
風玲瓏垂眸,感受到無數道複雜的目光都落到她的身上,微微凝眸之際,緩緩道:“只願皇上福澤恩降,臣妾便無他求。”
話落,衆人蹙了眉……這樣的賞賜不過是場面話,多的貴女都會在此前如此說,皇上也會按照心儀的隨後賞賜,這個就是風玲瓏的念想?心思急轉,大家看着風玲瓏猛然想起她和親的目的,頓時茅塞頓開。
在場的人,獨獨歐陽景軒和霂塵在她話落時,便明白了。
歐陽梟雲看着風玲瓏,雖然早就知曉她的目的,也算是彼此不曾言明的立場合作,但此刻聽來,卻總覺得被這丫頭佔了先機,“好,王妃心繫蒼生,朕甚是欣慰。”話鋒一轉,“朕有些累了,皇后替朕好好賞賞她們四人。”話落,人便擡了步,臨行,他眸光幽深的看了眼風玲瓏。
“皇上起駕——”
“恭送皇上!”衆人跪拜,直到歐陽梟雲離開。
蘇婉儀眸光噙了憤恨,輕倪了眼風玲瓏後,依舊儀態萬千的談笑,打賞了四人後也離開了……衆人心裡都明白,皇上不在,賜婚皇子的事情,此次皇后是無法了。
皇上和皇后離開,攬月宮內原本拘謹的氣氛彷彿鬆懈了幾分,可是,衆人對風玲瓏的關注卻多了幾分。
“就不怕他變臉,失了機會?”歐陽景軒鳳眸輕挑,邪魅的笑看着風玲瓏。
風玲瓏神情漠然的看着歐陽景軒不語,她不相信他沒有看出,如若她的要求太低,皇上無法隱忍怒意離開,那麼……今日的賜婚恐怕還是要搬上臺面。
與其說她利用了這點,不如說皇上逼着她只能如此說……相較於如今救風部落於燃眉,她更想要歐陽景軒能夠給風部落撐起一把傘。顯然,皇上也看透了她的心思!
“王爺如此關心妾身的事情,妾身會以爲王爺想要和妾身同乘一船。”風玲瓏淡然的說完,星眸噙着冷漠看着歐陽景軒,“妾身覺得這裡悶得很,去御花園走走,就不打擾王爺獵豔了。”深深的凝了眼,她淡然的拉回眸光,帶着梅子和丫頭往御花園而去。
看着風玲瓏的背影,歐陽景軒眸光微深,嘴角的笑意也越發的濃郁。
“之前帝都的傳聞挺多了,也真以爲她是個草包,卻全然不是。”歐陽泓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歐陽景軒的身邊,他看着風玲瓏漸行漸遠的背影問道,“三哥費了那麼大的心思得了個寶,不用豈不可惜?”
“她,不許動!”簡單的幾個字透着陰沉,歐陽景軒收回眸光,清冷道,“她不該屬於這裡……等一切塵埃落定,我會放她回去。”
“三哥沒有動她?”歐陽泓鈺有些驚訝。
“你認爲我會動?”歐陽景軒反問,嘴角的邪佞的笑意加深,他輕倪了眼歐陽泓鈺,揹負着手也往御花園走去,“走,御花園里布瓜果,以供賞月……如此良辰美景,被辜負了。”
歐陽泓鈺搖搖頭嘆息了聲,跨步走了上前,一路上上,他始終想不通三哥爲什麼參加宮宴,又爲什麼舉止處處透着詭異……思忖間,他看向小豆子,小豆子一驚,急忙將臉瞥到了一旁。
歐陽泓鈺臉瞬間變得暗沉,還來不及動作,就聽歐陽景軒含笑道:“你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爲難小豆子?”說着,他停了腳步倪了眼一臉感恩的小豆子,笑道,“外人看來,我是爲了幫風玲瓏得到父皇支持,援助風部落,主要原因……自然我也不希望蘇家和皇子扯上關係。”
蘇家小姐嫁給誰,根本對三哥無礙,可是,偏偏他想要阻止……是爲了大業,還是爲了蘇頤,那就讓人深思了
歐陽泓鈺緊緊的盯着歐陽景軒,“三哥是爲公還是爲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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