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暗凕火珠,夢迴天界
歐陽景軒回了龍陽宮,福東海就端了剛剛沏好的茶上前,躬身問道:“爺兒,娘娘如何說?”
“楚凌的計謀。”歐陽景軒淡淡開口,淺啜了口茶後眸光變得深諳,冷峻的臉上佈滿陰霾,“這宮中看來楚凌佈下的人不少……宣程昱和高海過來。”
“喏。”福東海應聲,急匆匆的離開。
一炷香過後,就見程昱和高海雙雙趕來,“臣,參見皇上。”
“起吧。”
“謝皇上!”程昱和高海起身,就聽程昱問道,“不知道皇上深夜叫臣前來由何事?”
“徹查金吾衛和暗衛人員,”歐陽景軒淡漠的說道,沒有管程昱和高海二人頓變的臉色,接着說道,“朕要從太子得了天花開始到今夜所有的值班人員和巡守人員的名字以及背景。”微微一頓,“事無鉅細,包括換班。”
程昱和高海互看一眼後,紛紛躬身應道:“是!”二人心中惴惴不愛起來,金吾衛和暗衛是天子在暗處的手腳,如果裡面有人出現問題,那就不是小事,他們兩個人難逃其咎。
“這件事情暗暗進行,除了你們二人,誰也不能知道。”歐陽景軒再次交代。
程昱和高海應聲,見歐陽景軒擺了擺手,二人躬身說道:“臣,告退!”
直到二人離開,福東海方纔不解的看向歐陽景軒……金吾衛是先皇留下的,先皇謀略,怎麼可能讓裡面有害羣之人出現?暗衛是爺兒最私密的一隻隊伍,人員更是精密,甚至可以說,沒有一個不是誓死效忠的……如果這裡頭出現異狀的人,會比金吾衛出現更爲恐怖!
“明日一早宣謝常青、汪鴻俊、陳黎過來見朕……”歐陽景軒淡漠開口。
“喏!”
“你下去吧……”歐陽景軒說着,人也起了身往內寢走去。
福東海躬身待歐陽景軒進了內寢方纔起身,一張老臉上全然是擔憂……楚凌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如果說,今日之舉,他未雨綢繆在數年,甚至更久之前……這樣的人,豈是能用“恐怖”二字能夠表達?
夜色沉醉了萬物,處處死寂。
已經過了子時,夜擾和陸少雲卻興致勃勃的還在下棋……二人從簫悅樓回來後,這你來我往的誰也不退讓的下了好幾盤,雙方有輸有贏。
晚秋給二人換了茶盞後退到一旁靜靜侍候着,明夏和陸少雲的貼身小太監小熙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百般無聊的不知道這兩位主子打算下到什麼時候……
“你們都退下吧!”夜擾慵懶的開了腔,“明夏,那那哀怨的眼神在這樣看着朕,朕都以爲你迷戀朕已經多年了……朕可無福消受啊。”他擡起修長白皙的玉指,食指和中指間擒着一枚黑子微微晃到面前,凝視着棋盤,看也不看明夏一眼。
明夏差點兒沒有一口血給氣吐出來……他算是發現了,主子只要看到人家老婆心情就好,一好什麼玩笑都能開?!
陸少雲含笑的輕睨了眼明夏,視線滑過小熙子的時候微微免得凌厲,“都退下吧……”
明夏等三人應了聲後,紛紛退了出去……適時,夜擾擒了黑子落下,頓時殺掉一大片的白子,也殺出了一條血路,頓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好棋!”陸少雲不吝嗇的誇獎,擒了白子想也沒有想的落下。
夜擾一看,妖冶的桃花眼輕輕挑起,面如嬌花顏如玉的臉上更是透着莫測高深的笑意,“日昭帝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用的真是極好的……”微微一頓,他嘴角勾了冷然的笑的說道,“可卻顧首不顧尾……”他又落下一子。果然,白子的後方又被殺掉一片……縱然白子依舊掌控着有利地形,可黑子這一落,白子不得不回頭糾結後方。
陸少雲輕嘆一聲,緩緩起身,拿了杯盞邊走邊鋝着浮茶的說道:“左右都不能十全十美,破綻百出……如今倒是這樣膠着。”他停了踱着的步子,淺啜了口茶的說道,“一個楚凌,我們四人聯手卻都束手無策……真不知道是我們牽掛太多,還是束縛了手腳。”
夜擾慵懶的倚靠在繡了大多牡丹的臂枕上,妖冶的臉上透着深意的笑的說道:“四個人,除了你了無牽掛,剩下我們三人爲的不過都是一個風玲瓏罷了……”他一點兒都不介意說出自己對風玲瓏的念想的說道,“這樣的感情,你一個成天只知道廝殺的人來說,不懂!”
陸少雲微蹙了眉心,轉身看向夜擾冷嗤一聲,“一個女子罷了……天下間美貌的女子多不勝數,何況你自己就貌美如花了……”他言語裡透着嘲諷。
夜擾先是一愣,也不生氣的搖頭輕笑,緩緩而言:“天下女子衆多,貌美之人更是不在少數……可這天下,風玲瓏卻只有一個。”
陸少雲無法感受夜擾嘴裡所謂的“唯一”,只是,邪肆如歐陽景軒,冷漠如離墨,性子詭異如夜擾……三個完全不同性格的人都喜歡上了風玲瓏一人,他着實想不明白……哦,不對,還有一個冷血變態的楚凌!嗯,天下間四大美男子可都集全了……這讓天下女子情何以堪?!
直到此刻,陸少雲也才明白慕晚晴對他全盤托出說……爲什麼對風玲瓏耿耿於懷了。有一種人,也許天生就是遭人嫉妒的,哪怕她什麼都不做,也會被人視作敵人……說的就是風玲瓏這樣的女子。
“其實……如果楚凌對風玲瓏也是有着心思,那爲什麼我們不能反利用?”陸少雲疑惑的看着夜擾。
夜擾微微蹙眉,輕嘆一聲,彷彿和陸少雲說話簡直是在考驗他的智慧一般,“感情也是要分很多種的……我的成全,歐陽景軒和離墨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深思……可楚凌這個人,至少從目前一起以前的做法來看,絕對是我得不到,便毀之……如此,我等賭不起。”
陸少雲步了回去,放下杯盞的看了還不曾下完的棋,沉嘆一聲的說道:“看來也只有從長計議了……”
夜,越來越深。
離墨坐在木棉花樹下的石凳上,看着手裡的暗凕火珠,墨瞳漸漸變得幽深起來……如果他不曾失了靈力,倒是可以通過這個一觀究竟,只是可惜……
“主君!”魑魅和魍魎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了出來,二人雙雙單膝跪地,抱拳恭敬的說道:“懇請主君讓爾等探視!”
離墨沒有看他們,只是淡漠的說道:“這是天界之物,你們動了……那便是煙消雲散了。”
“爾等不怕!”魑魅和魍魎雙雙回答,二人的聲音堅定的沒有一絲遲疑。
離墨緩緩擡眸,同時,將暗凕火珠攥入了掌心,墨瞳幽冷的看着二人冷嗤的說道:“千年不曾回魔界洗禮池進行重生,你們認爲如今可以敵得過暗凕火珠帶來的反噬?”他冷哼一聲,“縱然煙消雲散,你們也不可能窺探出毫釐……”
魑魅和魍魎默不作聲,二人對視一眼,紛紛垂了頭。其實,這個道理他們懂,可是,如今和楚凌這樣膠着不是長遠之計……如果楚凌真的是天君轉世,如今開始恢復靈力,假以時日,根本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魑魅和魍魎紛紛看向了離墨……如今的事態陷入了一種輪迴的境界。如果姑娘之前不曾香消玉殞,主君自然不會養小鬼來逆天而行,如今使得在人界徹底的消失了靈力。可是,如果當時不那樣做,姑娘再次轉世,有可能就會打入輪迴道,縱然當年天君耗盡精元保得姑娘魂魄,如今也是無濟於事……
一切的因和果,早已經註定……
魑魅和魍魎二人臉色沉重,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到底要如何繼續……二人偷偷的看向離墨,心中不免又有了一個擔憂。在人界,姑娘喜歡的是歐陽景軒,回到千年前,姑娘的心裡到底是天君還是主君,誰也說不準……萬一姑娘那個時候真的已經變了心,那主君如今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都退下吧……”離墨起了身,揹負着手回了寢居,只是到了迴廊的時候,又拐了腳步去了風玲瓏的寢居。
已經夏末,一場細雨雖然並沒有變得多冷,可更深露中,她卻總是喜歡開着窗就寢……
離墨輕嘆一聲,輕聲步入寢居,動作極慢的光了窗戶後,去開了門……正欲離開,置於腰間的暗凕火珠突然躁動了下,他微微皺眉,顧不得其他的急忙一把擒住已然靈動了的暗凕火珠,回頭看了風玲瓏一眼,見她並沒有甦醒的跡象,急忙退出了寢居,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的寢居走去。
魑魅和魍魎還不曾離開,看到離墨臉色凝重的樣子,不由得相互看了眼,紛紛有些不解……
離墨回了房間,手裡的暗凕火珠已經躁狂的厲害,在他的掌心不停的跳動着……他如今沒有了靈力,卻也知道此刻發生了什麼,只能死死的攥着,任由着灼痛感漸漸的傳來……血,更是順着褶皺的手心開始“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已然鋪就了一層……
風玲瓏不安的扭動着,那種有什麼東西彷彿要將她拉去深淵的感覺,不停的讓她的身體往下墜着……
“姐姐,姐姐……”木兒死勁的搖晃着風玲瓏,不想讓她陷入夢中夢中,可是,看着她漸漸迷離了的視線,她知道,她根本阻止不了,“姐姐,你不能睡……你要是睡了,可就真的會傷了你自己的。”
“姐姐……”木兒看着已經閉上眼睛的風玲瓏,急的站了起來團團轉着,最後着急的直跺腳。
姐姐身子虛弱,如今陷入夢中夢中,更是損耗的厲害……常此以往下去,對身體有着極大的傷害。先去不知道她就是姐姐的轉世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她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木兒沒用……”木兒急的哭了起來,“姐姐說要好好練習法術,我卻一點兒也不用心,如今倒好,想要用的時候,卻不知道要怎麼將姐姐給叫醒……這可怎麼是好啊?!”
木兒用盡了辦法,可怎麼都弄不醒風玲瓏,最後只能坐在她身邊淺淺哭泣着,看着風玲瓏的眉心漸漸緊了起來……
萬里蒼穹,處處樓臺閣宇。仙樂票票,讓人彷彿被注入了一道清泉,處處通暢……
玲兒抱着靈寵四處看着,星眸就好似星辰在閃爍着,希冀着發現什麼好玩的的,“今天可是天界的大事……嗯,真是熱鬧……回去應該讓阿墨也給魔界設定一個節日,這樣,大家就可以一起很開心的玩耍了。”
靈寵一點兒都不想理會玲兒的想法,看着她今天還爲了故意混淆天界衆小仙的耳目,換了一件白色的衫裙,肩披着落紗,頭上的飄帶隨着走動飄揚着……嗯,光看表面,是有些仙氣的。
其實,它想不通,主子一個魔界的人怎麼可以在天界這麼肆無忌憚的……雖然她天生靈力能夠掩藏本性,但那也只是對付小仙,像天君那樣的大仙,一眼就看穿了。
“欸欸,你看,你快看哪……”玲兒太過激動,手一拍……
“吱吱吱”的慘叫聲傳來,靈寵掉到了地上,張牙舞爪炸着毛的就看着風玲瓏,那遠遠的紫葡萄眼瞪的大的就好像要吃人一樣
“對不起……”玲兒一臉愧疚,“我真的不是無心的,就是……就是太興奮了。”她蹲了下去,指了指一側說道,“我不是看到有松果了嘛……我也是爲你興奮的啊……”她說的煞有其事。
靈寵氣惱的趴在地上,腦袋還暈乎乎的,都是被玲兒剛剛一興奮那一掌拍的。它只是個小靈寵,還沒有淨化呢……她一個有靈力的人,先是在它身上戳一棍子,現在又狠狠的拍了它腦袋……回頭要是沒有靈性了,它一定會賴着她一輩子的。
“好了好了……”玲兒將靈寵抱了起來,“我去幫你摘好不好……這次不用你勞動,我幫你,而且都剋扣你的松子兒……”
靈寵還是懶懶的不想搭理玲兒,它跟着主子有段時間,可是瞭解她脾性的很。這會兒要是搭理她,等下還會變成她自己勞動。
玲兒看看仙樂飄來的地方,輕嘆一聲,決定還是先去安撫靈寵……她沒有想到天界竟然也有松果,還以爲等到靈寵的食物沒有了,她要想辦法下人界呢。魔界現在是不能回去,如果回去了,被天君知道了,那就前功盡棄了……現在好了,天界竟然有!
玲兒蹦躂的到了松樹林,環視一週……才赫然發現,之前遠沒有看清,原來松樹雖然多,可有松果的可不多。主要是,她剛剛摘了幾個,裡面都是空的!
靈寵鬱悶的趴在地上看着玲兒上躥下跳的,頗爲哀怨的收回視線的說道:“你還是下來吧……要是被那些小仙看到你這個樣子,就知道你不是位列仙班的小仙了。”
玲兒這人有一股犟勁兒,非要將這幾棵樹都看一遍才甘心……最後當全部看完後,確定沒有的時候,一臉惱怒的跺了腳,“都沒有……那還在這裡種着,不是騙人嗎?”
“天界本就不產松子……”悠悠的聲音淡漠的傳來,“這幾顆書也是本君從人界帶回的而已。”
玲兒和靈寵先是怔愣了下,隨即雙雙朝着聲音來處看去……就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身後有着紅色瓔珞的緞帶隨風而動着……
“天,天君……”玲兒有些苦惱的抿了脣。怎麼又碰到他了……不會又要趕她走吧?可是,她還沒有看到嫦娥跳舞呢……
“我記得上次就已經給你說過,”天君瞬間到了玲兒面前,“在蒼穹七彩這內,不得進入。”
玲兒哀怨的沉嘆一聲,“你就是專門堵我的吧……”她撇了撇嘴,“今天是天界的大日子,你不是應該在主殿接受朝拜嗎?”她不滿的嘟囔着,“我也只是好奇的想要看看,又不是想要偷你什麼東西……”
聽着玲兒說的義正言辭的,靈寵都覺得有些臉紅,好想這會兒提醒它這位小主子……你來天界除了好玩,就是爲了偷東西的!
天君微微蹙了下眉心,“三刻之內消失……否則,我會親自送你離開。”他冷漠的說完,轉身背了過去。
直到此刻,玲兒和靈寵方纔看到,那瓔珞是系在一隻翠綠的玉笛上的。那玉笛光可鑑人,潤滑平整,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她曾聽說,南山曾經出現一個妖魔,它盤踞在一片竹林久久不離開,將附近的人都吃了個精光。
後來,天君派了天兵圍剿,那妖魔被收後,竹林裡大方綠光……最後就被尋到了一方足足有萬年的古玉,通體呈現翠綠色,縱然厚實,卻也光可鑑人,從這邊看到那邊兒。
“你這玉笛就是南山發現的那塊嗎?”玲兒興奮的問道。
靈寵頓時有種想死的心,它看着天君身上散發出來的駭然氣息,急忙一縮了小身子,就鑽入了玲兒的裙裾內……它着不鑽還好,一鑽反而出了事。
天君面色沉冷的說道:“出來!”
靈寵和玲兒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個直接大刺刺的左右看着,是不是還有人藏在附近,一個則是悄悄的從裙裾裡探出小腦袋四處看着……當視線對上了天君那凌厲的眸光的時候,它嚇的差點兒想要裝暈。
靈寵不滿的從玲兒的裙裾裡鑽了出來,最後蜷縮在玲兒的繡鞋上,眼睛裡都是不滿的看着天君,可是又沒有膽子造次,只能悄處處的用大尾巴將自己的腦袋給捂了起來。
靈寵的怪異和天君之間玲兒沒有發現,只是眨巴着無辜的眼睛看着天君問道:“你讓誰出來?”
天君微微蹙眉的看了玲兒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的就欲離開,“你只剩下了一半的時間。”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你那支笛子是不是南山那塊翠玉做的呢?!”玲兒看着天君的背影問道。
天君緩緩聽了腳步,輕嘆一聲的轉眸看着玲兒,隨即看看時辰,心知他等下就會路過這裡,只能回答:“是!”
“能借我看看嗎?”玲兒一興奮就去了天君身邊,再一次將無辜受害的靈寵給踢到了一邊兒。
天君輕倪了一眼剛剛想要呲牙叫的靈寵,它頓時也只能忍了痛的沒有叫。收回眸光,他頗爲無奈的看着玲兒,只能將手中玉笛交給她,“這邊事了,我會去茅屋尋回!你還有一刻……”他擰眉提醒。
玲兒小心翼翼的接過翠玉笛,心裡興奮,開心的也忘記了要去看嫦娥跳舞的事情,愛不釋手的拿着翠玉笛就喊了聲靈寵,匆匆離開了。
玲兒前腳剛剛離開,和天君長相一模一樣的白衣男子走了過來,他看着先前的天君,微微嗅了下空氣中,方纔緩緩說道:“她來過這裡?!”
“嗯!”
白衣男子皺眉,“你又讓她走了……”
“我說過,你不能對她動心!”空了手,先前的天君本能的握手,卻手中已經空了。
白衣男子氣惱,“我是天君,喜歡一個女子難道都不能有自主權,還要看你的想法嗎?”
“我本就是你想法之一……”先前的天君輕嘆一聲說道。
白衣男子氣惱,“哼,可你不是主宰我所有思緒的想法!”
“唉……你又何必執着……你常此以往下去,必定心性不受控制,就不怕我反噬了你?!”
白衣男子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視線落到了先前天君的已經空了的手裡,“你的玉笛呢?”
“被她拿走了……”他淡漠回答。
“我看是你也喜歡上了她吧?!”白衣男子冷嗤。
先前的天君微微蹙眉,“你對她動心,我自然會跟着動心……給她,那不過是你的意願。”他輕嘆一聲,“熾,你不能在對她起任何念想……我也會從我這裡切斷你對她的所有想法!”
“渁,你已經對她起了守護之心,你能做得到嗎?”熾目光含了憤怒的緊緊盯着渁,一模一樣的俊顏上,透着愛而不得的沉痛。縱然他掌管天界,可也有情愛的權利。佛曾說過,這天地間,三界之內,唯獨一樣縱然是操控一切的天君也是無法控制的,那便是……情愛!
被稱爲渁的男子指腹輕動了下,慣性想要去緊握一下翠玉笛,卻發現手中空空,頓時,有種失落的情緒劃上心頭,“熾,我對她起了守護之心……也是因爲你對她動了念。”他的聲音綿長而悠遠,眸光落在遠處,正好撿到玲兒看到百花仙子,看着那漫天灑落的成千上百的各色花瓣怔怔出神……
時間人都羨慕天界繁華,不生老死。可是,又怎麼能體會位列仙班的苦楚?他動心,熾動念……熾動了念,他則動了心。本就是相輔相成的,他在勸他的同時,何不勸勸自己?
“她不屬於這裡……”渁淡淡收回眸光,“今日事了,我便送她回魔界,省的他日一發不可收拾。”話落,他轉身離開,並未曾去宴會所在,而是隱沒了在松林深處。
熾看着渁的北影,就好似看着自己一般,海市蜃樓。他臉上漸漸顯了痛苦,嘴角一抹苦澀的說道:“渁,你明明知道……你已經做不到!”他知道她是魔界上來的又如何,他知道她的目的又能怎樣?只要她得不到,她便會一直留在天界,總有一天,她的心會變……只要變了,他就能想辦法將她位列仙班。
“熾,這個念頭你不該有……”渁的聲音遠遠傳來,“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你是天界之主,豈能以身犯法?!”
熾嘴角一抹冷笑,“我是……你呢?!”
渁聽了腳步,一陣風滑過,松針就和雨一般的在那白色身影邊兒滑過,猶如置身在劍雨之中,“我……我從來就不配那天界之主的位置。否則……”他嘴角微微勾了自嘲,“……我也不會成爲水系天君。”
天界有兩主,心生一心,人生兩體……這是天界的秘密,亙古以來從未變過。從開天闢地,衆生動亂後這天地間便被劃爲三界。各自執掌,不得干預。
可是,隨時歲月的變遷,人界已然爲了“統一”從來不惜大動干戈,何況如今都保有靈力的天界和魔界?
爲怕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動亂之初,天君變分爲水火二君,相生相剋,缺一不可。人不可缺善念,也不可無霸氣冷絕……自然,天君更需要將其盡數接納。火屬炙,水屬柔……二君在被選之後,將會同心休息,至此無法分割卻又不被外人得知!
天地間,都以爲天君只是一人……卻從來不知道,天君本有水火。這本沒有什麼……可偏偏,到了他們這一屆,出了亂子,卻誰也無法狠下心!
“熾,你會後悔嗎?”渁突然問道。
熾微微皺眉,“我掌控天地,又何來後悔?”
“可是……”渁輕嘆一聲,“……人會後悔!”他擡了步子,什麼話也不想說的大步流星的離開。雖然他們位列仙班,甚至比魔君有着更強大的能力……可是,都抵不過一個情字。
玲兒如果始終如一愛的是魔君,那麼……也許結局還好一些。如果使得他們二人心生裂痕,那將是天地魔三界的大患……這樣的後果,他和熾誰也承擔不了,可是,如今卻誰也狠不下心。
渁閉了眼睛,微微攤開手掌,意念輕動……一直如血一般的血玉笛出現在手裡。他緩緩睜開眼睛落在手上的血玉笛,嘴角一抹澀然……熾的東西,他如今拿的倒是越發的得心應手了。
熾微微蹙了劍眉,負手朝着宴會走去,只是用意念說道:“你我心生想通,你能拿到我的東西本來就正常……”他嘴角微勾了一抹笑意,意念輕動……渁身上的玉佩已然落到了他的手裡,“回頭用我的血玉笛來換!”
話落,熾嘴角的笑意加深,意念再次轉動,人已經到了宴會……
仙樂飄飄,萬里蒼穹都被籠罩在了歡天喜地的氣氛之中。玲兒坐在小茅屋前的朱藤椅上,手裡是從渁手上拿到的那隻翠玉笛……她愛不釋手的撫摸着,嘴裡唸唸有詞的。
靈寵輕倪了她一眼,無聊的趴在一旁,紫葡萄色的眼珠子卻四處亂飄着,“主子,我好餓……”
“你也看到了,剛剛那松林都沒有松子啊。”玲兒漫不經心的說道,“不如,我給你吹一曲……你幻想一下吃就好啦?!”
靈寵斜睨了眼玲兒,隨即又趴在了地上,想着放在拿着翠玉笛的白衣男子……它爲什麼總有種感覺,這個天君喜怒無常的呢?嗯……有時候明明對主子冷漠,可是,它卻可以感覺到他是在關心主子。而有時候……他表現的很欣喜,也很關心主子。好像都很關心主子,可是,爲什麼表現的不同呢?!
笛聲綿長而悠揚,時而如泉水叮咚清澈,時而如高山曠野幽靜……這南山翠玉製成的笛子果然不同凡響,一曲下來,竟是讓人靜心的同時,氣通百骸,就好似吃了靈丹妙藥一樣。
一闋吹罷,玲兒緩緩防線翠玉笛,臉上的神情透着悠然和呆滯,“寵兒,不知道爲什麼……我剛剛好像被墜入了一個深淵……”
靈寵蹭的一下竄到了玲兒身上,微微立起,短短的小前蹄子蜷起,好奇的看着她,“我聽了是全身貫通,好像注入了靈力,爲什麼你會是這樣的感覺?”
玲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心裡添堵的慌,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出,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麼……
適時,悠揚的笛聲如火一般席捲而來,玲兒顰蹙了秀眉的四處張望了下,卻哪裡有人?這裡是天界,每個人都有多多少少的靈力,想要設下屏障也不是難事……她想了想,索性也不去找了,拿了手中的翠玉笛,就尋了缺口開始和那熾熱的笛聲融合到了一起……
說來也奇怪,方纔的不舒服,在這次和這笛聲和鳴後,竟是頃刻間消失不見,甚至全身百骸都無比的順暢……玲兒嘴角噙了笑,在對方的笛聲漸漸停止後,她也停了下來。
“何方高人?”玲兒猛然起身,靈寵再一次很悲劇的被她無情的摔到了地上,她卻一點兒都沒有發覺,星眸靈動的四處看着,“多謝高人相助……可否現身,容玲兒拜謝?!”
靜!
四處在玲兒聲音落下後,極爲的安靜!
玲兒瞪了須臾,抿脣左右看看,見依舊沒有人影的出現,不由得撇了嘴的嘟囔道:“搞神秘……哼!”她負氣的坐下,垂着的眸子正好看到靈寵弓着身子,全身毛髮都豎了起來,一副隨時要攻擊她的樣子的瞪着她……
“幹什麼?”玲兒有些茫然的看着靈寵發火的樣子,“我又沒有惹你,幹什麼對我發火?!”
靈寵的氣兒頓時滅掉了……它氣惱的在地上一趴,大尾巴一甩的將自己蜷了起來,不打算在理會風玲瓏。它一定是前世造孽了,這輩子轉生纔會被這個珠子給幻化出來……
看着這一人一牲畜的樣子,遠處的渁不由得失笑了下。突然,他眸光漸漸眯起,看着玲兒很不客氣的一把揪住靈寵的大尾巴就將它倒着抓了起來,不由得微微蹙了下眉心……
“跟我生氣是吧?”玲兒煞有其事的威脅,“信不信我這一扔,就將你扔到輪迴道里?!”
渁頓時凝了下眸子,不及細想,人已經站到了玲兒的面前……
玲兒和靈寵怔愣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有一瞬間,一人一寵覺得都是自己眼睛花了……這個時辰,天君不是應該在宴會上嗎?!
渁也發現了自己的衝動,不由得微微皺眉,只是輕睨了眼玲兒手中的翠玉笛說道:“我來拿笛子……”
“可是……你答應的時辰還沒有到……”玲兒扇動了下長長的眼睫說道。
“……”渁竟是一時無言。他作爲天君,竟然因爲她有可能只是戲謔的一句話就不管不顧的現身出來,“本君有急用……用過之後在給你拿過來。”
玲兒微微偏着腦袋,視線微垂的就落到了渁手上拿着的那隻如血一般的血玉笛,然後再看看渁,默默的將手中的笛子交給了渁。
“多謝!”渁淡漠的說了句,轉身就欲走。
“等等……”玲兒追了上前,輕倪了眼渁手上的血玉笛,抿脣問道,“這個血玉笛也是你的?”
渁輕倪了眼血玉笛,腦海裡是熾的言語,他暗暗輕嘆一聲,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正面回答玲兒的話……
玲兒嘴角含笑的看着渁拿着兩隻顏色各異,卻都是上好質地的玉笛離開的渁,眼睛裡有着迷幻的色彩的說道:“天君如果一直都是那樣愛笑的,溫潤爾雅的就好了……他有時候怎麼會冷冷淡淡的呢?”她偏了頭,臉上浮現了一抹嬌羞。
靈寵還在她的手裡掛着,一臉不滿的打擊道:“回魂了,回魂了……你這樣看着天君,就不怕魔君知道了生氣?”
“不會……”玲兒緩緩說道,嘴角含笑,“阿墨知道……我心裡只有他!”
渁的步子沒有停頓,幾個瞬間已然消失在了玲兒的眼底深處……可是,玲兒那句“阿墨知道我心裡只有他”卻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心裡。
記住你說的話……永遠也不要動搖!
“熾,渁……今日我們將天君之位傳承給你們,該說的,該如何做……在數千年的道行修煉中你們應該已經盡數瞭解。如今,我們唯一要說的就是……”先君面色沉重,“盤古闢地之處,天道輪迴,經歷之使必然會出輪迴之劫。我們預估便在數百年之內……你二人心性不曾盡數磨合之時,千萬要小心行事,切記不可讓外力將你二人心分爲二……”
渁輕嘆一聲,莫名的想起數百年前,先君受命之時的言語……如果玲兒真的是他和熾的劫數,他只能痛下殺手!
“我會遠離她,你不要強迫她離開……”熾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聲音裡全然是痛楚。
渁沒有說話,只是持着翠玉笛在窗前吹着……偌大的皎月猶如佈景一樣懸掛在窗外,柔和的月光裡,時而能看到嫦娥舞動,玉兔沉思。
“她回到魔界,離墨和我們之間的仇怨依舊繼續,有可能現在就會爆發出來……”熾企圖說出各種理由來讓渁改變心意,“你我如今不適合和離墨爭鬥!”
笛聲依舊幽幽使然,渁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熾的言語一般……
“渁……”熾無力的喊了聲,看着渁的背影,那視線更是有着幽怨和不甘,“明明你也不捨,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他手猛然拍向了一旁的桌子,上面的血玉笛彈跳了一下,瞬間將他暴躁的氣息收攏了回來。
笛聲戛然而止,渁緩緩放下翠玉笛,幽幽說道:“你可以當我是嫉妒……她不能留!”他的聲音裡沒有半點兒神情,可是,背對着熾的俊顏行,有着沉痛漸漸從眼底龜裂開來。
熾怔愣的看着渁,有些不可思議……他們是同心,他動念,他則動心,又怎麼會是動了嫉妒之情?這個情緒,他們身爲天君不應該有……
渁收斂了龜裂的痛苦,恢復了淡漠的神情的緩緩轉身,看着熾溫潤俊逸的臉上透着的無奈,緩緩說道:“她爲離墨而來,目的亦是千足蟲和暗凕火珠……你認爲,你能和玲兒走多遠?”他問的平靜,甚至,有些殘忍。
熾微微張了嘴想要回答渁的話,可是,愣是在他犀利的眸光下,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是啊,他,他現在都無法肯定玲兒的心,也沒有辦法確定她有沒有可能對他動心,他到底在執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