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猜不到。”
“轉天夜裡,一隻老虎叫喚着來了,嚇得他趕忙拿東西堵門,而那隻老虎也不往屋裡闖,就在屋外的空地上臥着,天亮就走,夜裡又叫喚着來,有個七八天,他就覺得這老虎是來給他作伴的,他就不怕了,後來有個道士聽說他在山裡修行,過來投奔他,他還告訴那道士,夜裡有隻老虎來,不要害怕,那是他的伴,結果打那天起,老虎就不來了,因爲山神知道他有伴了。”
挺神奇的故事,真假不論,我沒明白這和野豬有什麼關係?
馮欄說:“他說他是《念靈官》告招來老虎的,我也會念,夜裡野豬敢過來,我就念靈官告,要麼野豬臥下給我作伴,要麼我招來老虎把野豬趕走。”
我無語道:“你覺得可能麼?”
“那總得找個理由安慰自己吧?反正我就死這了,你們快走吧。”
馮欄腿肚子都抽筋了,再走下去,不用蟒蛇野豬來,他都危險了,而且黑燈瞎火在山裡趕路更不安全,碰見野狼躲都沒地躲,我跟韓梅梅商量,就在這休息吧。
韓梅梅看一眼馮欄,同意了。
掃出一片空地,生起篝火架上小鍋,將我們買來的簡易食品翻熱後,馮欄吃點東西可算緩過勁了,我們三個圍着篝火閒扯,路上向韓梅梅打聽福滿倉,她說沒聽過,此時問我福滿倉是誰,我講起獵人王和老黑毛的故事。
馮欄尿急,帶着條狗鑽進樹林方便,好一陣都沒回來,我講得過癮也沒在意他,直到我說起嘣嘣炮爆炸。
韓梅梅皺眉道:“我好像見過一間塌掉的石頭屋子,離我看到白狐狸的地方不遠。”
我來了興趣,正要追問,突然聽到樹林裡響起兩聲狗叫,我倆趕忙站起來扭頭看去,馮欄帶走的那條狗夾着尾巴跑了回來。
馮欄氣喘吁吁追在狗後面,離着十幾米朝我喊道:“吳鬼快,有兩個漂亮女人在洗澡,快過來看看。”
韓梅梅騰地紅了臉,轉過頭罵一句流氓。
我則納悶荒山野嶺哪來漂亮女人?
沒等我問,就見馮欄身後的樹林裡有一片黑乎乎的影子在快速移動,我拿手電照去,頓時嚇個半死。
一隻體型龐大,差不多有三四百斤的黑毛大野豬,正邁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追在馮欄身後,速度極快,眼瞅就要撞住馮欄屁股了,馮欄趕忙急轉彎,野豬咚的一聲撞在一顆水桶粗的松樹上,松樹一顫,暴雨般落了一陣松針,野豬卻只是搖搖頭,愣了愣,便又朝着馮欄撒蹄狂奔。
這小坦克似的橫衝直撞的架勢,直接把我嚇懵了。
馮欄衝到我們身邊尖叫:“別愣了,快跑啊。”
眨眼間,野豬已經衝到我們幾米之外,我扭頭就跑,韓梅梅卻吹一聲口哨,四條土獵狗狂吠着撲了上去,野豬一個急剎車,沒停穩,撲通翻倒,卻又很快爬了起來,四條狗也不敢上去生咬,只是圍着野豬轉圈,找機會下口。
韓梅梅則從她的鋪蓋卷裡,掏出一把手臂長的雙筒獵槍,雙手端着,尋找開槍的時機。
誰也沒想到韓梅梅居然帶着槍,我倆立刻停步,馮欄說:“有這玩意你不早點拿出來!快開槍,後面還有幾隻呢,不知道追來沒有。”
一聽這話,韓梅梅反而把槍收起來,拉着我們就跑:“快跑,我們打不過野豬羣的。”
“你有槍你怕啥?”
“我只有兩個子彈,而且我的槍打不死野豬。”
馮欄不明所以,只是叫嚷:“背囊,背囊不要啦?”
我讓他倆先跑,我衝回去抄起兩個背囊就追,吃飯的傢伙什和韓梅梅的破被子就顧不得了。
暈頭轉向跑了好一陣,沒有野豬追我們,這才鬆了口氣,卻也不敢停留,悶頭向前走。
我還有點擔心那四條狗,韓梅梅卻說,它們會來找我們。
馮欄問:“你咋不打它們呢?我好像只看見四頭野豬,你一槍打死一個,狗對付一個,我和吳鬼解決一個。”
想到他剛纔被野豬追,卻騙我去看漂亮女人,我沒好氣道:“你可拉幾把倒吧,你還要打野豬?你這麼牛逼你剛纔跑啥?你咋不念你的破經?”
“我沒拿刀啊,而且我一下子看見三四頭,我能不跑麼?要不咱現在回去幹它們,你不是號稱什麼十里鋪野豬騎士?”
“我是母豬騎士,我啥時候野豬騎士了?你是真沒見過野豬發瘋呀,一豬頭能把你頂回山西去。”
野豬身上長着一層松針似的又硬又粗的鬃毛,泥裡打個滾,曬乾就是一身泥殼子,再加上皮糙肉厚,根本砍不動,想拿刀對付它們,只有往肚子上捅,可野豬衝起來,基本沒有捅肚子的機會,反而被它們拱上一下,得掉半管血。
韓梅梅也說,她的槍是原先村裡人打架做的土槍,只能打十米遠,殺傷力也不夠,打穿野豬皮都夠嗆,只有靠上去打眼睛纔有機會幹掉一頭野豬。
這樣一來,我就明白了,我說:“感情你這兩顆子彈是給我倆準備的呀!”
韓梅梅趕忙解釋:“不是,是我爹非讓我帶着,遇到野狼野豬,起碼比刀好使。”
我笑道:“跟你開玩笑呢,別緊張,別說你一小丫頭,就算我一大老爺們跟兩個陌生人進山,也得帶點東西防身,可以理解。”
韓梅梅急的眼淚都冒了出來:“我沒有防你們,我家只剩兩個彈了,不是防你們,我知道你們是好人。”
“別哭別哭,我們相信你,不提這個了,你再說說那個破屋子。”
韓梅梅覺得委屈,不吭聲,悶頭流眼淚。
四條狗追了上來,其中一條的後腿受了輕傷,我拿出紗布給它包紮,卻不知它們戰果如何,有沒有咬死一頭野豬。
整夜趕路也不是個事,走到一片空地上,韓梅梅帶着狗轉悠一圈,附近沒有野獸出沒的蹤跡,我們就扎帳篷休息了,只是前半夜剛被野豬攆,韓梅梅的鋪蓋遺也失,我讓他倆睡覺,我來守夜。
他倆睡着後,沒人跟我說話,又被篝火烤的暖烘烘,懶洋洋,我不由瞌睡打盹,只好散步保持清醒,轉着轉着就離他們有點遠了。
突然聽到樹林深處傳來隱隱約約的笑聲。
我側耳傾聽,有個女人笑着說:“嘻嘻,姐姐你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