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剛邁進桐芳苑的大門,就見芸熙和佳榕從屋裡迎了出來。
“姐姐,公主的身子可安泰了?孩子沒事兒吧?”芸熙一臉關切的詢問說。
“嫂子和孩子如今都已經無礙了。”傅遙答,見芸熙和佳榕都急得一額頭的汗,趕忙張羅着她倆進屋說話。
芸熙和佳榕深知,傅遙醫術高超,別說小病,縱使是中毒或被巨毒之物咬傷的大病,傅遙都能力挽狂瀾。
若寧安公主只是偶染小的病痛,壓根就不必特意去宮裡請太醫過來,傅遙就能治了。
而今日,不只太醫院來了人,聽說皇上身邊的安德祥安大總管,還代皇上來府上探望了寧安公主一番。
都已經這樣了,還說寧安公主無礙,芸熙和佳榕怎麼肯信。
芸熙賢淑,明明心裡關切好奇的很,可見傅遙不願多說,她也就不敢多問。
但佳榕卻是個率直的性子,心裡想什麼就問什麼。
“姐姐,我聽說公主是因爲從前住在府上的那位蘇姐姐被人說了壞話,心裡生氣才動了胎氣。”
傅遙爲了叫安德祥信服,相信寧安公主的確是因爲替蘇芩抱不平才動了胎氣,特地叫冉芳和漫芳也這樣同下人說。
國公府統共就這麼大,這話會傳到芸熙和佳榕耳裡也不奇怪。
傅遙是最不願說謊騙人的,尤其是欺騙對自己深信不疑的親近之人。
但爲了芸熙和佳榕好,她不能與她們兩個說實話。
可知難得糊塗,有時候當個糊塗人可比當個明白人好多了。
“是,公主是被一些無稽的流言給氣着了。”
佳榕聽了這話,心中無比氣憤,“究竟是哪個混賬東西編了這些瞎話到處宣揚,誰人不知,溫王是個出了名的賢王,人溫和又厚道,怎麼會做強搶民女的事。蘇姑娘我也是見過的,人很是溫柔可親,怎麼可能是個狐媚子。依我看就是有人眼紅溫王賢名在外,才故意惡言詆譭的。”
聽了佳榕的話,傅遙只能感慨,佳榕真是太單純了。
想來,佳榕與蘇芩不過僅有數面之緣,話都沒說上幾句,怎知蘇芩的心思就如外表生的那樣純良無害。
再者,佳榕壓根就沒見過溫王,
何以見得溫王就是個賢德的王爺。
俗話說的好,知人知面還不知心呢。
對熟悉的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生人。
佳榕還是太年輕,也太浮躁,聽風就是雨的。
但佳榕並不是個特例,世人的通病,不都是喜歡人云亦云。
若人云亦云的是好話還好,若是惡言,那可不得了。
正所謂人言可畏,積毀銷骨,但有多少人依舊在樂此不疲的傳播着有關旁人的流言。
殊不知流言如刀,你的一時口快,很有可能就會間接葬送了一條人命。
“公道自在人心,我信邪不壓正。”傅遙說,“兩位妹妹不必太爲此擔心,等晚些時候,我帶你們去給嫂子請安。”
佳榕乖巧點頭,“公主這一動胎氣,恐怕要臥牀休養上好些日子。牀不能下,門也不能出,公主一定會覺得憋悶。我記得上回去書樓找書的時候,曾在書架上看到幾冊畫本,不如我去書樓找來,回頭給公主送去,也能給公主解解悶。”
“妹妹有心了,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吧。”傅遙柔聲說。
聽傅遙這是答應了,佳榕也沒囉嗦,便帶上月嬋和春杏往書樓去了。
芸熙心細,見傅遙雖然面色平和,但眼中卻有愁色,便與傅遙說:“我知姐姐爲了蘇姑娘的事心裡不踏實。眼下那流言傳的這麼兇,蘇姑娘八成已聽說了,姐姐要不要派人去溫王府上探望一下蘇姑娘。”
“妹妹與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之前已經吩咐楚莘,叫她準備些補品禮物,代我到溫王府上走一趟。”傅遙應道。
“是,蘇姑娘如今有孕在身,可要叮囑她千萬仔細身子。”
“正是因爲她眼下有着身子,我反而纔不太擔心。”傅遙說。
芸熙疑惑,“姐姐此言何意?”
“婦人弱也,而爲母則強。爲了孩子,我相信她會盡所能保重自己。”
芸熙點頭,“姐姐說的極是。”
傅遙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心裡怎麼可能全然放心。
就算蘇芩自己的意志再堅定,也架不住有人蓄意加害於她。
畢竟,蘇芩在溫王府上只是一個小小侍妾。
倘若連溫王都不再
袒護於她,蘇芩就是那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大事當前,不知溫王對蘇芩,究竟還有幾分真心?
……
溫王府,知語軒。
蘇芩從來都不認爲,她嫁入溫王府以後就能過上高枕無憂的日子。
王妃的欺凌,其他侍妾的排擠,下人們的輕視。
這些蘇芩都可以忍受。
但她卻萬萬沒想到,她與溫王私定終身的事會被人揭發出來。
當初她過門之前,溫王明明利用近水樓臺的便利,將她的戶籍由奴籍改爲良籍,並將她的年紀添了一歲。
這一切看起來是天衣無縫。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是誰?到底是誰要害她!
難道是王妃嗎?
把她攆到如此偏僻的院落裡晾着還不夠,王妃這是要對她趕盡殺絕呀!
不對,這回的事不只牽涉到她,王爺更是深受其害。
王妃即便真要置她於死地,也絕對不會搭上王爺的。
如此看來,這流言滿天飛,並不是衝着她,而是衝着溫王的。
究竟是什麼人要害溫王,蘇芩不管,也管不了。
因她知道,但凡敢對王爺出手的,都是連王爺甚至淑妃都得罪不起的權貴。
蘇芩就是恨,恨她身不由己,如此輕易的就被人利用了去。
她可是溫王的解語花和開心果呀,但眼下她卻成了旁人攻擊溫王的軟肋。
溫王會不會因此事遷怒於她?還會不會再似從前那樣寵着她,護着她?
可笑……
溫王待她怎麼可能還似從前呢。
皇室最忌諱的就是醜聞,尤其是關於行爲不檢的醜聞。
與尚未及笄的幼女私定終身,足夠溫王身敗名裂。
但溫王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淑妃那邊也絕對不會允許溫王就這樣被人謀害。
淑妃的母家馮氏一族一定會出手相幫,而王妃的母家潘氏一族也定不會袖手旁觀。
其實,蘇芩一點兒都不在乎這些人會怎麼做。
她只在乎溫王會如何應對此事。
或者說,溫王預備如何安置,還是處置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