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兒,你說下人不肯收你的賞銀?”傅遙問。
蘇芩點頭。
這就怪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竟然在溫王府行不通? щшш¤Tтkд n¤¢Ο
依傅遙看也未必。
方纔在外頭,見蓮心那樣怕着香茹的樣子,就知道溫王妃暗地裡沒少想法子對付蘇芩。
這溫王府上的下人,大多都是當年溫王成親,自立門戶時從宮裡跟着遷出來的宮人。
而宮裡人除了善於拜高踩低,還精於見風使舵。
眼下,蘇芩雖然有溫王疼着護着,風頭正勁。
但蘇芩到底只是個侍妾的身份,甚至連個能與溫王妃爭一爭的側妃都不是。
正所謂長幼有序,尊卑有道,蘇芩就算再得寵,也終究越不過溫王妃去。
府上的下人正是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纔不敢冒然與蘇芩走的太近。
否則一個不好,巴結不成,反而得罪了這溫王府的正牌女主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看來,蘇芩眼下還真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想賞銀子下去,也沒處送。
見蘇芩面露慘淡,眼角眉梢掛着一絲淡淡的酸楚,傅遙心裡也不好受。
蘇芩如今在溫王府的日子,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卻是風雨飄搖。
眼下,蘇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溫王所賜。
也就是說,蘇芩的一切榮辱喜樂全都系在溫王一人的身上。
若哪日溫王厭了倦了,不再像眼前這般寵愛蘇芩。
那失去保護的蘇芩,就如同刀俎下的魚肉,任人宰割。
傅遙自然是盼着溫王能數十年如一日的對蘇芩好。
但依傅遙所見,溫王這個人並不可靠。
先拋去她與蘇芩的情分不講,只就事論事。
溫王竟然能爲了迎娶一個區區侍妾過門,對自己的結髮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那樣狠心。這足以說明溫王是個心狠手辣,生性涼薄之人。
或者說,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就連自己的至親妻兒都能輕易拿來犧牲。
試想,溫王對結髮妻子都能如此,即便他對蘇芩是動了真情,又能多久不變。
傅遙越想,心裡越是擔憂。
但這條看似坦途,卻佈滿了荊棘與陷阱的路,是蘇芩自己選的。
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到這裡,蘇芩也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但蘇芩也不是沒有翻身的機會。
倘若蘇芩能夠順利的產下孩子,淑妃那邊許諾,會給蘇芩一個側妃的位份。
要是蘇芩有了側妃之位,即便來日失去了溫王的寵愛,也總有條活路。
可淑妃後宮沉浮多年,是個極爲精明狡猾的女人。
只怕到時候,她會諸多推諉,不願履行當初的承諾。
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還得由溫王出面說和。
然而據傅遙所知,溫王此人看似頂天立地,很有自個的主意,而事實上,溫王卻很依賴他淑妃,對淑妃的話一向言聽計從,從不敢違逆。
否則當初,溫王那樣鍾情蘇芩,在淑妃沒有點頭之前,他也不敢冒然將人接到府上去。
如若來日,淑妃真反悔,執意不肯答應擡蘇芩爲側妃的事,溫王那邊八成也是指望不上的。
恐怕只能由她想法子幫幫蘇芩了。
儘管這些事尚未發生,但總要未雨綢繆纔好。
省得期間忽然發生什麼變故,再叫人措手不及。
總之,縱使不爲蘇芩,只當是爲了蘇芩腹中那個無辜的孩子,這事兒傅遙也管定了。
無論如何,她也要爲蘇芩爭取到側妃之位。
“芩兒你別多想,眼下只管安心養胎,只等來日孩子一出世,許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蘇芩心裡也有數,她想要在溫王府上地位穩固,光憑溫王的寵愛是不夠的。
腹中的孩子便是她在溫王府站穩腳跟的武器。
就如傅遙所言,倘若她腹中懷的是個男孩兒,那麼一切的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但願如此吧。”蘇芩與傅遙說,“姐姐喝茶。”
傅遙點頭,捧起桌上的茶碗,淺嘗了一口茶。
目光流轉,便落在了一旁的針線筐上。
“刺繡傷眼,若不是非得親自動手的繡活,就交給旁人做吧。”傅遙囑咐說。
蘇芩聞言,立即應道:“回姐姐,我這兩個多月來,
已經很少做繡活了,我就是見溫王殿下的腰帶有些舊了,想親手給他繡一條。”
傅遙見房中的衣架上,搭着幾身男子的衣裳。
瞧形制,應該是溫王平日裡穿的常服。
由此可見,溫王即便不是每日都宿在蘇芩這兒,應該也是常常會在蘇芩這兒過夜。
看來,順王妃先前所說的專房之寵,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溫王平日不在溫王妃那裡過夜也就罷了,竟然還長日住在懷有身孕,不能伺候他的侍妾房中過夜。
也怪不得溫王妃會那般記恨蘇芩了。
詩中有云,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這得寵的新人,未必盡是得意。可那失寵的舊人,卻是真的悽慘。
傅遙默默的嘆了口氣,與蘇芩說:“你量力而行,別爲了繡條腰帶,累傷了眼。”
“我明白。”蘇芩應道,又接着問傅遙,“一直忘了問姐姐,姐姐是怎麼過來我這兒的,是溫王殿下派人送您過來的?”
“不,是溫王妃。”傅遙答。
聞言,蘇芩臉色微變,那神情分明是在說,溫王妃哪會有這麼好心。
“王妃她……”蘇芩斟酌着,也不知這話該怎麼問纔好。
而傅遙這邊,沒等蘇芩再發問,便與蘇芩講了先前在宴席桌上,順王妃因爲蘇芩沒有列席,而當衆聲討溫王妃,與溫王妃起了爭執的事。
也說了溫王妃故意將她推出來當鑑證的事。
蘇芩聽後,忙與傅遙說:“如此,可真是難爲姐姐了。”
“我不覺得難爲,就是怕你委屈。你老實告訴我,溫王妃平日裡究竟有沒有欺負你。”
得此一問,蘇芩卻沒有正面回答,只道:“有溫王殿下護着,我什麼都不怕。我心裡清楚,溫王殿下待我越好,溫王妃就越是嫉恨我,她那是惱羞成怒。”
“無論溫王妃對你再苛刻,她也是溫王的結髮妻子,溫王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你身爲妾室,不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能對溫王妃有僭越之舉,絕不能不敬於她。”
聞言,蘇芩靜默了片刻才問傅遙:“在姐姐看來,我是不是就是一個陰險狠毒,十惡不赦的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