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寧安公主是在兩國交戰之時,趁亂私自從北淵逃回了母國大夏。
儘管事後,已由皇上出面,給北淵遞去了和離書,但北淵那邊卻並未答應。
因此,在北淵人眼中,寧安公主依舊是他們的太子妃,也是他們最名正言順的新皇后。
如今,北淵人要求迎回自己的皇后,他們大夏的確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去拒絕。
但旁人不知,傅遙心裡卻十分清楚。當年,寧安公主爲國家大義,毅然下嫁北淵和親。
儘管寧安公主身在北淵,卻心在大夏,並且時刻捍衛着身爲大夏公主的尊嚴。
寧安公主與北淵太子成婚四年,但兩人卻只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直到去年,寧安公主從北淵逃出來時,依舊是完璧之身。
身爲北淵儲君,花了整整四年時間,都未能征服這位大夏公主,這一直都是北淵新君心中的痛處。
其實,在這四年間,北淵新君對寧安公主沒少動心思,數次想要霸王硬上弓,而寧安公主每回都以死相逼。
北淵新君只怕寧安公主一死,大夏皇帝必定會暴怒,兩國兵戎相見是必然。
於是在幾次失敗以後,北淵新君便不敢再對寧安公主用強了。
而正因如此,北淵新君對寧安公主的恨意,更是與日俱增,恨不能親手凌遲了這個讓自己蒙羞的女子。
兩年前,大夏與北淵積蓄已久的矛盾,終於促發了兩國間的一場大戰。
兩國的戰爭剛剛打響,北淵新君想到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如何迎敵,而是要殺了寧安公主祭旗。
但當時,大夏派了足足五萬大軍去攻打北淵,大軍壓境,來勢洶洶。
北淵國君只怕寧安公主一死,大夏皇帝盛怒之下,會如當年剿滅越國一樣,剿滅北淵。
所以便告誡北淵新君,也就是那時的北淵太子,切勿輕舉妄動。
寧安公主這才作爲人質,暫時保住了性命。
但北淵新君卻算不得君子大丈夫,既然他不能親手殺了寧安公主,那就一定要這個女人活的生不如死。
於是,北淵
新君便做主,將寧安公主軟禁在一處遠離北淵皇宮,且早已廢棄破敗的行宮之中。
除了寧安公主兩個陪嫁侍女冉芳和錦芳以外,不許任何人跟去侍侯。
補給每個月才送一回,且都是些糙米糟糠,更卑鄙的是,這些補給只夠一個人勉強填飽肚子。
寧安公主和冉芳與錦芳在那行宮之中,艱難的熬了一年多,也是受盡苦楚。
就爲了那段同甘共苦過的歲月,眼下,無論寧安公主怎麼對冉芳好,傅遙也都不覺得奇怪了。
寧安公主是傅遙的親嫂子,傅遙自然是偏向寧安公主的。
可傅遙也不是不能明白北淵新君身爲丈夫和男人,足足花了四年時間,仍未能征服自己的妻子和女人的那種憤怒與挫敗感。
但身爲男子,竟然會用那種卑劣的手段來欺辱一個女子,那這個男人就絕非君子。
傅遙心裡清楚,北淵新君早就對寧安公主恨之入骨,尤其是在經歷了寧安公主逃回母國,又再嫁之事以後。
寧安公主再嫁之事,與北淵新君而言,是奇恥大辱。
北淵新君只怕恨不能將寧安公主碎屍萬段,眼下,怎麼可能真心實意的將寧安公主接回北淵當皇后呢?
倘若寧安公主真的隨北淵新君回去了,還不定要受到怎樣大的折辱呢。
傅遙想,別說寧安公主是她的親嫂子,縱使她與寧安公主素不相識,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弱女子羊入虎口。
傅遙知道,縱使北淵新君真將寧安公主接回去,也不敢殺寧安公主。
北淵新君之所以提出想接寧安公主回北淵的條件,或許是存了報復的念頭,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想將寧安公主當成護身符。
如今,天下人皆知,寧安公主是大夏國君最疼惜鍾愛的女兒。
若能有寧安公主這個人質扣在北淵,便可保大夏與北淵輕易不再動干戈。
北淵新君這算盤也是打得響。
而作爲當事者的寧安公主,在得知此事以後並未暴怒亦未慌張。
反而頗爲冷靜的哼笑一聲,罵了北淵新君一聲“窩囊廢”。
傅遙聞言,覺得寧安公主罵的真是不錯。
北淵新君身爲一國之君,竟然把國泰民安都系在一個異國公主的身上。
他明知他與寧安公主夫妻緣分已盡,也知寧安公主已再嫁他人,卻仍苦苦糾纏。
別說是一國君王,就連尋常男子,恐怕也不屑這麼做。
但傅遙清楚,眼下無論她怎麼想,也不論旁人怎麼想,甚至不管寧安公主和傅遠兩口子怎麼想。
寧安公主的命運,終究只掌握在皇上一人手中。
傅遠在得知這一消息以後,立刻就要入宮面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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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貫冷靜自制的人,也大失了方寸。
而寧安公主卻攔着不許傅遠去,一則是怕傅遠就這樣冒然入宮,會招她父皇怪罪;二則也是怕她父皇爲難。
“傅遠,我告訴你,我崔景和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是絕對不會再回北淵的。”
傅遠知寧安公主性子剛烈,倘若皇上那邊,真答應將寧安公主送回北淵,寧安她一定會以死明志。
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愛妻赴死。
倘若失去了景和,要他怎麼再活下去。
若不是怕嚇着眼前的傅遙,傅遠必定會跟寧安公主說,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可即便傅遠不說,寧安公主也明白他的心意。
都說人心難測,更何況是帝王之心。
傅遙想,倘若皇上是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上去考慮此事,那麼皇上必定不肯答應將寧安公主再送去北淵。
可若皇上是站在一個君王的立場上去掂量此事,那可就不好說了。
但無論皇上究竟如何決定,傅遙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誓死保護寧安公主。
傅遙相信,太子爺與她必定是同一個想法。
這廂傅遙正糾結,他們究竟應該主動出擊,找皇上商議此事,還是暫且沉住氣,靜候皇上的安排,宮裡就來人了。
儘管事發以後,寧安公主自始至終都儘量保持着冷靜剋制。
但這會兒,寧安公主的額頭上,還是冒出了一片細密的汗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