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遙與福安說說笑笑,一問一答,直到傍晚時分,福安羅列的那些問題,傅遙才答的差不多。
眼見時辰已經不早,福安便急着要趕回東宮覆命。
趕着傅遙送福安出來,太子爺送的那棵桃樹,已經好好的種在了南窗下。
要說負責送樹的宮人也是仔細,這桃花一路從宮裡搬來,竟然片葉片花未傷。
花葉欣欣向榮,哪像才挪了地方的樹。
傅遙忍不住來到桃樹前賞看,對這粉花白花同株的撒金碧桃是青睞有加。
桃花絢爛,映着美人面孔,那樹那人,都好比畫中景。
“殿下在賞看這棵桃樹時,也與姑娘一樣高興,口中還唸唸有詞,說桃之夭夭什麼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這句出自《詩經》中《桃夭》一篇,是一首賀新娘的詩。
太子爺當真是有心了。
她與太子爺可不就與這桃樹一樣嗎?
桃樹三月開花,相當於她與太子爺三月定親。
待到這桃樹九月結果,也正好到了她與太子爺的成親之期。
一路從繁花似錦走到果實累累。
正應了她先前與太子爺說過的春華秋實。
這棵桃樹的意頭,當真是極好的。
……
既然太子爺已經答應,她可以去見繼後,那就事不宜遲。
在與傅遠和寧安公主商議,並得到兩人的首肯以後。
第二日一早,傅遙就命人遞了拜帖入宮。
待到午後,宮裡便回了消息。
繼後答應見傅遙,日子就定在明日晌午。
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傅遙心中頗爲振奮。
傅遙認爲,這世上的事,都是有因纔有果。
若此番繼後摔傷的事,真系繼後自己一手策劃的。
那麼繼後必定是因爲他們國公府突然與溫王府聯姻,繼後認爲自己與太子聯盟失敗。
所以纔會在慌亂之下,兵行險招,選了這麼一個法子來暫保自己的後位。
傅遙覺得,繼後會有如此極端之舉,與她也脫不了干係。
所以,只有盡其所能的穩
住繼後,補救此事,她才能安心。
寧安公主雖然答應叫傅遙入宮見繼後,但傅遙真要去了,寧安公主心裡又千萬個不放心,一定要陪傅遙一同去。
而傅遙卻執意自己去。
畢竟有些事,還是牽扯進越少的人越好。
……
第二日一早,傅遙便依照與繼後約定的時辰入了宮。
傅遙纔在靖華門下了馬車,鳳儀宮的人就趕忙上前迎接,態度十足的恭敬。
對此,傅遙深感意外,卻頗爲振奮。
看來繼後那邊還是很重視,此番與她的會面的。
這也難怪,如今的繼後早已是強弩之末,走投無路了。
繼後並不想失去太子爺這個可能的盟友。
這是個不錯的兆頭。
與上回來鳳儀宮時不同,宮人並未將傅遙帶去前殿,而是直接將傅遙接去了繼後的寢殿。
此番,繼後從高處跌落,不但摔暈昏迷,還摔折了一條腿。
雖然不知繼後那條腿,究竟傷的多嚴重,但傷筋動骨一百天。
繼後想要下地行走自如,怎麼也要好好臥牀修養上三個月。
傅遙在繼後的寢殿外稍候了片刻,就見丹秋從殿內出來接引。
丹秋本身就精瘦,如今看來似乎又瘦了好幾圈,單薄的一陣風吹過就能吹倒似的。
丹秋尚且如此,可以想見,這回的事必定將繼後折騰的不輕。
人沒死,恐怕也就剩半條命了。
一進繼後的寢殿,一股濃重的藥味就撲鼻而來。
因爲藥味太雜太沖,就連傅遙這個極愛藥香味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傅遙一路隨丹秋來到繼後的牀前,因爲牀邊掛了幔帳,傅遙也看不清繼後的臉,只隱約望見幔帳後頭有個半坐的人影。
“臣女給皇后娘娘請安。”
雖然繼後未必能看清,但傅遙還是恭恭敬敬的給繼後施了一禮。
“傅姑娘請起。”繼後李氏說,“本宮病中,病容殘損,不宜見人。今日恐怕要與傅姑娘隔着幔帳說話了。”
繼後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虛弱,寥寥數語,也聽不出喜怒來。
“是臣女唐突,本
不該擾了娘娘休養。可臣女一家實在掛念娘娘的鳳體安危,臣女便斗膽來了。”
“傅姑娘有心了,輔國公和寧安公主也有心了。”繼後客套說,“丹秋,給傅姑娘賜坐。”
丹秋得令,趕忙去搬了張凳子來。
傅遙也沒扭捏,在謝過繼後以後,便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這廂傅遙剛入座,那廂繼後就長嘆一聲。
繼後這一聲嘆的又長又響亮,傅遙聽的出,繼後這一聲是故意嘆給她聽的。
於是,傅遙便順着繼後的心意問:“娘娘似乎是有心事?”
繼後聞言,立刻答道:“本宮此番遭劫,雖然不幸,卻叫本宮明白了一個道理。這世上的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連至親的堂妹都會對本宮下毒手,試問本宮還能相信誰去。”
傅遙聽的出,繼後所言,分明是另有所指。
她也沒心思與繼後在這兒繞圈子,直言道:“回娘娘,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旁人的事,臣女管不着。但上回,臣女既答應會與娘娘您同心同德,就一定會做到,太子爺殿下也是一樣。”
“本宮就知道傅姑娘是個聰明人。”繼後說,“可本宮只怕傅姑娘太過聰明,精於左右逢源,並不只與本宮一人同心同德。”
果然,繼後是爲蘇芩嫁入溫王府爲妾的事,懷疑她與淑妃之間有利益牽扯。
傅遙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要好好的向繼後解釋這個問題。
但爲了不顯得心虛,她不能表現的太伶俐。
必要的裝傻,還是要有的。
“皇后娘娘的話,臣女聽不懂,還請娘娘明示。”
聞言,繼後靜默了片刻纔開口,“本宮聽說傅姑娘的義妹如今已經是溫王的侍妾了。看來國公府與溫王府的私交甚是不錯。”
聽了這話,傅遙這才徹底明白。
原來繼後不止疑心她和淑妃過從親密,甚至還懷疑國公府與溫王府有牽扯。
儘管繼後這種懷疑,在傅遙看來十足的荒唐,但繼後會生出這種疑慮,也不是沒有依據。
畢竟,如今的國公府與溫王府勉強可以算是姻親。
因此,想要繼後打消疑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