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用偷的方式,獲取那封家書,有些不大光彩。
但姚秋露都好意思跟他們撒下這彌天大謊,偷封家書而已,又有什麼不行。
對君子,要以禮以誠相待。
而對付這種奸詐小人,難免要動用一些非常手段。
於是,傅遙便命人悄悄的將姚秋露那封家書偷來查看。
乍一看來,江州捎來的這封家書,並沒什麼可疑之處。
寥寥幾行字,盡是問候。
可要仔細瞧過這封家書,就會覺得,其中的問題大着呢。
傅遙曾聽許婆婆說過,姚秋露的孃親目不識丁。因此,與姚秋露的生父,也就是傅遙那位早逝的才子表舅舅,根本說不上話來。
既如此,這家書上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又是出自誰手。
難不成是找的代筆?
可家書上明明寫着孃親親筆。
既是親筆,那就不存在有人代筆的問題。
看來此“孃親”,並非傅遙那位大字不識的表舅母。
到此,傅遙幾乎可以咬定,這姚秋露的身份必定有問題。
但眼下,她還不能輕舉妄動,她一定要等杜睿把更確鑿的證據找來以後,再徹底揭開某人的假面皮。
傅遙平生最忍受不了的事,就是被人欺騙。
倘若是善意的謊言,或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說出的謊言。
傅遙也不是不能予以原諒。
可若是有人敢拿她最在意的血脈親情玩笑,她毅然決然不能容忍。
這個姚秋露,實在是太可惡了!
傅遙越想越覺得氣憤難當,真想立刻就衝到西跨院對那姚秋露嚴加拷問一番。
但此刻,她必須要剋制。
畢竟,小不忍則亂大謀。
……
因爲心情不大好,傅遙便捧着本書,坐到南窗下的書案前,想借看書叫自己能平心靜氣些。
誰知才翻看了沒幾頁,就再也看不進去了。
她忽然想起,今早在早膳桌上,寧安公主偶然提起,要爲溫王府兩位千金滿月準備賀禮的事。
傅遙覺得,爲了蘇芩,她應該單獨準備一份厚禮,送到溫王府上。
可究竟該送什麼好呢?
慶賀孩
子滿月,傅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代表長命百歲,康健安泰的長命鎖。
不過如長命鎖這種吉物,府上必定早就準備好了,她即便送去,人家也用不上。
如此,也是一種重複浪費。
既然不好送長命鎖,那要送什麼?
這還是傅遙第一回遇上,要給孩子送滿月禮的情況。
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究竟要送什麼才顯的既得體又大方。
這廂,傅遙正有些鬱悶,忽然見窗外探進來一截帶葉的樹枝。
定睛一瞧,竟然是枇杷樹的枝葉和樹枝。
傅遙順着樹枝望去,正見崔景沉站在窗外,笑呵呵的望着她。
這個笑,暖如驕陽。
瞬間將籠罩在傅遙心頭的陰霾衝散,整個世界,一片陽光明媚。
傅遙趕緊起身,問崔景沉:“怎麼突然就來了,不是說不方便總過來嗎?”
“我這回是正大光明過來的,不怕旁人說閒話。”崔景沉答。
傅遙聞言,不禁笑問:“哦?怎麼個正大光明法?”
“潯州才進貢了一批枇杷上來,個個都有鴨蛋大小,不止個大還甜的很。上回見時,我聽你說話的聲音有些啞,枇杷性味甘,有潤肺止咳,清熱去火之效,正合你吃。我便問父皇要了兩筐,給你送來了。”
“難爲你還惦記着。”
“自個的娘子,自然要時時放在心上惦念着。”
聞言,傅遙心頭微動。
心想,太子爺總是能很輕易的就叫她心跳臉熱。
“別在外頭站着了,進屋說話吧。”傅遙招呼說。
“今兒天氣好,惠風和暢,日光和煦,咱倆別悶在屋裡。我聽說你已經在後院種了一茬草藥,咱們就一同去看看你的那些寶貝吧。”
一說起草藥,傅遙就來了精神,趕緊應了聲好,便要轉身往門口走,誰知卻被崔景沉給喊住了。
“從窗走近,要不你從窗口爬出來?”
爬窗戶?會不會有些不端莊穩重。
“怎麼,怕了?”崔景沉笑笑說,“不怕,我在窗外接着你。”
傅遙是最不愛認輸的性子,聽了這話,立刻應道:“爬個窗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接着二話不說就踩着凳子上
了桌,踏上窗臺就要往下跳。
傅遙爬的這個窗臺雖然不高,卻絕對不算矮。
崔景沉只怕傅遙會崴腳,立馬上前接了一把。
傅遙從來不知道,爬窗戶竟然是這麼有趣的事。
這一爬一跳間,原本鬱悶的心情,忽然就變的豁然開朗。
這感覺,就好像兒時惡作劇成功以後的滿足,叫人無比懷念。
“要不要再來一次?”崔景沉問。
聞言,傅遙趕緊從崔景沉懷中跳下來,“不玩了,叫人看見笑話。”
“你這樣笑笑多好。”崔景沉望着傅遙,目光溫柔而清和,“方纔來時,見你一臉的愁眉不展,你告訴我,是不是有誰惹你不高興了。”
原來太子爺是見她悶悶不樂,故意借爬窗逗她高興呢。
真是有心了。
就如太子爺所言,的確是有人惹她不高興了。
那人就是姚秋露。
可有關姚秋露身份的事,眼下還沒徹查清楚,她不好跟太子爺說。
只道她是正爲給溫王家的兩位千金滿月,送什麼賀禮而發愁呢。
“這都是小事,你放心,我會替你準備一份得體又貴重的禮物,送到溫王府上。”崔景沉說。
“不必,我自己來準備就好。”
“怎麼,與我還要生分?”崔景沉問,“記着,我的就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傅遙還記得初識崔景沉時,這位太子爺待人是何等的冷若冰霜。
誰能想到,就是那樣一個人,竟然會說如此悱惻動人的情話。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可傅遙就是喜歡這樣的崔景沉,在外人面前倨傲清高,就只對她一個人溫柔。
這種獨家的佔有,叫傅遙覺得無比得意和幸福。
“溫王府兩位千金擺滿月酒那日,你也會去?”傅遙問。
“自然。”崔景沉應道,“溫王到底是我二哥,我當然要賞兄長這個臉面。況且,我也喜歡孩子,是真想去瞧瞧我那兩個小侄女。”
太子爺說他喜歡孩子?
聽說喜歡孩子的人,內心都很溫柔。
傅遙正尋思着,崔景沉忽然傾身上前,貼在傅遙耳邊問:“說說看,你將來打算給我生幾個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