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中,丹秋跪在坐榻前,焦急求道:“娘娘都一整日沒進一口水和飯了。奴婢求您,您多少吃點兒,否則鳳體怎麼受得了。”
“完了,全完了。”坐榻上,李皇后精神萎靡,一臉的失魂落魄,“本宮的大計都毀了,本宮還吃什麼喝什麼,倒不如死了乾淨。”
“娘娘,您萬萬不可自棄,咱們一定還有別的法子。”丹秋勸道。
李皇后苦笑,“本宮還能有什麼法子。爹爹連要與敬王府聯姻的事,都不提前知會本宮一聲,爹爹這是什麼意思?這是預備着要捨棄本宮的意思。”
“或許,丞相大人只是怕節外生枝而已。”
“節外生枝?是啊,與爹爹而言,本宮就是旁逸斜出,多餘的那根枝岔,何時將本宮鉸了去,爹爹才能順心!本宮終究是擰不過爹爹的。丹秋,你且看着,等爹爹忙完了這陣兒,就會想法子料理了本宮。”話說到這裡,李皇后輕嘆了口氣,眼中隱約泛起點點淚光。
“與其來日被廢,眼看着李昭儀登臨後位,再受那賤人的凌辱。本宮倒不如識相些,眼下就自行了斷,至少本宮死了以後,還是個皇后。”
李皇后的話,驚的丹秋渾身直打顫,“娘娘您可萬萬不能這樣想,丞相大人是絕不會棄您於不顧的。即…即便您擔心的事真的發生了,丞相大人也一定會命李昭儀善待您的。”
丹秋的話,不但沒能安慰到李皇后,反而換來李皇后一聲不屑的輕哼。
“丹秋,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從前無論做錯了什麼,爹爹再怎麼氣我埋怨我,但每隔些日子,總會派人送些銀子進宮貼補我。可眼下,府上多久沒來人了,倒是李昭儀宮裡人來人往,熱鬧的很呢。”
“娘娘,或許只是丞相大人一時疏忽,忘了……”
“怎麼可能!”李皇后怒喝一聲,“昨日除夕宮宴,你沒瞧見嗎?李昭儀那一身穿戴,簡直都要越過了本宮去,若無家裡的孝敬,憑她昭儀的份例,哪能打扮的如此體面。”
李皇后的話叫丹秋無言以對。
人沉吟了半晌,也再想不出什麼能安撫李皇后
的話。
“丹秋,你就別再理會本宮了,由着本宮去吧。”李皇后說着,又往坐榻裡頭縮了縮身子,眸色黯淡,一臉行將就木的滄桑。
李皇后從前遇挫,也不是沒鬧過要尋死。
卻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但這回卻有些不同。
見李皇后此番怕是要動真格的,丹秋自然慌張不已。
要知道,她可是李皇后的近侍,倘若李皇后真有個長短,她必定要殉主而去。
好好的,誰願意死。
儘管明白,李皇后眼下,也算是走到了末路。
但好死不如賴活着,只要李皇后不死,她就能跟着不死。
所以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勸住皇后才行。
“娘娘,您可是正經的長房嫡女,您甘心嗎?甘心就這麼被李昭儀給取而代之?”
聞言,李皇后沉寂的眼底,隱約泛起些許怒意。
而真正死了心的人,都是無悲無喜的。
可見,李皇后並非真的一心求死。
丹秋便趁熱打鐵,繼續說道:“從前在府上時,李昭儀是如何巴結討好娘娘的,娘娘難道都不記得了?娘娘您就真的甘心不戰而敗,被李昭儀踩在腳下?”
“白日做夢!”李皇后猛地坐直了身子,“本宮即便是死,也絕不能叫那賤人稱心如意!”
見李皇后終於打起些精神,丹秋稍稍鬆了口氣,衝李皇后一拜,“娘娘有旨儘管吩咐,奴婢必定盡心盡力的爲娘娘辦好。”
李皇后並沒冒然吩咐丹秋什麼,思量了許久才說:“如今,皇上獨寵上官氏,李昭儀也算是失寵多時了。若無家裡幫她籌謀,就憑她如今的位分與恩寵,也敢覬覦皇后之位?說到底,也是爹爹他太狠心,若非爹爹偏幫李昭儀那個賤人,那李昭儀也生不出這些大逆不道的心思。”
丹秋哪敢在背後嘀咕李丞相的不是,只管默默聽着。
“本宮是沒有李昭儀那賤人心眼多,會來事。但本宮向來都對爹爹唯命是從,百依百順。只要爹爹一有吩咐,本宮就都會照辦。之所以有些事沒辦
成,是因爲那些事本就難辦,也有時運不濟的緣故,爹爹怎麼能全怪在我一個人身上。既然爹爹不念惜血脈之情,要棄本宮於不顧。那就別怪本宮這當女兒的不孝了。”
“娘娘的意思是?”丹秋問,心中不安。
“想叫李昭儀取而代之本宮,沒那麼容易。本宮即便是死,也要多拉上幾個人陪葬。”李皇后說着,衝丹秋擺手,示意她上前。
丹秋趕緊湊上前,聽李皇后與她耳語了幾句。
在聽過李皇后的計劃以後,丹秋大驚失色,不禁問:“娘娘如此,豈不是要將芝蘭姑娘賠進去嗎?”
李皇后卻面不改色,“本宮一個將死之人,哪管的了這些。當爹的都能狠心拋下女兒不顧,本宮這當姑母的舍下個侄女,又有什麼好稀罕的。總之,本宮絕不能叫本宮那狠心的爹爹和李昭儀那個賤人稱心如意。”
“娘娘,如此只怕……”
“就照着本宮的說法去辦,立刻!”李皇后厲聲道。
丹秋身子猛地一顫,“奴婢遵旨。”
……
打從過了年初一到如今,傅遙就沒閒着。
來往奔赴於大大小小,各種宴席之間。
多的時候,一天要赴兩三個宴席。
傅遙這個人是很不喜歡熱鬧,卻不怕熱鬧,反而能在熱鬧的場合遊刃有餘,應付自如。
正因如此,不過幾日工夫,傅遙便成了京都權貴圈子裡的紅人。
各個世家大族,都以能請到傅遙前來赴宴爲榮。
傅遙也愈發變的炙手可熱起來。
這日,傅遙受邀來到大理寺少卿鄭齊鄭大人家賞梅。
大理寺少卿位居四品,也算不得什麼太高的門第。
比起傅遙平日裡赴宴的侯門伯府,是差了一截。
但這位大理寺的鄭大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順王妃的親爹。
傅遙看在順王妃的面子上,也不能不賞王妃母家這個臉。
而鄭府也不敢怠慢了傅遙,特命順王妃的親妹妹,也就是鄭府的嫡出二小姐鄭月怡來接待傅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