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晚一早起來就不見了衛黎的蹤影,等她拿着包出來時,已經有人在等她,那人叫張饒,衛黎提過的。
欲晚打算去向衛黎告別,但一想昨天的事,又覺得沒面子,索性就不去了,留了幾行字就跟隨張饒一同回建康。
經歷了和來的時候一樣的艱辛,欲晚終於回到了家,一進家門,喜鵲就迎了上來,“主子!喜鵲可想死你了。”
欲晚摸了摸喜鵲的臉嘲笑道,“我不過纔去幾天,你也太誇張了吧。”
喜鵲含着淚光快要哭出來一樣,“什麼叫纔去幾天,都快一個月了,喜鵲每天都在想着你,喜鵲從小跟着你,就沒有跟你分開這麼久的時候。”
欲晚挽着喜鵲的手,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回來了嗎,準備梅花糕沒有?”
喜鵲笑嘻嘻的點頭,“喜鵲每天都會讓人做上梅花糕,就等着 主子回來有的吃。”
欲晚把包拿給喜鵲,囑咐道,“先把我的包拿回去,給我準備好飯菜,我去給爹孃說聲。”
喜鵲接過包袱一溜煙就跑了。
欲晚也來不及換衣服,直接就去她爹孃的房間去找人去了,房裡只有娘一個人在,欲晚走過去,宋母立馬抱住她,顫然道,“你都走了快一個月了,可算回來了。”
欲晚握着宋母的手,一同坐下,問道,“爹呢,寶貝女兒回來爹都不出來迎接嗎?”
宋母笑着拍欲晚的手,“你爹在書房呢,告訴娘,去武陵沒吃苦吧。”
欲晚笑着搖頭,“衛黎在那裡了,我怎麼會吃苦。”
宋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來,“衛黎是個好孩子。”
欲晚一想起臨走時衛黎對她的態度,還有自己失手扇了他一耳光,就不再多說衛黎的事,跟她娘聊了一會,欲晚起身去書房找她爹去。
她爹正在書房練字,他一直都有閒心,欲晚走過去說道,“爹,寫多久了?這麼認真?”
她爹看到是她,繼續寫,不過笑着說道,“是欲晚,你回來了,武陵過的還好嗎?”
欲晚和他講了講一些趣事,然後就坐在椅子上開始提出心中的疑問,“爹,我們是多久搬到建康來的?”
她爹的筆尖顫了顫,又繼續寫,“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欲晚繼續問道,”阿蠻哥也是會稽人,我們也是從建康過來的,以前你們倆認識嗎?“
她爹終於擡起頭來,看着欲晚,問道,“怎麼突然想了解這些事了?我和韓將軍不是你十多歲的時候纔有來往嗎?”
欲晚笑着撒嬌道,“就是突然覺得好巧,原來我和阿蠻哥的緣分竟然這麼深厚。”
宋父輕笑不做他想,欲晚說道,“衛黎跟我說,皇上前一陣子命他去找一個人,叫韓壽庭,我當時覺得和阿蠻哥同姓很巧呢。”
宋父笑了笑,說道,“朝廷的事你一個姑娘家過問那麼多幹嘛?安安心心選選未來夫君是你現在的正事,我倒是覺得衛黎不錯,你要是不反對的話等這次衛黎回來就成親好了。”
欲晚及時打斷他,“爹,我知道了,衛黎在你們心目中一直都不錯,我先回房休息了,一路上沒怎麼睡過好覺。”
欲晚回到房間,吃過飯趕緊休息,晚上還要蓄滿精力去滿香堂。
欲晚走的時候特意拿着一樣東西。
一個月不來滿香堂,這裡還是一樣的熱鬧。
欲晚和往常一樣直上二樓,不出意外的就看到了紫陌在門口守候着,她對欲晚的出現表示詫異,不過詫異也是轉瞬就過,或許只是因爲她好久沒來,以爲欲晚不會再來了吧。
欲晚走過去,瞅了瞅門裡,說道,“雲姐姐可是在會客?”
紫陌點頭,欲晚輕笑說道,“那好,我去隔壁等她,紫陌姐,今天的事情至關重要,如果裡面沒要緊事的話,一定現在就幫我通報一聲。”
紫陌露出她一貫冰冷不近人情的表情,欲晚從衣服裡抽出匕首在紫陌眼前晃了晃,紫陌的瞳孔在看到它時明顯變大,欲晚把匕首收回衣服裡,表情嚴肅的說道,“還請一定告訴雲姐姐一聲。”
紫陌皺眉凝思了一會,還是敲門進去。
欲晚負手站立,等待結果,不一會的功夫,裡面出來一個男子,意猶未盡的走下樓去,隨即紫陌出來請她進去。
欲晚提起裙襬踏進房去。
此刻的雲霓已經站了起來,她還是穿着一身白衣,黑髮依舊散開,看到欲晚走進來,迫不及待的跑過去拉着欲晚的衣訣,神情滿是激動,“欲晚,我聽紫陌說你有新的線索是嗎?”
欲晚點頭,拉過雲霓一同進屋坐下,然後把匕首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雲姐姐,你也有一把是嗎?”
雲霓看着匕首,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可雙手卻在顫抖。
雲霓迅速起身回屋,再出來時,手裡拿着一把和欲晚一樣的匕首。
欲晚開口,“這把匕首是我爹給我的,我一直以爲就是一把雕刻的很精美的匕首,但是那天我看到你的屋子裡也掛了一把,我知道,這個東西可能有些不一樣了。”
欲晚繼續說道,“刀鞘上雕刻的東西名叫腓腓,《山海經》裡有記載,我專門去查過,雖然覺得這把匕首很奇特了一些,但是沒想到你也有一把,我猜測,這匕首本是一對,一把在你的手裡,一把在我手裡,你的匕首是所謂的宋子佩給你,而云姐姐,我告訴你,宋子佩是我的名字,實不相瞞,花間閣背後的老闆就是我,那天讓人假扮我和你會面我表示抱歉。”
雲霓聽完欲晚的一番陳述,有些吃驚,不過也很快恢復情緒,她拿起兩把匕首仔細的看了看,說道,“確實是一樣的,只是刀鞘的部分我的是有些方,你的有些圓。”
欲晚輕笑道,“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本是一對戀人恩愛的信物,只是不知道爲何會落在我的手裡。”
雲霓又拔出欲晚的匕首,仔細的看着,半晌說道,“欲晚,這幾個字是怎麼回事?”
欲晚看了看衛黎寫上去的“心悅衛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雲霓打趣笑道,“看到你很喜歡他,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有心悅之人,看來你對他也是用心之深。”
欲晚想解釋,但是一想,雲霓也不認識衛黎,便也隨她去了,而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這兩把匕首背後的隱情。
欲晚蹙眉,“雲姐姐, 能不能請你把當年送你這把匕首的人畫下來?雖然可能因爲過去時間比較長會有些出入,但大體的輪廓是不會變的,對吧?”
雲霓點頭,又問道,“你說這把匕首是你爹送的,可是真的?”
欲晚點頭道,“是真的,不過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我爹從那裡弄來的,我回去再好好問問。”
雲霓沉思了一小會,說道,“欲晚,你說的宋子佩是你?”
欲晚練練點頭,一臉苦悶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你心儀的人也會是這個名字,可能是巧合吧。”
雲霓輕輕搖頭,眉目之間出現小小的川字,“可能並不是巧合,或許這是某一種含義吧。”
欲晚看着雲霓高深莫測的臉,問道,“《采薇》是戰士抒發自己出徵時的心情,我可否問一句,那時你的那個宋子佩爲何要離開你。”
“這個。。”雲霓略略遲疑了一會,纔開口,“其實,我們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告別,他送我匕首的時候,唱過這首歌,而在之後沒有任何言語的就消失在我的世界裡,我這麼多年,努力的找過,很多地方都去過,依舊沒有他的消息,最近來到建康,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這裡。”
欲晚聽完後很感動,一個女子,爲了突然消失的男子,跋涉千山萬水,走過六個年頭,仍然是沒有放棄,這種愛,她無法比。
雲霓又說道,“我特意在門口掛上一個嵇字,就希望他有一天能夠偶然來到這裡發現我。”
欲晚聽的神傷,卻猛然驚醒,“雲姐姐,你說嵇字?我想嵇字不是單單爲了紀念嵇康吧?”
雲霓輕笑道,“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的本名不叫雲霓。”
欲晚吃驚的看着一臉淺笑的雲霓。
她繼續說道,“其實,我叫嵇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