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晚心事重重的從滿香堂出來,看到在門口的衛黎,差點哭出聲來。
衛黎身穿玄黑外袍,扶手而立,風姿綽綽,欲晚看着他在月光下清冷的背影,趕緊走了過去。
衛黎一把扶住身姿不穩的欲晚,皺眉問道,“怎麼了?”
聽到衛黎的聲音,欲晚放下所有的負擔,拉着衛黎的手臂說道,“我剛纔太激動了,差點就誤了大事,幸好雲霓沒有懷疑,我現在後背都在冒冷汗。”
衛黎伸出一隻手環住欲晚的肩膀,問道,“你們說什麼了?”
欲晚看着衛黎,又看了看周圍,“我們去小土坡吧。”
衛黎點了點頭,扶着欲晚走在月色中。
欲晚開口道,“我沒有沉住氣,直接就問雲霓和孔韋是什麼關係了,我覺得雲霓好像有些懷疑我了。”
衛黎問道,“還說了什麼?”
欲晚搖頭,“就只是就孔韋和若兒的事跟雲霓說了一番,她說她和孔韋是同鄉,很早就認識,我跟你說過的,孔韋叫雲霓是雲兒,關係不簡單。”
衛黎說道,“孔韋是東陽人,那麼雲霓應該也是東陽人了。”
欲晚繼續說道,“還有,她要找的人應該也是東陽人吧?”
衛黎搖頭,“那不一定,欲晚你再想想,宋子佩這個名字真的是你一直在用嗎?”
欲晚堅定的點點頭,青青子佩,悠悠我思,是三哥還在的時候和她一起起的,想到這裡,欲晚開口,“我和三哥一起起的名字。”
衛黎聽到這個名字眼神一沉,“你三哥幫你取的?”
欲晚點點頭又搖搖頭,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可是卻思的是他三哥,三哥也很喜歡這句話,於是便同意欲晚取名這個。
衛黎皺眉,“什麼意思?”
欲晚回道,“我覺得名字是在其次,這種名字是隨處可見的,就像是我們隔壁李二娃的名字,光上建康城裡我知道的就有七家,所以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我也找人見了雲霓,一看就不可能找到我宋欲晚。”
衛黎疑惑道,“你是找誰假扮的你?”
欲晚側頭看着衛黎,“當然是不可能出賣你的,我們花間閣新來了一個帳房先生,我找他替的我,怎麼樣,聰明吧?完全沒有暴露我的身份。”
衛黎好笑,“就算知道你是幕後老闆又怎麼樣?”
欲晚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着衛黎,“誒,我說衛黎,你怎麼變得這麼傻,知道我就可能知道你,知道你之後就會知道皇上的目的了,怎麼一點邏輯思維都沒有?”
衛黎看着欲晚,說道,“你還把自己看的很重要是吧?”
欲晚得意的點點頭,“作爲這種身在暗處,別人永遠猜不透你的身份,你卻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別人交朋友聊天,這種神秘感真的讓我覺得很刺激呀。”
衛黎默不作聲,兩人來到小土坡下。
欲晚指着周圍那些樹說道,“你看,現在的樹都長這麼高了,還記得我們是什麼時候種下的嗎?”
衛黎點點頭,看着銀白月光下欲晚的側臉說道,“5年前,和秦亦還有你,爲了把這裡佔爲己有。”
欲晚轉悠大笑,“看,我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吧,這裡果然和原來一模一樣,就是樹長的很高了。”
衛黎笑,“樹被你拔來的時候就已經很高了好不好?”
欲晚拖着衛黎往土坡上爬去,“我怎麼覺得土坡也變高了很多了呢?”
“我重新堆的。”衛黎大步走在前面拉着身後喘氣的欲晚,“上次你不是嫌土坡太低了壞人容易爬山來嗎?”
欲晚拉着衛黎往上挪,“還不是怪你半夜嚇我。”
終於爬到最頂,欲晚累的不行,“你是堆了多高呀,我都喘氣了。”
衛黎拉着欲晚坐下,土坯上長着薄薄的一層草,毛茸茸的,欲晚覺得好玩,直接躺在上面,然後拉衛黎一塊躺下,兩人並躺着看向月亮,欲晚用手畫着月亮的樣子,“過了十五,月亮都沒有那麼圓了。”
衛黎嘲笑道,“上次在你院子裡,你睡着了,口水都快把我衣服浸溼了。”
欲晚笑呵呵,“你是不是可高興了,然後就放在箱子裡珍藏了起來?”
衛黎轉頭冷笑,“要是今天你敢早睡,我就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裡。”
欲晚頭靠近衛黎,“我知道你不會的,衛黎,你在我心目中形象可是特別好呢。”
衛黎把欲晚的頭推開,“別裝的和我很熟的樣子。”
欲晚看着月亮說道,“衛黎,我們怎麼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呢。”
衛黎接着說道,“八年。”
欲晚倒吸一口氣,“都八年了!你還這麼陰魂不散。”
衛黎開口,“欲晚,你後悔幫秦亦和寧苑離開嗎?”
欲晚把手放在腦後,盯着皎潔的月光說道,“假設的事情我不想想,後悔不後悔現在說來也沒有什麼用了,我覺得挺欣慰的,成全了他們。”
衛黎語氣裡聽不出情緒,“或許,你是對的,等待着一個永遠也不可能是你的人,這本來就不是一件高興的事,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他的身後,他有用心去看過你的付出嗎?”
欲晚語氣淡淡,“這跟他沒有關係,等待是我一個人決定的事,他並沒有強迫我,或許有的東西會成爲一種習慣,習慣養成了,就難以改變了。”
衛黎半晌沒有開口,欲晚繼續說道,“就像是喜歡吃的梅花糕,吃了這麼多年,就是覺得它比其他的點心好吃,怎麼吃都吃不膩,沒有它就覺得吃其他的點心都是味同嚼蠟一般。”
衛黎笑道,“要不是因爲梅花糕,我們也不能認識,真是孽緣。”
欲晚也笑起來,“那個時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衛黎冷哼,“那什麼纔算是故意?看着我手裡拿着梅花糕你一把就搶了過去,然後拔腿就跑,害我追你追了好幾條街。”
欲晚撅嘴,“那不是因爲我爹孃不讓我成日吃甜食麼?那天就是一個意外,不過誰讓你在我面前吃了,你躲在家裡吃我不是就看不到了 嗎?”
衛黎回道,“我在大街上吃東西還礙着你的事了?別蠻不講理。”
欲晚打死的嘴硬,“就是你的錯,你說你當時是不是就在覬覦我的美色,趁機想和我搭訕?”
衛黎望月,“你當時才八歲,有什麼姿色可言?”
欲晚輕輕的捶衛黎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放有長遠打算,知道人家以後會是傾國傾城之姿,唉,衛黎,從小心機挺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