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胥順着笛瓏的目光看過去,然後,頭疼了。“我、我不記得……”
“可我記得。”笛瓏冷冷的說,“我記得你們如膠似漆的樣子,我記得你疼愛她的表情,我甚至記得你在喝醉了之後寧願爬牆也要去妙檀宮過夜。”
朝胥徹底愣住。這些……是他嗎?
妙妙也愣住了。那是……曾經的曾經……
笛瓏別開頭,不讓晶瑩的眼眶被陽光反射。“哥哥、朝胥,我愛你愛了三萬六千一百一十七年零四天,你知道嗎?”還有那場滅頂之災,只是因爲愛你,想要再見到你,否則我早就隨孃親他們一起走了,這,你又知道嗎?
朝胥只是沉默。
笛瓏笑了笑,只是嘴角沉重的有些負擔不了。“朝胥,這世上有一個可以讓我愛他愛到拋棄一起的人,那是你;這世上也有一個可以讓我恨他恨到生不如死的人,那也是你。我爲什麼就遇到了你!”如果不會你,我又何苦這麼掙扎?就那麼死在人禍裡又是多麼幸福啊!
最後看了妙妙一眼,笛瓏自嘲的一笑,縱身離去。
即使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有緣無分也是隻能遺憾。何況,誰知道是對是錯。
朝胥靜靜地看着妙妙,甚至沒有理會笛瓏的離去。“你真的是我下凡時的妻子?”
妻子?妙妙想笑,可是又突然失去了笑的動力。她和笛瓏都曾經爭過這個位份,最後她雖然輸了,可是看上去笛瓏卻像是敗得更慘。可是終究是笛瓏贏了,即使她敗成那樣。
妙妙極緩的搖頭,話語更慢。“不是……我,算是小妾吧。”從“夫人”到“美人”再是“八子”,分的很細,可實際上除了那個尊位,其他不都是小妾。
朝胥愣了愣,大約是想不到自己下凡之後還是個妻妾成羣的。不過畢竟是一代君王。
忽然間,天色通紅,氣溫急速上升,可比岩漿的熱氣翻滾而來,轉眼間就已經渴死了不少喜水的花草。
妙妙擡起頭,一臉的驚恐神色。
只見南方天際通紅如血,高溫幾乎扭曲了半片天空,一個個火紅的星點正向這邊飛來。
“那是……”朝胥也看到了,“天火?”
嚥下一口唾沫,妙妙緊張的點點頭。“是、是我的生劫。”
朝胥回頭看她,神色之間是瞭然與擔憂。“這應該不是你的第一次生劫吧?
可是你的實力……”怎麼可能能在生劫之下苟活啊!那僅僅是入門的水準啊!
妙妙俏臉一赫,低下了頭。“前兩次、前兩次都是修澤與小軒幫忙的。”
“修澤?”妖族五皇,不,三皇之一的狼主修澤?“小軒?”這個又是誰?
“修澤是狼主,你應該聽過。小軒、不對,是佳暹,是我們的兒子。”
“我們還有兒子?”朝胥更加震驚。
“唯一的一個。”妙妙有些壓抑。
“烘——”極致高溫鋪天而至,天火以極速降臨,直逼妙妙面門。
再不作他想,朝胥運氣提功,結界渾然天成。赤色風暴被阻於半空之中,除了滾滾熱浪襲擊了妙妙,妙妙毫髮無損。
“你這生劫一共幾道?”朝胥追問。
妙妙搖頭。“第一次只有三道,第二次是六道。這一次,大概是九道吧……”
朝胥凝了目光。
“怎麼了?”妙妙略有不安的問。
“生劫威力遞增,大約是因爲你次次都是讓別人助你渡劫的原因。這般下去,你早晚得折在在生劫之上。”
“我、我以後會好好學習的。”妙妙認錯似得低下了頭。
朝胥只是搖頭,手上卻是加大了力道。
這一次,應該就不會簡單了。
妙妙估略錯誤,這次的生劫不是九道,是十二道。
足足十二道天火,就是最低級的祜火都已經有了下君的晉升威力,更何況這還是煉火。
朝胥明白妙妙大約是激怒生劫了。
不過朝胥畢竟是上神之尊,九九八十一道金煬火業都不在話下,何況只是煉火。
生劫輕輕鬆鬆渡過,妙妙大鬆一口氣的同時,對朝胥的最後一點怨恨也是煙消雲散。終究他不是罪魁禍首,沒必要遷怒,也省的小軒在她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畢竟他們長得太過相像。
撤去結界,朝胥看着周圍的一切,唯有沉默相對。這生劫實在磨難,尤其對百花城而言。可是嘆不到兩息,周圍枯死焦爛的花花草草竟然在下一刻全部死灰復燃了,就是土地也重新泛起了黝黑的光澤。能在天劫之後死而復生,這是從未有過的,除非真神之力。
朝胥震驚的看着,猛地擡起頭,他看到了一個認識卻並不熟悉的人……不,是一羣人。不過領頭的卻是那個他並不熟悉的那個人。“風先生?”
風曈模樣的鳳淵輕輕頷首,瞥了妙妙一眼,卻也只有一眼便移開了。“朝胥上神,借步小敘?”
朝胥看了看妙妙,而後搖頭,“若非大事願請耽擱一下,我還有重要的私事想要及早解決。”他是看着妙妙說的,傻瓜也知道這事與妙妙必然有關。幾個聰明的甚至在猜朝胥會不會是想恢復凡塵時的記憶了。
鳳淵默了下,掀眸,“需要幫忙嗎?”
“不必麻煩,一人足矣。”朝胥用得體的笑容拒絕了。
朝胥的確是要恢復凡塵時的記憶。
突然發生如此之多,又冒出來這麼多與自己相關之人,朝胥真的有些疲憊。而在此之餘,朝胥更像知道的是那些笛瓏所做的事。
她沒有理由那麼做的,即使她在那之後性情大變,可也不該變得如此之大的。
他需要一個答案,不論是怎樣的答案。
恢復凡塵時的記憶是非常簡單的,畢竟那記憶一直存在,只是被壓抑在心底而已。壓制用的封印也是十分簡單就能消去的,所以朝胥甚至沒用盞茶時間便解開了凡塵時的記憶。但他閉關了三天,要在一堆瑣事時中找出自己所需要的那短短几載,也是不容易的。
出關時百花城中看熱鬧的人已經去的差不多了,但是百花城中依舊一片繁榮,絲毫見不出人走茶涼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