謨綰靜靜的瞪着他,片刻後,終究還是無力的閉上了眼。她甩手,一抹白色流光滑入風曈的手中。風曈立即蹲了下來,將手中的十字芒形狀的白色的玉石貼在了子偕的額際,縷縷真氣緩緩輸入。沒有異樣出現,君羽休卻可以感覺到子偕的元神正在漸漸安穩下來。
謨綰默默看着那一幕,哼了哼。轉身,紫色光芒包裹了全身,“鳳淵,天上地下,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僅願你我,老死不相往來。”話罷,紫色光芒閃過,人已不見了蹤影。
風曈頓了頓,往子偕額際輸入的真氣卻沒有斷。老死不相往來?也好。本來這個沒有彤彤的世界,就只有昭若與勿離值得他關心了。
“鳳淵?”驚呼聲傳來,是倪雲竹。此刻他看着風曈的目光,是深深地震驚與難以置信。“輕莞……是了,爲什麼我之前沒有想起來……”
“想起什麼?”端合瑤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尊座鳳淵、魔姬輕莞,亙古洪荒時期九大真神中的兩位啊!”也是與神尊空陽一同羽化的那兩位。倪雲竹呼吸急促的解釋到。不過也是,如果神尊空陽都可以轉生歸來,那麼較之更強的尊座與魔姬怎麼可能會有事嘛!
“尊座……”君羽休震驚的看着眼前人。竟然這是那位大能嗎?那麼流昭若呢?流昭若又是什麼人?
“唔……”細細嚶嚀突然響起,君羽休頓了頓,而後難掩驚喜的低下了頭。“子偕,你醒了?”
懷中的佳人漸漸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看着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很迷茫。倏爾,她的目光頓在了君羽休身上。時間彷彿凍結了那麼一瞬,解凍的片刻,子偕費盡心力擡起手攬住了君羽休的脖頸。君羽休愣了愣,來不及驚喜之時,耳邊響起了佳人細細的嚶嚀,彷彿哭泣,又彷彿歡喜。她說道:“羽休,我以爲,我再見不到你了。”那語氣中的後怕與慶幸,是那麼的深刻。
君羽休躊躇着伸出手攬住了子偕,用幾乎發顫的語氣說到:“昭若?”不能不猜測她是流昭若,因爲子偕是不可能對他這般親暱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葉滿庭。可是真的是流昭若嗎?但是爲什麼呢?等了三年沒有動靜,如今怎麼無緣無故的就好了?是因爲那光點嗎?可是不論是嫿然還是依弦都應當與流昭若沒有關聯吧。
懷中的佳人點點頭,卻也搖了搖頭。正要再說些什麼,整個人卻是陡然僵住,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難以置信,卻更多是譴責。
她緊緊偎着君羽休,君羽休便自然覺察到了她的反常僵硬。疑惑頓生,君羽休順着子偕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因爲有些拘束而瞥開了目光的風曈。
風曈沒法不移開目光,子偕的目光太直率,就彷彿知道什麼似的,那滿滿的譴責讓他根本無法與之對視。“你……”
“爲什麼不回去?”子偕木着臉,眼角卻泛起淚水。是質問,也是譴責。既然你沒事,爲什麼不回去?“你知道孃親等你多久嗎?你知道她最後有多絕望嗎?”她心心念唸的只有你,爲了你算是拋棄了這個世界,結果最後你卻拋棄了她。“我相信您不會那麼容易羽化,現在的您也不像羽化之後再歸來。”那麼你爲什麼沒有回去?“孃親死的多慘,連個全屍都沒有。你既然活着爲什麼不回去,我想這也是孃親想要知道的。”
風曈張張嘴,無言,最後只是逃避似的移開了目光。“我……被輕莞拖進了蒼穹神道。”
“蒼穹神道?”子偕一愣。
“就是蒼穹玉誕生於世間的通道。”風曈輕聲解釋。蒼穹神道,將蒼穹玉送來六界的神道,但它卻不屬於六界或半天之境,且裡面滿滿的都是蒼穹玉的法則,令人窒息的法則。“空陽在恢復記憶是吧?你可以去問他,我們是一起被輕莞拖進去的。”她便是算準了彤彤雷劫將至,要藉此拖住他。而受他多年庇護,彤彤的生劫早已不是一般上神能夠抵禦的了,碧梧宮裡上神雖多,但都不濟事。輕莞一向算計緊密,這方面他們八個無人能及。
子偕愣在原地,眼淚已經不受控制滴落。孃親,孃親有多不甘啊!可也只能隕落在雷劫之下。
“不對。”風曈陡然一震,難以置信的看着子偕,“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那時她甚至還沒有養魂完畢,不可能有記憶,更不可能知道這麼些事。
子偕只是淚眼婆娑的看着他,頓了頓,才壓着嗓子說:“孃親在臨死前把記憶留給了我。只是記憶是留在這鳳軀裡的,所以用那個身體出生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而後來身碎歸位,又因爲迴歸的元神不完全,導致記憶封鎖。直到方纔,最後的元神碎片迴歸,我才記起這一切。”她平靜的說,彷彿說的不是自己。
“彤彤……”無意識的呢喃,風曈神色哀慼。
君羽休卻是一怔。“最後的元神碎片迴歸”?他是知道流昭若的元神不完全有缺口的,否則之前也不可能失魂落魄三年整,更不會讓子偕的記憶佔了身子誤以爲是自己復活 。可是,她的那絲元神回來了嗎?什麼時候?方纔?可是方纔只有……君羽休呆滯了,看着流昭若的目光震驚更多過驚喜。
風曈留意到了,然後看着君羽休的目光凌厲中暗含殺機。但凡一點點不對,立誅不饒。
哪怕今日才相認,之前的相交於來自血脈上的親暱讓子偕輕而易舉的發現了風曈的殺氣,而且目標是……羽休?子偕當即挪到兩人中間,攔住了風曈的視線。“你敢!他是你女婿。”
突如其來的一句讓所有人都是一怔。女、女婿?所以她竟然是尊座鳳淵的女兒?不對,這個不是重點。
“子偕,你說什麼呀?”雪靈心幾乎驚呼。她是忘記葉滿庭了又看上了苑長大人?變心的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