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你過來。”黯然神傷了許久,墨大夫終於開口把墨蘭叫了過去。
簫璃鬆開懷裡的孩子,伸手輕輕拍一拍她的手背,溫柔說道:“去吧,到爺爺那裡去,爺爺有很重要的話要給你說。”
皇甫昊天卻突然走過來她的身邊,一把將她的右手牽起:“走吧,跟我一起離開這裡,也給他們留下一些空間。”
而這一次,簫璃出奇的第一次沒有反抗,而是任由皇甫昊天牽着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皇甫昊天在這裡的小院就在墨大夫家的隔壁,帶着簫璃出得門來,他自然又將她帶回到了那處院子裡。
這處院子本就很普通,裡面也沒有成羣的僕婦侍從,是以此時在明亮的月光下,院子裡顯得十分安靜。
意識到情形不對,簫璃早已經掙脫了被皇甫昊天拉着的手。然而,此時跟在皇甫昊天的身後,靜靜地立在院子裡望着天邊的明月,她的心頭卻有着一種別樣的心情。
也不知道兩個人到底沉默了多久,月光下的皇甫昊天突然回過頭來,用一雙落滿月華的鳳眸望定簫璃的眼睛:“好不容易跟隨本皇子來到這裡,你可曾想過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簫璃恍然一愣,卻不由自主地衝他點了點頭:“太子殿下,真的是因爲當年痛失所愛,所以纔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嗎?”
皇甫昊天突然伸手,再一次將她的柔荑緊緊握住:“如果你不介意,可否想聽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說着也不由她回答,只是輕輕一帶,便將她帶入懷裡。
本欲掙扎,然而簫璃卻發現,此時她的身上竟然無法使出一絲力氣。
此時的庭院之中,早有侍衛擺上了一張供着果品的桌子,而在桌子的旁邊,側放了一張寬大的躺椅。
皇甫昊天攬了簫璃的腰身,緩步走到躺椅邊,然後將她緩緩一帶,兩個人一併睡倒在寬大的躺椅之中。
明月當頭,簫璃卻只感覺到,此時此刻在她的耳邊只剩下一脈平穩且安寧的心跳聲。
“墨蘭那孩子,長得很美吧?”頭頂忽然傳來皇甫昊天無比溫柔的話語:“她長的,和當年的幼蘭姐姐還真像呢。”
月光之下,皇甫昊天一隻手輕攬簫璃的肩頭,一隻手則輕輕地搭在她的腰間,線條分明的下巴輕輕抵在她光滑柔順的髮際,聲音也是一無邊際的溫柔。
那是一則什麼樣的愛情故事啊,聽得簫璃竟然忘記了還要從他的懷裡逃離出去。
幼蘭本是長公主身邊的一個使喚宮女,因爲長公主終生未嫁,便將她收做養女。
因爲長公主長年患病,於是父皇允許她搬在了太醫院旁邊一座宮殿居住,所以幼蘭自小耳染目濡,漸漸也通曉了一些醫理。而當年的墨大夫,本是太醫院的掌院,當他見到幼蘭聰穎好學,便破例將她收爲入室弟子。
太子乃是前皇后所生之子,因母親早逝,所以太子自幼與長公主走的十分的近。
如此以來,他與青梅竹馬的幼蘭,便成爲了形影不離的玩伴。長大之後,兩個人之間更是互生愛慕之情。
然而,當皇上得知這一切之後,卻不同意太子立幼蘭爲妃,甚至一怒之下,便要傳旨天下爲太子選取太子妃。
太子一時衝動,竟然搬到了長公主的寓所,自此不肯回歸東宮。
時值長公主病危,而幼蘭又懷上了太子的孩子。爲了他們兩個以後的幸福着想,長公主勸說太子回宮向皇上認罪,皇上答應原諒太子,並勒令他必須立刻搬回東宮,以觀後效。
自那以後,長公主的寓所裡,只剩下幼蘭一人。她一方面要全心全意照顧長公主,另一方面還要小心謹慎地保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
然而,幼蘭懷了孩子的消息,還是不徑而走,當皇后得知這個消信之後,便立刻告訴了皇上。
皇上大怒之下,派人將太子拘禁,然後又給幼蘭送去墮胎藥,逼迫她喝下去。
長公主已然經不起這一番折騰,終於撒手人寰。
而幼蘭在走投無路之下也變得心力交瘁,終於一病不起。
還好她的身邊還有恩師墨大夫。在一天夜裡,幼蘭在墨大夫的安排之下終於一個人逃離深宮,從此不知去向。
一年之後,墨大夫託人轉告皇太子,幼蘭病死,隨即墨大夫也離開了太醫院。
從此,太子便一病不起,如今已有八年光景。
簫璃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一睜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頂青紗帳。一轉頭,發現自己正睡在上一次睡過的寬竹牀之上。
簫璃心頭一驚,連忙坐起身形,卻又突然間想到什麼,又連忙伸手去拉滑下身子的錦被,去遮蓋自己的身子。
卻在一低頭的瞬間,嘴角不由笑得微微向上翹了起來。
她身上的衣服,竟然完好如初。
想來真是大意,也不知道她昨夜到底是怎麼睡過去的。居然就那樣任由他摟抱在懷裡,一張臉緊緊地貼在他的身前,聽他說着那經曾悽美的愛情故事。
一切,也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可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麻醉了她這麼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人。看來這一次,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意。
不過也幸好,這一次皇甫昊天還算規矩,居然沒有像前兩次那樣對她做出什麼過格的行爲。只是眼下,皇甫昊天怎麼不見了?
低頭看看身邊兩側平整的牀頭,簫璃心頭也感覺到十分的不解。有過上兩次的經歷,她可不相信皇甫昊天會突然間變成一個任人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除非是……難不成,他昨天夜裡,一直都不曾留在這裡?
既然此時見不到皇甫昊天的人影,是以想再多也沒有什麼用處。於是簫璃乾脆不再多想,而是決定快速起牀,然後再親自去把事實弄個清楚。
剛要打算起牀,卻不想門外突然闖進來一個人影,嚇得簫璃一聲大叫,正想要質問來人,籠罩在牀上的青紗帳卻突然被人挑起。
“你睡醒了?”紗帳掀開處,露出皇甫昊天那張微笑着的臉:“怎麼了,被四爺我給嚇到了?”他對着她溫柔地笑着:“下一次你就不要這麼害怕了,要知道,這房間裡除了爺之外,別人是不能隨便進來的。”
望着他一臉好整以暇的笑容,簫璃心頭雖然恨的咬牙切齒,可還是快速地平定了心神:“原來是你。”
見他臉色似乎暗含疲憊,隨即想起剛纔心頭的疑惑,於是想也沒想,便突然開口問道:“我怎麼一個人睡在這裡,難道昨天晚上你沒有睡覺嗎?”不是,她這話,怎麼聽起來感覺這麼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