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荷在後面捧着茶水還有棉帕子,一會兒就高聲問一句:“小姐,累不累啊?要不,先歇一會兒,喝點兒茶水好不好?”
惹得琴劍一陣白眼,“你行不行啊?自己不學武功,也看不到別人受累是吧?”
趁着琴劍說話的當口,簫璃一抖手,竟然把琴劍頭上的珍珠串子給挑了開來。
隨着“嘩啦”一聲輕響,簫璃也不由衝着她笑了起來:“還說別人呢,你豈不是更行?在這兒出着招居然還有心思去和別人鬥嘴,現在怎麼樣?吃了虧了吧?”
而此時琴劍望着已然順着她的身形滾落了一地的圓潤珠子,嘴巴早就已經高高的噘了起來:“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嘛?這個還是前幾天夫人專門賞給我的,人家纔不過戴了幾天而已,可是你……我不管,我要你賠我一串珠子!”說着說着,琴劍的大眼睛裡居然還泛起了淚花。
簫璃一看,連忙收起手中的長劍,快步來到她的身邊哄她道:“對不起對不起嘛,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原來這串珠子是孃親才賞你的啊。哎呀,這下麻煩了!要不然這樣子行不行,等一會兒你把它們一一撿起來之後,小姐我親自給你串起來好不好?另外,爲了補償你的損失,小姐我允許你在我的首飾盒裡,隨便挑一款你喜歡的送給你,你說好不好?”
琴劍聽了,這才又揉了揉眼睛:“小姐說真的?你可別誆我啊!”
簫璃笑道:“切,不過一件首飾而已,你家小姐我什麼時候又誆過你了?”
卻在這個時候,只聽得前院裡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話不多言,且說此時皇甫昊天來到大將軍府上,心急之下,根本就顧不上讓門口侍衛通傳,他便直接騎着馬闖進了前進的院子裡去。
門口侍衛自然認得他,可大家畢竟還是第一次見到明誠王這種樣子,一時之間有幾個人也不由跟在他的身後追了進來。
“請問王爺,此番到此,到底是所謂何事?要不要屬下們幫着您進去通報一下?”
皇甫昊天低頭看那幾人一眼,臉上是冷如冰霜的神情,看在幾個侍衛的眼睛裡,也不由都暗自吃了一驚。
然而此時,皇甫昊卻衝着他們開了口:“你們幾個,此翻快點兒去將璃兒小姐的雪驄馬牽到門口去等着,本王要帶着璃兒小姐出門。”
侍衛看他神色如此冰冷,一時之間也不敢再多作停留,連忙轉身去牽簫璃的那匹馬去了。
皇甫昊天繼續向後院闖去,此時卻已經按奈不住開了口,“阿璃,你在哪裡?快點兒出來,本王要見你!”
“小姐,好像是王爺的聲音……”明荷的兩隻耳朵倒是早就已經支起來了。
簫璃自然也聽到了皇甫昊天的聲音,心頭卻是十分奇怪,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到這裡來,到底又是因爲什麼事情。然而聽他這聲音,倒讓人的心裡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一時之間,簫璃也不由轉身出門朝前院跑去,卻在門口的轉角處正遇着皇甫昊天。
“王爺,你這是……”簫璃一眼望去,只看到皇甫昊天臉色略顯蒼白,神情之間卻是冷到了極致。
而此時的皇甫昊天一眼看到簫璃之後,神情間卻像是突然鬆了一口氣般,而緊接着,卻見他紅着一雙鳳眸,陡然間朝簫璃伸出一隻手來:“阿璃快上馬,隨我一起去鳳凰山!”
簫璃耳聽“鳳凰山”幾個字,心頭已經陡然一驚,一時之間又如何還顧得上再去多問。
只見她一擡手,快速搭上皇甫昊天朝她伸來的手,卻又在那一瞬間,感受到皇甫昊天指尖冰涼顫抖的她,更是驚得擡起頭來。
然而此時,望着皇甫昊天眼底那一抹濃厚的憂傷,簫璃卻依舊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陡然一個縱身,然後就着皇甫昊天手上的力道順勢落入他的身前懷中。
就在簫璃落入皇甫昊天懷中的那一剎那,皇甫昊天已然用雙臂將她緊緊地擁抱了起來,“阿璃……”他在簫璃的耳畔,只這麼輕輕一聲呼喚,陡然之間,簫璃竟然也感覺心都已經碎了。
片刻之後,簫璃方在他的懷裡轉回頭來,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走吧!”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比爭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哪裡,是最重要的事情呢?
皇甫昊天聞言低頭看她一眼,直到看到她眼眸深處的那抹鎮定之後,才又突然拉動手上繮繩,“駕!”馬兒順勢調頭,駝着兩個人往前院行去。
“小姐,你、你和王爺,到底要去哪裡啊?”琴劍見他們二人一聲不響的,就要往外走,也不由跟着着起急來了。
簫璃在皇甫昊天的身前轉回頭來:“鳳凰山!琴劍你等會兒直接告訴夫人一聲就是了,我今日,有可能不回來了。”
“哦。”琴劍聞言只得應她一句,然後眼睜睜看着簫璃和皇甫昊天縱馬轉向前院。
等到二人來到大門口之時,早有府上侍衛把雪驄馬給牽了出來。
簫璃回頭看皇甫昊天一眼,低聲道:“你一個人,真的沒有事吧?”
皇甫昊天緊抿薄脣:“一人一騎,總要快上許多!”
“你說的沒錯!”簫璃點頭,然後突然一縱身,人已經從皇甫昊天的懷裡飛出,然後在空中將身一扭,直接落入到雪驄馬的馬背之上。
“駕!”一揚手上馬鞭,兩人同時打馬而去。
儘管皇甫昊天和簫璃最後纔出門,然而比起皇上的攆駕,他們還是要快了許多。
未幾,他們便追上了皇上,與其他幾位皇子打了一聲招呼之後,皇甫昊天便與簫璃打馬先走一步。
來到鳳凰山下,二人也並未做停留,而是直接打馬入山,很快山谷便出現在了眼前。
遠遠地,皇甫昊天便下了馬,然後邁開大步疾速朝着青石築就的小屋跑去。簫璃見了,也飛身棄馬,隨後追了上去。
然而,當簫璃來到青石小屋之後,才發現這裡遠沒她想像之中的悽悽復悽悽,只是,這四周的空氣之間,卻寂靜的有些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
屋子裡面一如當日她離開時的那般簡陋,只不過屋子中間的那隻青銅鑄就的大火鼎裡,碳火卻燒的越發旺了些。然而爲了屋子裡的空氣不至於被碳氣污濁,屋內兩側的窗子卻開了一條縫,風兒隨着那條細縫鑽進石室內,卻成了此時屋子裡和碳火噼啪聲相應的唯一的異響。
當皇甫昊天和簫璃的身影先後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守在火鼎邊的墨蘭和守在暖榻邊的墨大夫幾乎同時看到了他們。皇甫昊天本欲開口,卻在墨大夫和墨蘭示意的眼神之中突然又收了聲。遙遙望着暖榻上那被錦被捂得嚴嚴實實的身影,簫璃只得在身後輕輕推了推早就已經石化在門口的皇甫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