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始 風起天訣 070 yu擒故縱,花間燈會
這兩日魚璇璣一直呆在屋裡,除了養傷就是撰寫如何破解寒冰訣第五層到第十層之間可能會出現的問題。赫連燼沒告訴她他到底煉到了什麼地步,但以寒冰訣修煉的困難程度而言,能修煉到第五層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偶爾她會想一個問題,是不是真有前世今生?司空珏在面貌性格上跟司空天很像,連武功都是練的同樣的一門。赫連燼則學了花阡陌的寒冰訣,這兩人從前世與她便有糾葛,莫非她重生便是爲了了結與他們的宿世恩仇?
這個問題她想過,但卻說服不了自己,更多的只能歸結於巧合。時間也不過五百年,她豈能因爲某些相似就斷言他們是前世的那兩人。
魚璇璣嗤笑地望着窗外隨風打卷兒落下的枯黃樹葉,從出了青雨的事情後赫連燼便沒有再見她一面,就連伺候她換藥起居的青雲都斂住了自己原本的性子,沉默安靜做完事情就走開。她背後的箭傷也結痂了,估摸着回相府應該不會被人看出什麼。涼薄如水的眼落在桌案上被風掀開一角的紙張,心裡忖度着是找赫連燼把東西給他還是直接交給青雲……
“吱。”緊閉的門扇被推開,卷着冷香的風一下灌進來,轉來眸中落入赫連燼渡着夕陽餘暉的高大身影。長髮綰起髮束銀冠,身着深藍色波紋交領長袍,以金絲緄邊,渾身透着種如珠似玉靈通清練的氣質。他此時沒帶人皮面具,俊美無儔的臉有半側暴露在暖色的暮光中反泛出柔亮的淡光,半邊落入淺淡的暗影裡,眼眸半垂殷豔雙脣抿着,眸中乍然瀉出脈脈光華,宛如靜夜深藍海天之際緩緩升起的一輪明月。
見着如此的他,魚璇璣微微晃神,須臾便又回神來,伸手拾起桌案上寫滿字的紙卷。
“這個給你。”
“今晚是花間燈會。”
兩個人同時開口,說的卻是不同的話。說完,又同時挑眉朝對方看去,這一眼便又是索然無話。
暗藍色的眼對上黝黑無底的墨玉瞳,赫連燼率先打破沉默,道:“本王已經吩咐假安陵從相府出來,今夜就藉着花間燈回去。”
他用的稱謂是本王不再是我,但語氣中卻帶着股不自然。微有錯愕的魚璇璣察覺到這點,但也沒有多嘴問什麼,只是把手中整理好的紙卷交給他。黃昏的光從窗棱格子裡透進屋中來,在紙捲上落下淺碎的光點,她拿住紙卷的手白得異常幾乎要通透了般。赫連燼悠遠的目光從她臉上轉移到那沒有肉的手指上,眸色深深,讓人看不透。
“你不想要?”魚璇璣蹙着眉,斜斜朝他看了眼。
“你曾說這是本王該得的,本王若是不要豈不是辜負了你的心意。”赫連燼展脣而笑,微微翹起的嘴角上卻是帶着絲絲嘲諷的意味,話語中“辜負”和“心意”兩個詞語氣偏重,聽在耳朵裡免不得讓人感覺到些彆扭。伸手朝她手中的紙卷一扯,將東西拿在了手裡。
魚璇璣微愕,很快便又見怪不怪了。或許從青雨事件開始,赫連燼便對她失望了,冷嘲熱諷又如何?他們之間,總算是斬斷了那些七七八八的牽連。想到此,魚璇璣心裡升起一抹愉悅來,將近日來的鬱氣一掃而空,脣上勾出淺笑的弧度,不似尋常冷笑而是出自真心的笑意,那小小的動作讓清秀的面龐也有了生機活力,流淌着淺淡的耀目光彩。
赫連燼面上如同被淋上了厚厚的冰層,捏着紙卷的手指收的極緊,帶着身冷氣一言不發地就走出去了。
魚璇璣不予理會,走進內室躺在榻上好好休息一番。今晚是花間燈會,那她正好趁機去街上瞧瞧有什麼異常。
殷朝時,南方有小國名曰花間,國人以種花養花爲好,每年都要進貢無數花木珍品。殷崎帝年老,太子奉命監國,其良娣孫氏乃花間國公主,爲討她的喜愛太子便下令在十月中的時候仿照花間國都一年一度夜遊賞花的風俗在炎京弄了個燈會。爲了讓孫氏有回到家國的感覺,這場燈會是與民同樂空前盛大,自然是博得佳人心中歡喜。
後來,十月花間燈會漸漸成了炎京的一大習俗,幾百年來盛而不衰,頗受百姓喜歡。
這次出來爲避免招人耳目,魚璇璣和赫連燼等人都是易了容的,卻也不是夫妻裝扮,看樣子更像是兄妹。街上熱鬧如舊,馬車緩緩在路上行走着,聽着車外人聲鼎沸的歡喜聲音,似乎讓人心情都跟着飛揚起來。魚璇璣撩開左側的簾子,瞥見騎在馬上的赫連燼,他滿身寒氣一臉的生人勿近跟街上的熱鬧顯得格格不入。
幾不可見地蹙動眉尖,魚璇璣順手將簾子放下,當做沒看見。馬車在街上行駛了兩刻鐘左右,在一家店前停了下來。車簾被赤焰掀開的時候,映入眼中的便是恍若白晝般亮堂的店鋪。魚璇璣下車來擡頭一望,原來是炎京有名的兩大製衣坊之一的霓彩坊。
跟假安陵約在這裡?魚璇璣將疑問的目光對準他,赫連燼僵硬地點頭便邁進了霓彩坊。
“公子,小姐,裡面請。”她還未跨進門口,熱情的小二就迎了出來,進了店內馬上便有有人前來指引。“兩位是要買成衣還是布料做衣服?是給公子做還是小姐用?或者您兩位都要?我們霓彩坊不僅成衣賣得好……”
“我們爺想給小姐添置幾件新衣,帶我們去成衣那裡看看。”瞧着冷麪和赫連燼和清冷的魚璇璣,赤焰主動站出來解說道。
小二瞧他們都其貌不揚,但穿着富貴,心想着可能是做生意的暴發戶什麼的。而且男女兩個主子都是冷臉人,自己說了半天都無動於衷,訕訕道:“那好,請這個爺和小姐隨小的到這邊來。”
霓彩坊的生意很好,即使是晚上還是有不少人來光顧,魚璇璣隨意地翻看着,墨玉眸子卻在打量着周圍的人還有那個遲遲沒有出現的“安陵”。奇怪,赫連燼既然已經安排了,那人也應該到了,現在還沒瞧見莫非是半途上出了什麼岔子?會不會有人看穿了假安陵的身份?
思忖間,赫連燼不知何時到了她身邊,高大的身軀將嬌小的她完全擋住,傳音道:“再多等等。”
落入他身體陰影中的魚璇璣只是將眸子垂下,佯裝看成衣的樣子。赫連燼緊抿着削薄的脣,眸光似淺卻深地落在她被燭光照的明晰的側臉上,半晌後才把目光移開。
“咦,十皇子殿下,請進,快請進。殿下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剛側開,就瞧見櫃檯那裡正在算賬的掌櫃一臉花兒似從櫃檯後面繞出來,朝門口那裡迎了上去。兩眼眯起成一條線般望去,果然見着從門外走進來的司空凌。他身邊除了侍衛左巖,還有兩個十四五歲左右模樣的女子,仔細看正是他們等了許久的假安陵和拒霜。
聽到動靜的魚璇璣不着痕跡地朝那裡望去,看見和假安陵一起出現的司空凌,眉頭微皺。
“安陵過去看看,十皇子,失陪了。”假安陵面覆冰霜,對他只是疏離地點頭,便領着拒霜朝魚璇璣他們這邊來。那言行間的動作神態,還真把平日的她學的惟妙惟肖。司空凌英武的面上沒瞧見什麼不悅的神情,走到放布料的地方瞧着花花綠綠的布匹。
店內一些買東西的女子看見他的出現,小心地低着頭卻又忍不住朝他身上打量,可司空凌完全沒有看任何人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布匹上,身邊的左巖少年老成如同一個小煞頭般矗立在他身側,不悅地瞪着那些覬覦司空凌的人。
“我就要這個。”魚璇璣低聲說了句,隨意抓起一件墨綠色的襦裙入內去換裝。假安陵拿了件冰藍色的襦裙和襦衣,吩咐拒霜在外面等着,也跟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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