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一個宛若和雪一樣顏色的人,直直的站在那裡,迎着風雪一動不動,他一身白衣,頭上佈滿了白色的雪花,練眉毛都變成了白色,和這滿山的雪色融爲一體。
此情不關風與月。
坐在車廂裡的顏瑤只有頭還能動,眼睛不住的到處亂看,不知道此去是福還是禍。
葉徹看着眼前的人,勾脣冷笑,讓他跪他就跪豈不是太沒有面子。
“你應該知道,這種手段收買我,是不可能成功的。”
寧煜眯眼,笑的溫柔,他當然知道。
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他繼續。
葉徹見他這樣,一腳踢開面前的東西,看向李逵,抓住他血淋淋的胳膊,就要奪過來,那邊的官兵不願意鬆手,葉徹的手勁又大,疼的李逵那粗粗的眉毛都凝結在一塊。
寧煜朝着那兩個官兵看了一眼,他們就鬆手了。
“我沒有那麼蠢。”說着就轉身欲走,葉徹隱約明白了什麼,他是爲了捉弄自己?
“小心寧珣。”正在葉徹思考的時候那邊傳來寧煜的聲音,驚起來他的神智,看向寧煜那個挺拔的背影,他覺得自己好像捲進了一個漩渦。
李逵軟趴趴的壓在他的肩膀上,提醒着他,身邊還有一個傷患需要醫治,架着李逵,奇怪的是一路通順無阻,知道他是葉徹也沒有人在攔他,隨後想到了寧煜和皇后的關係,當即明白了。
帶着李逵去了外面的藥館,耐着性子等人給他包紮完,走到外面抓住一個小乞丐,給他一個碎銀子,讓他幫忙傳話。
“去花尾巷找一個叫丁寧的人,把這個東西給她,讓她速來這裡照顧她的丈夫。”
那個小乞丐高興的點頭,心想着拿了錢就走,誰管他傳的什麼話。
葉徹彷彿看穿了小乞丐的心思,不顧骯髒的抓住他的領子,瞪着眼睛一副陰狠的樣子看着他:“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我讓你死不瞑目。”
那小乞丐確實被嚇了一跳,呆呆的點頭,看着他的穿着,非富即貴,也不敢在動那些花花腸子,拿着錢乖乖的走向去花尾巷的方向。
葉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深深嘆一口氣,不知覺已經中午了,不知道顏瑤那邊怎麼樣。
走會醫館,李逵已經醒了,看見葉徹,那浮腫的臉龐立刻笑起來,看見它紗布上透出來的血跡不自覺又想到滿身是傷的顏瑤。
那時候抱起來她,那麼輕,滿身的血跡,看不清的血肉,他的心,那一刻好像沒有了,好像麻木了,好像呼吸不過來了,好像卡到喉嚨眼裡了。
“哎呀,你手上怎麼弄的!”被李逵的驚呼帶回來思緒,看向自己漏着白骨的手,諷刺的笑笑,想起來那個時候自己的無力。
“大夫快來給小公子包上呀!”着急的喊着那邊正在忙碌的大夫,那個大夫正在稱着藥,擡了一下眼皮看了上面的斤兩,嘴裡還不忘應和着。
“就來,就來。”
外面的病患一個接着一個,他根本忙不過來,葉徹笑笑,他不在意。
等到大夫給自己包紮好之後,正好李逵的娘子也來了。
葉徹朝着她笑笑,看見葉徹她顯然吃了一驚,李逵的臉色就沒有那麼好了。
“你怎麼來了?”那婦人瞪他一眼有許些責備,只是葉徹在這裡,她終究沒有說什麼。
李逵臉色有些發紅,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葉徹看看自己被包紮的很好看的手,在看看這鬧彆扭的一對夫妻,朝着他們一笑。
“嬸嬸照顧好奎叔,我先走了。”
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轉身走出去了熙熙攘攘的醫館,身後隱約有李逵的大嗓門好像是在問他去哪,只是他現在不方便說。
坐馬車太慢,索性去馬廄租了一匹馬,騎着馬出城,手上的上勒繮繩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感覺,想必已經通道麻木,如果非讓他選一個身體上的疼痛和心裡上的疼痛的話,經歷過這一次他毫不猶豫的會選擇身體的上的。
至少那個來的直接,要命也要的直接,就好比一個慢性毒藥慢慢折磨你,一個鶴頂紅,吃下就斃命,痛只是一時。
“徐叔,什麼時候纔到呀。”顏瑤終於忍不住出口朝着外面問道,她實在太無聊了,又不能看窗外又不能動,她感覺她都要憋死了。
“快了,快了。”男子爽朗的聲音傳來,顏瑤嘆一口氣,她那知道什麼時候纔到,這馬車似乎怕她顛簸走的慢慢悠悠,快了纔怪。
目光不經意的撇到那個罐子和揹簍上面,臉色有一點不自然,不知道葉徹是怎麼想的。
不過,他想的倒還是滿周到。
這邊晃晃悠悠,隱約神智有點迷糊,泛起來困氣,那邊葉徹還在快馬加鞭,走着她走過的路。
雪山之巔的那人終於有了動靜,睫毛輕顫,有雪抖落下來,被許些雪覆蓋的脣終於露出來微紅的顏色:“要來了。”
等了這麼久,終於要等到了。
“籲”勒住繮繩,馬還在不老實的轉悠,不過已經不在向前走了。
徐凡也急急忙忙勒住繮繩,車廂裡一陣的顛簸。
好不容易穩下身子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還沒有等顏瑤開口就聽見男生恭敬的響起來,嘴角不自覺勾起來一抹笑容,一點也沒有被打擾睡覺的感覺。
“小公子,您終於來了。”下了馬車就跪拜在葉徹的跟前。
葉徹勒着繮繩看着地上的人,沒有說話,徑直下了馬,牽着馬給了他。
“你騎馬,我趕車。”寥寥兩個字,就概括了自己心中所想的,徐凡沒有什麼意見的接過繮繩,看着葉徹一下子跳上馬車,掀開了車簾。
顏瑤笑意盈盈的看着忽然出現自己眼前的臉龐,一點也沒有意外。
“可是要屈尊你大駕給我當車伕。”
葉徹一直冰凍的臉也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爲你當車伕,我甘之如飴。”
顏瑤翻了一個白眼本來只是打趣的話,卻被這樣接到,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不紅臉已經很好了。
葉徹笑着走進摸摸她的頭,在退出去,開始趕自己的馬車,徐凡已經不知道什麼走了。
車不在那麼慢,顏瑤也不在覺得那麼無聊,因爲前面的人,不停的在說着自己的遭遇,一路上歡聲笑語,倒也是其樂融融。
越來越冷的空氣告訴他們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你冷嗎。”葉徹停下了馬車,掀開車簾就看見顏瑤通紅的小臉,連忙翻身進去。
顏瑤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就那麼滿眼笑意的看着葉徹在車廂裡不停的翻找着衣服。
不一會就找出來一個紅色的披風給她披上,厚重的感覺卻意外暖和,不經意看見了他手上的上,眼中閃過心疼。
“你也拿一個披上。”
葉徹笑着點頭,爲自己也找了一個。
漸漸看到白色的東西出現,附近荒無人煙,徐凡的馬隱約在前面奔騰着,空氣越來越冷,手上雖然沒有了感覺,但是臉上被寒風割的生疼。
徐凡的馬停了下來,葉徹也連忙拉住繮繩,看着眼前已經現行的龐大的雪山,九月的天氣,此地卻在飄着雪,風吹動的是比冬天還要寒冷的利刃。
這裡的雪終年不化,形成了積冰,山巔上的冰不堅韌,因爲最容易受到陽光的照耀,而越是下面的冰,越是堅韌,承擔起來整個山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