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況下,她作爲採寄,的確不好出面,甚至要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或者同那穆琳珠一樣暈了過去是最好不過的。
穆九歌衝出去的時候,她的護衛已經各個掛彩,做着拼死一搏,車伕已經跑了。
土匪們互相看了一眼,便舉到朝穆九歌殺了過去,而穆九歌表現的相當英勇,她功夫也極好,那些土匪與她而言也像是削削蘿蔔白菜那般簡單。
對方寒刀劈來,她輕飄飄的一掃,一腳將其踹向穆琳珠的馬車。
本就疲於奔命,腳下又突然來一人,馬兒受驚之餘,撒開四個蹄子瘋狂的奔了起來,任那車伕拼命揚鞭呵斥也不管用。
土匪們也沒料到一個官家小姐的腿腳功夫也可以如此厲害,剩餘的幾人對視一眼,眼光交匯的瞬間第二套計劃已經形成,他們圍城半圈,不再同穆九歌拼命,而是有目的的把她逼進,逼進那處斷崖。
那處斷崖高約千萬丈,沒人掉下去能夠生還,只有屍骨無存這一個下場。
穆九歌自然知道他們的意圖,她雖然現在已經不是什麼肉體凡胎,但也不願下去遭這麼一場罪,還讓甄氏她們看了笑話,她的出手越發狠辣起來,她主動迎敵,飛身上前徑直扭斷他們的脖子,手段殘忍而血腥,讓人望而卻步,僥倖逃脫的土匪不敢再胡亂動作,他們警惕的望着穆九歌,哪裡還有凶神惡煞的模樣,氣勢瞬間弱了一截。
可突然之間,衆目睽睽之下,將將還俏生生立在他們跟前的穆九歌詭異的沒了影,彷彿在一瞬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突然面前的同伴表情僵持在一瞬之間,他的身體軟綿綿的向地上倒地,那雙眼還保持着活着時的模樣,連訝異還沉在眼底深處,沒來得及表現出來,他就嗚呼哀哉命休矣!
他四下一瞅,竟然再無旁人就剩他孤零零的一人,山崖上寒風凜冽,像一把刀不斷的割在他身上讓他承受着凌遲之苦。
那本該成爲他刀下的少女就站在不遠處,她嘴角攜笑,容顏更是美得醉人,可她行動快得出奇仿若鬼魅,她一身紅衣迎風而立,本該美得驚心動魄,可行爲實在駭人,他仿若聯想到什麼,敞開嗓門尖叫起來:“鬼啊!”
穆九歌在空中掠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徑直落在他跟前攔去他的去路,五指成爪向他攻去躲他性命之時,斜面突然劈下一道劍氣,穆九歌忙急匆匆的退開。
“孽障,休要害人性命!”一身穿素色道袍的男子從天而降,宛若神兵一般護在土匪跟前。
遇上這種攪事的,穆九歌也頭疼的很,怒指地上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土匪:“你沒看到他是土匪,是他害人在先麼?”
那牛鼻子老道實在固執的很:“我只看到你在害人。”
修道之人都有一股倔脾氣,穆九歌知道這種人向來只一個法子,便是打,她眨眼間就躍到對方跟前,一掌欲劈向其面門。
而對方武功不錯,將一把劍舞得出神入化,把她所有的殺招都擋在身外,他嘴上也不停的喝道:“你本不是此間之人,還不放下執念去投胎轉世。”
穆九歌的戾氣陡然暴增:“我是什麼人,與你無關。”
甄氏母女坐在馬車裡,聽到這番對話,嚇得臉色白了又白,那句不是此間人不停的迴響在她們耳畔,帶着一股蝕骨的陰寒鑽進她們的身體裡。外頭慘烈的廝殺已經讓她們感受不到快意,只有無邊無際的懼意。
穆琳琅抖抖顫顫的抓上甄氏的臂膀:“娘,她真的不是人!”之前陳小姐的事發生的太過怪異,她也曾懷疑過,如今得到證實,心裡生出一股淡淡的愉悅:“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除了穆九歌,沒人敢怪我們,相反還得拍手叫好。”
甄氏不信鬼神之說,如今親耳聽到,實在是匪夷所思,她偷偷摸摸的撩開車簾的一角,外面打得正酣,又皆不是凡人,飛天遁地層出不窮,二人打得不相上下,一時之間也難解難分。
一直坐在馬車裡的顏瑤也察覺出不妥,要下車幫忙,可迎面卻上來一女子,少女張得生動明豔,天然一副活色生香的好顏色。
此人的確生得一張穆九歌的臉!
她勾脣一笑,風情無限,貌比如曉月:“我來駕車。”
顏瑤不動聲色的坐了回去,朝她一笑:“好。”
她喝着茶,馬車搖搖晃晃的駛過山路回長安,震得窗簾晃動,時不時能看到她的背影,較以往多了幾分嫵媚。
顏瑤垂下眼,飛快地盤算着。
而那邊的穆九歌已落於下風,對方看似是尋常道人,招數卻格外的古怪,處處透着一股邪氣。
穆九歌心中警醒,卻仍不敵,一路被逼至那處斷崖。
這是那看着肅穆的道人露出一抹兇狠的神色,右手突然金光璀璨,掌心似有一個字在晃動。前面是虎豹,身後是懸崖,她現在猶如待宰羔羊,若跳下斷崖,以她現在的修爲想來也能勉強保得一命,可若同他做殊死搏鬥,那真是……他有掌金光閃閃,偏生起來很是聖潔的光,穆九歌卻渾身一顫,有種從骨子裡冒出的畏懼。
他大吼一聲,擡掌向穆九歌劈去,穆九歌再也不敢猶豫,轉身飛快地向斷崖跑去,一時之間飛沙走石,那人出招異常狠辣,一掌下去,崖上的碎石也應聲化爲灰燼。
見此,穆九歌更是膽寒,左閃右避,一路狂奔,,可對方也察覺她的意圖,以更快的速度朝她追去卯足力氣要向她送去那奪命一掌。
斷崖就在跟前,再跨出一步縱身飛去便能逃出昇天,穆九歌快,他更快,將蓄滿力的一章拍在穆九歌的背上。
穆九歌像斷了線的風箏便崖下墜去,很快就淹沒在斷崖的雲霧裡,消失得無影無蹤,雲霧滾滾,連那最後一點蹤跡就輕易抹去。
那道人咧嘴一笑,露出猙獰的面孔:“任那人本事通天,也終究無法護你。”他站在崖上看了一會兒,再三確認穆九歌沒有生還的可能時,他一掀袍角向甄氏的馬車走去。
甄氏母女全程圍觀了這麼一幕,若不是強撐着,早就嚇得暈死過去。
那道人走到馬車邊停下,一本正經的先彎腰作揖:“穆夫人,貴府小姐被妖怪附體,如今那妖怪已經被我降服了,貴府小姐也平安歸府。”
甄氏雖沒能看到外面全部戰況,但警覺的她立馬聽出他話裡的不妥,因爲畏懼來歷不明的對方,也沒貿然動作,只道:“謝謝道長!”
那人意味深長的一笑,點着頭便揚長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