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瑤緊鎖着眉在牢裡四處查看,尋找蛛絲馬跡,少將頗有些着急的問:“仙長,你可有發現什麼?”
“我現在想到的,恐和你們差不多。”顏瑤莞爾一笑搖搖頭,又問:“這大抵幾天一回?”
“有時間隔三四天,有時間隔七八天,這沒有一定的的天數。”少將緊鎖着英氣的眉,形容很是愁苦:“自上上個月初六開始的。”
顏瑤不問,他表自顧自的描述起詳情來:“說來,我等慚愧,兇手每每來掏心,我們作爲衙役沒有半絲察覺,聽不到半點聲響,那兇手好似穿牆而來,又好似憑空降下,總之我們現在連他是方的圓的都不知道,更別提他是怎麼殺人的,又爲何需要人心。”
顏瑤見他們一個個如此心急,便老實交代:“僅憑這些線索,我一時之間也難以確定,不過唯一能暫且排除的是,絕非惡鬼。”這裡雖是陰氣戾氣皆重的很,可經鳳凰查證,沒有半個惡鬼,說來也怪,天牢居然沒有鬼魂。
當下又有衙役接口:“那會不會是妖物魔物?”
“有可能。”顏瑤點頭認同,轉而又道:“不過還有一種。”
衆人大驚失色,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
修仙問道不用正途者比比皆是,顏瑤眯了眯眼,清晰吐出兩字:“妖道。”
“妖道。”衆人聞言面面相覷,對着妖道只有模糊的瞭解,問書欲再問的時候,天牢盡頭傳來一聲甜美呼喚:“表哥。”
只見女子邁着婀娜多姿的蓮步款款而來,在衆人面前盈盈一拜:“諸位好。”
她穿着不道不俗,樣式看起來像道袍,但衣飾相當華美富貴,她生得白皙甜美,可又讓人感覺神聖高潔的不可褻瀆,但一顰一笑,舉手擡足之間自有一股風流婉轉的媚態。
顏瑤只覺這人看起來讓她渾身不舒服,但又說不出具體的感覺。
問書向在場唯一不知情的顏瑤介紹:“這位是我的表妹芙蓉。”
顏瑤還未有所反應,她已經一本正經的說着,口吻看似嚴肅,可似嬌似嗔:“芙蓉是我的俗名,我早已修道,諸位還是叫我道號,無憂。”
真是怎麼說都不聽,問書無奈道:“你作爲名門閨秀修什麼道,整日裝神弄鬼不成體統。”他一說完,頗有些後悔,尷尬的瞄了眼顏瑤。
好在顏瑤並不在意,而是上前一步笑着與之寒暄:“無憂真人好。”
無憂看向問書的目光柔情似水,好奇問道:“這位是?”
問書不着痕跡的扭頭過,笑嘻嘻的介紹顏瑤:“這是將兒請來除妖的仙長?”
顏瑤笑嘻嘻的自我介紹:“在下顏瑤。”用純美天真的笑臉掩去眼裡的鋒芒。
無憂有詫異有驚喜:“小姑娘也是修道的?”
“是。”顏瑤繼續笑得一派天真,像個毫無戒心的孩子:“不知無憂真人師承哪一派?”
無憂眸子一閃:“你呢?”
顏瑤爽快的答:“家師乃一寂寂無聞的小真人,不提也罷!”
“我師承崑崙。”無憂臉上有毫不掩飾的得意以及倨傲。
顏瑤震驚之色溢於言表:“崑崙?”鳳凰已在她懷裡鯉魚打滾,她可以想象她那幅笑抽過去的模樣。
無憂有些不悅:“你不信?”
顏瑤一副心馳神往的說道:“不,我早仰慕崑崙的梧桐仙君,不知有沒有那個機緣親眼目睹其風姿?”
她一愣,用溫柔的笑掩去面上的尷尬:“說來羞愧,我資質平庸,僅僅是個小小的外門弟子,梧桐仙君這般風流人物我是無緣得見的。”說着,又微微一曲膝,真摯的讓人不好拒絕:“抱歉了,顏瑤小姑娘。”
“無妨,是我福薄。”顏瑤故意表現出略有些遺憾,說着又滿是好奇的問道:“不知無憂真人修的哪一方面?”
無憂下意識的挺了挺胸膛:“我乃丹藥師。”轉而又露出一副小女兒家的嬌羞:“不過,我入門七年,現在也還是隻有給師兄師姐打下手的份。”
“這很正常,無憂真人可別妄自菲薄,能入崑崙就三世修來的大造化。”說着,又轉而同她探討這起失心案件:“崑崙乃仙界大派,不知無憂真人有何高見?”
無憂面色一寒,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懷疑是狐狸精,狐狸精掏人心肝,食人精氣,屢見不鮮。”說着,又以一雙含情脈脈的臉看向問書:“可惜,我只跟我師傅學了些皮毛,不能幫表哥捉了那害人的狐狸精。”
問書斥她:“你一個姑娘可不能冒險。”
“可看錶哥你整日茶不思飯不想,我心裡也跟着難受。”她憂心忡忡的說道:“表哥,你先隨我回去吃一點,再睡一會兒,等精神好了,再來查案。”
顏瑤眯着眼看她遠去,少將用手肘輕輕捅她一下,敏銳察覺出她的異常:“怎麼了?”
顏瑤問:“這無憂真人什麼來頭?”
“什麼真人,就是一狐狸精!”旁邊一嘴快的衙役不滿說道。
少將瞪他一眼,又把顏瑤請了出去,獨自請顏瑤下了館子,在四下無人的包廂這纔開口:“無憂真人是我舅母的妹妹。”他頓了一會兒,又補充一句:“喔,我舅母便是知縣夫人。”
顏瑤納悶:“那她怎的不叫知縣大人姐夫?”
“此事說來話長,一是兩家本就有些親眷關係,二是……”他抿抿脣,一向笑若春風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嫌惡:“二是,原本與我舅舅有婚約的是她,不是我現在的舅母。”
原以爲問書看起來像是三十多的人,無憂十八九歲,二人作爲表兄弟相差這麼多實屬正常,不想這裡還有這段孽緣,如此說來,那無憂還真有些本事,顏瑤支着下巴挑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示意他詳詳細細的說下去。
少將的臉瞬間沉了下去:“彼時,我舅父尚未高中,家中境況也不算富裕,她嫌貧愛富藉口修仙要毀婚,好在我舅父的岳丈岳母是信守承若之人,便將我舅母嫁與我舅父,這些年,夫妻二人也很是恩愛。”
顏瑤隱隱覺得哪裡不對:“那她爲什麼又突然回來?”
“此事說來,就有些……”少將支支吾吾有些爲難。
想是顏瑤也不好勉強:“不方便透露便不用說了。”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也不是不方便透露,其實整個青山城的人都知道,我舅母她不能生養,我舅父如今已過而立之年,實在着急。”
“所以呢?”
少將的表情很複雜:“她聞之後,特意趕回來給我舅母醫治的。”
顏瑤在心中思忖着:“她回來多久了?”
少將一算答:“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