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人繚亂

凰落九州

莫寒望着上凰的背影若有所思,沒有人知道身爲恭王爺嫡子的莫寒,非常的憎惡不過是一個打雜小廝的莫蓮。

在莫寒還年幼的時候,恭王爺和恭王妃的感情是極好的。兩人是青梅竹馬,情深意篤。恭王爺莫寒天更是仿照漢武帝的‘金屋藏嬌’對恭王妃柳輕燕許下了‘柳園居燕’的承諾。

然而,這一切卻在莫熙皇朝與西涼一戰之後被徹底打破,整日提心吊膽,擔憂夫君安危的恭王妃,確實是盼回了苦心思慕的丈夫,然而她也等來了摯愛的夫君執起另一個女子之手的事實。

自此,再無人豔慕恭王爺和恭王妃的恩愛無雙,世人只記得,恭王爺和堇顏夫人的傾城之戀。

眉如柳葉,一雙春水般狹長的鳳眼總是盛滿了盈盈情深,花瓣般粉嫩的脣,烏黑的秀髮襯着白皙的肌膚,那的確是個極爲美貌的女子。但是,她卻奪去了父親對母親所有的情誼。所以年幼的莫寒是厭惡的,厭惡那個驚爲天人的堇顏夫人。

待到後來,堇顏夫人因誕下莫蓮,血崩而死。恭王爺因爲堇顏夫人的離世,一病不起,最終追隨愛侶而去。

被世人不斷傳頌的傾城之戀,就這樣悽悽慘慘的落下了帷幕。

因爲早產的緣故,莫蓮直到百天才睜開那雙漂亮的眼眸。然而,那雙和堇顏夫人相同的眼睛卻泛着令人恐慌的碧色……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莫蓮的一生髮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爲,恭王妃的刻意安排,幼時的莫蓮和莫寒見面的機會並不多。但是,莫寒總是忍不住去留意那個牆角後的羞怯身影。記憶之中堇顏夫人美麗的面容已然模糊,然而,莫蓮清麗的面容卻越發的清晰。

那時的莫寒是極爲排斥莫蓮的,高傲的恭王嫡子對於莫蓮充滿了不屑,只是一個令人不齒的小雜種,憑什麼他就能笑的那麼燦爛?他的母親明明做了那麼讓人不齒的事,憑什麼他就能把一切當成是從未發生過一般理所當然?在那樣一個備受欺凌的恭王府,他又是憑什麼擺出那麼滿足的姿態?

後來,莫寒對莫蓮的排斥與不屑,在莫蓮越發明媚的笑容中轉化爲了厭惡。也是從那之後,莫寒注意到,那個清秀漂亮的少年,總是睜着一雙雪亮的眼睛怯生生的望着他。

時光飛逝,一轉眼莫蓮便長到了十二歲,那正是雌雄莫辯的年紀,少年的聲音清亮,腰肢柔軟而纖細,一張酷似堇顏夫人的面容,閃爍着動人的光澤。

而身中合歡散的莫寒,在見到於涼亭中散步的莫蓮之時,一個邪惡的念頭突然升起。他拖着一臉驚恐的少年走向了自己的居所。面對着奮力掙扎的少年,莫寒冰冷的脣角劃開了殘酷的弧度,“你不是喜歡我的嗎?”

一直驚慌不堪的少年愣住了,蒼白的臉卻升起了一絲紅暈。莫蓮沒有再掙扎,任憑莫寒擺佈。

在莫寒進入莫蓮身體的那一刻,他知道莫蓮是很疼的。少年的身體緊繃,花瓣般優美的脣已經被他咬出了鮮血,可是他依舊倔強的不肯吐出一絲shenyin。

有了第一次,自然也會有之後的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

莫蓮於他而言就如同應招**一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每當這個時候莫寒總是會想,那個容顏絕世的堇顏夫人如果知道自己以生命來保護的兒子,被人這樣對待,會不會氣的從棺材中跳出來呢?

那之後的兩年,心愛的女孩被黑衣人擄走。他們唯一的交換條件,即是向他索要那個身份低微的少年的頭顱。那時候的莫寒沒有絲毫的猶豫,他手中的劍直直的刺入了莫蓮的心窩。但是,莫蓮的臉上並沒有他所預料的驚訝和委屈,漂亮的碧色眼眸中全然是溫柔與平靜。

在他拋棄了莫蓮,認爲那個少年必死無疑的時候,倚翠樓的舞姬上凰名聲鵲起。

那時候的莫寒並不相信,倚翠樓紅歌倚笑的舞姬上凰便是昔日溫柔羞怯的少年。

直到他親眼見到上凰,時隔一年再見上凰之時,昔日羞怯到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清麗的面容間淨是淡然,平淡的一如當天,當年。

那雙美麗的碧色眼瞳,不會再露出怯生生的情絲,淡然到讓他覺得陌生,熟悉的陌生感……

從那以後,莫寒天天來尋上凰。攪得上凰原本淡然的心思波瀾再起。身爲倚翠樓紅牌小倌的繚亂,一雙妖嬈魅惑的眼瞳淨是看透一切的瞭然。

若是提到了名動上京的第一舞姬,就不得不說起這個倚翠樓的紅牌小倌,至今名動天下的美人繚亂。

在上凰還是莫蓮的時候,繚亂便已經是倚翠樓最紅的紅牌,單看他居住的倚翠閣就知道,繚亂本身就是倚翠樓最好的金字招牌。

那時,即使是長在消息閉塞的恭王府的莫蓮,都曾聽聞,倚翠樓的美人繚亂風華無限,無人能及。

更有甚者出言,美人繚亂所過之處,皆是萬人空巷。那時的他很難想象那樣的情境,莫蓮也不相信一個小倌能做到這種地步。

直到他遇見繚亂,那個陌生男子的面容的確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漂亮。那種極致張揚豔麗的妖嬈,即使是在最華麗的夢境中都從未出現。

當真是所謂的,美人繚亂……

繚亂微微一笑,低沉的聲音帶着蠱惑人心的魅力,他對上凰說,“凰兒,我直到現在都忘不了初見你時的情境。”

當時的上凰滿身血漬,狼狽的讓人不忍再看。只是,那張臉還是還依稀透露着昔日的光彩,這也是繚亂救回他的原因。

那時候的繚亂,並沒有問及上凰曾經的故事,他爲他起名上凰,上上人,人中凰。這的確是個極好的名字,好到連上凰自己都覺得,骯髒的他襯不起這樣的名字。

“其實,我也是很難忘的,繚亂。”

平淡無波的眼眸正對上繚亂美豔的面容,紅衣如火,眸色惑人。

一如外界的傳言,紅衣翩躚烈如火,美人繚亂顏傾城。

繚亂的一雙桃花美目顧盼生情,眼神似醉非醉,上凰幼時曾聽王府中的微雨說起過有着桃花眼的人,是狐仙的轉世,所以,那雙眼睛才能那麼美麗,僅憑一雙眼睛就能蠱惑人心。

微雨……

想到那個與他亦母亦姐的女子,上凰的心就是抑制不住的發疼。那時自己的能夠死裡逃生,皆是因爲有微雨的前來相救。

那時的莫蓮傻啊,即使是被莫寒拋棄,依舊倔強的告訴微雨,“微雨,他會來救我們的。”

當時,一直伴着自己長大的女子滿眼全是心疼,向來溫柔的聲線甚至有些顫抖,“小蓮,別再傻了,他是不會來的!”

可是,莫蓮並沒有相信微雨的話,直至微雨爲了救他跳下懸巖……

“凰兒,你還愛着他,對嗎?”

生的一顆七竅玲瓏心的繚亂啊,就這樣把上凰最深的傷疤揭開,赤裸luo的挖出了他最深的痛。

上凰閉上了漂亮的丹鳳,聲音淡然,“我原以爲自己的心早已死了,可是在看到他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它還是活着的,還是會跳的。”

“那你會跟他離開嗎?”頓了頓,繚亂眨了眨自己嫵媚的桃花美目。

“你會的,你一定會的,凰兒,因爲你還愛着他。我說過如果你想離開,我絕不會阻攔你。但是,凰兒你要記得,這個人既然能拋下你一次,自然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同他一起,就只會走向一條註定毀滅的路,再無法回頭。”

“我知道。”

低低的一聲迴應,就連上凰自己都聽不分明。

“上凰公子,那位公子又來了~”一個小童走了進來,脣紅齒白的模樣分外討人喜歡。

上凰原本黯然的臉上顯出了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光彩,然而他的改變卻盡數收錄繚亂眼底。

繚亂輕嘆一聲,“凰兒,不要忘了我跟你說過的……”

推開梧桐居的門,一襲清麗的白衣便顯露了出來,依舊是皎如明月的出塵身影,此時卻染上了一絲疲憊。

“莫蓮,你來了。”

上凰面對着他坐下,細細的糾正着,“我不是莫蓮。”

“你就是莫蓮!”

莫寒固執的重複着,白皙的臉上似乎染上了一層怒意。

“好,我是莫蓮。”

上凰的笑容依舊清淡,“只要公子出的起錢,就算要喚上凰是阿貓阿狗也是使得的。”

“你……”

冰冷的臉上寒意更甚,寒冰般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不堪的東西一般。

“公子,不必驚訝,上凰本就是個賣笑之人,只要有銀子什麼都使得。”

望着眼前之人頓生的怒意,上凰臉上的笑意斂去,“公子,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呢?”

“我要你。”

莫寒的眼角上挑,和往常一樣霸道的語氣凌厲非常。

上凰笑的苦澀,莫寒,你說你要我,你究竟要我什麼呢?

公子,你要什麼?

雖然每天他都會這樣問莫寒,但是,莫寒總是會說,“我要你。”

向來冰冷的眼睛似乎沁入了春光,一派溫柔。

我要你……

雖然,知道莫寒說的並非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上凰還是忍不住沉淪。

“我要你,莫蓮,我要你。”

莫寒的聲音輕柔,他的手附上了上凰碧色的眼瞳,溫熱的氣息打在了上凰的臉頰,激起一片紅暈。

莫寒優美的丹鳳眼,死死的瞪着上凰的碧色鳳目,似乎是要把這一雙眼睛刻在心裡。

“莫蓮,我要你,我只要你。”

上凰悵然一笑,“公子的話,如果是說給莫蓮聽,那個傻小子會信的。但是,我是上凰,我是倚翠樓的上凰公子。”

莫寒的眼睛盛滿了溫柔,他道,“莫蓮我會讓你相信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

在走出倚翠樓的那一刻,莫寒原本深情的眼眸轉爲了入骨的冰冷,他的手指深深的陷入了肉裡而不自知。

莫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