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這間客棧住了近十天,一直都沒有歸七的消息,雖然所有人都心急如焚,但是卻不能表現出來,每天嬌月都會帶着他們在街上走走,不斷的打聽和這太守有關的消息,這十天來,也確實掌握了不少的線索。
這裡怨聲載道,就算是擔心會被太守報復,小小的抱怨兩句也是會有的,聽得多了,自然就掌握得多了。這些消息,只能讓嬌月等人的心思更加的沉重了。
第二天深夜,嬌月突然驚醒,房裡有人!
她整個人都繃緊了,正要叫喊,卻聞到一股幽幽的梨花香,“嬌月妹妹,是我。”
“靖王!”雖然嬌月與靖王之間有不少的恩怨,可是能夠在這個時候看到他,只能表示歸七已經順利的找到了爹和兄長,心裡一喜,正要點燈,卻被韓恕阻止住了,“這裡有不少的縝南兵,莫要引起他們的注意。”
“你怎麼來了?”嬌月突然想起她現在處於客棧的三樓,一個嫌她家院牆高的人,居然爬上了三樓?
“我聽說嬌月妹妹來了關外,便先那歸七一步趕了過來。你在這裡,我不放心。”
因爲沒有燈光,看不到他那桃花眼裡的感情真假,不過,光憑想象也能想象得出,現在的他表情有多麼的輕浮。
“那你可有帶來我要的東西?”
“那些東西,歸七自然會給你帶回來……”短暫的敘舊之後,韓恕突然換了語氣,“明知道這裡這麼危險,你爲何還要趕過來?我……你爹和你兄長根本就抽不出身來顧及你,你可知道?”
“縝南是不是將你們包圍了?”
韓恕久久不語,最後,沉聲說道:“行軍打仗本來就有無窮的變數,我們有衛將軍和候爺,自然知道要怎麼應付,我派了人前來保護你,明日開亮你們就起程回京。”
“我不會走的。”
“你!”韓恕氣極,頓了頓,“你在這裡,反而會讓我……們分心。”
“誰要你分心了?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你只管保住你的命,守着束月國的國土便是。”嬌月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
韓恕嘆了口氣,突然伸手將嬌月摟在懷裡,嬌月掙扎,韓恕輕聲說着,聲音極其的疲憊,“嬌月妹妹,可不可以看在我連夜趕路趕來的份上,讓我在你這裡歇歇,一個時辰之後我就要回去了,不然,讓你爹知道了,肯定會用軍法嚴懲,他很兇的。”
嬌月突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便任由他抱着,不到片刻韓恕便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她靠在牀上,韓恕靠在她的肩上。
韓恕醒來時,正好看到她絕美的下巴弧度,那樣的倔強與堅強,這個擁有兩面性子,像謎一般的女子,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的勇氣,讓她也一個人到這種地方來?她的睫毛因爲外面透進來的亮光,形成一道扇形的弧度,安靜得像是棲息於花從之間的蝴蝶翅膀。
脣若早櫻,粉嫩欲滴。
“這麼大清早的勾引實在是太不好了。”韓恕自言自語的說了聲,隨後,快速而輕盈的在她的脣上落下一吻,“你是我的!”然後縱身一躍,消失在嬌月的房裡。
不知道什麼時候嬌月也睡了過來,睜開眼睛時,韓恕已經不在房裡了,但屋子裡還有他身上隱隱的梨花香氣正在悄然的蔓延。還有……血!
韓恕受傷了?
這麼多的血,他傷得應該不輕,居然爲了來見她一面,就算是快馬加鞭不吃不喝來回也要兩天的時間。
怪不得昨天他會說自己很累……
嬌月的心不由自主的揪着牀單,卻渾然不覺。
天亮的時候歸七回來,並未提及任何有關韓恕來過的消息,而是將嬌月要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候爺知道翁主也來了關外,很是擔心,現在縝南軍確實已經對我朝將士形成了包圍的攻勢,上個月使計搶了我軍的糧草,現在援軍進不去,糧草也進不來,剩下的糧草只夠再堅持不到十日。”
嬌月沒有說話,只是仔細的看着歸七帶回來的分佈圖,上面的字跡剛勁有力,落筆如神,確實是程康安的親筆,通過這上面的描述,嬌月這才知道爲什麼皇帝這次會派出爹爲統帥,他確實是一個領軍將才。
心裡一陣分析之後,嬌月命茴香準備筆墨,然後在分佈圖上面用硃砂筆圈起了兩處,“歸七,你看仔細了,三日後,讓我爹命人率一千人馬去這裡偷襲,但是不可戀戰,一個時辰之後,再讓另一隊人馬用同樣的方法偷襲這裡,但是數量要是第一隊的五倍。然後派人去第一次偷襲的地方接應他們。”
嬌月說完,轉頭看着東風和殷靜晴,“三日後,你們先去與我爹他們會合。”
“不成!”幾人異口同聲,“你自己一個人要去哪裡?”
“這裡我最大,都得聽我的吩咐。歸七,我把我姐姐的性命就交給你了,你們放心,我自然懂得保護自己,我不會有事,因爲我還要去救我爹和兄長。”嬌月冷冷的說道,“跟眼下我們的軍情相比,自己的命又算得了什麼?”
嬌月剛剛轉頭看着茴香,她立刻跪在地上緊緊的抱着嬌月的腿,哭得肝腸寸斷,“翁主,不要啊,你讓奴婢一個人去見候爺,他肯定會打斷奴婢的腿,翁主,你忍心麼?”
哭得小臉都皺成了一團,好不可憐。
嬌月挑眉,“我是想說,你,跟我!”
茴香立刻站起來,殷靜晴正在驚歎於茴香的變臉術時,茴香已經將所有的包袱背在了背上,笑得燦若菊花。
嬌月無奈的白了她一眼,“姐姐,萬事莫急,只等戰事一停,妹妹必定會助你討回公道!”
殷靜晴知道嬌月主意已定,雖是擔憂,但也無奈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天還沒亮,嬌月就與茴香先行離開了客棧,往南行去。
吳地
“將軍,有兩人拿着這塊令牌前來求見,說是奉了太后的旨意。”
榮將軍拿着令牌,沉聲說道:“請他們進來。”
嬌月看着面前的男子,年約二十,劍眉星目,身材挺拔,身着盔甲更顯意氣風發,幾年前皇上施新政,提拔了不少年輕的將領,並委以重任,曾經得到滿朝文武的反對,但皇上一意孤行,事後,這些年輕的將領紛紛在自己的位置上獲得軍功,而他,或許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