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月命宮人送茴香先出去,殷靜晴看了一眼嬌月,知道她必定是還有話要跟太后說,便扶着茴香離開了。
太后心疼的看着嬌月,嬌月下意識的看了看,韓恕什麼時候走的,她也沒有在意,現在堂上就只有她和太后二人,“嬌月,讓你受委屈了。”
嬌月嘴角輕輕一扁,像是受盡了委屈,輕輕的搖了搖頭,“太后娘娘,其實嬌月自己受點委屈根本就沒關係,嬌月知道每次嬌月出事,太后娘娘必定會比嬌月更加的擔憂。眼下嬌月明日便要出宮回府,娘娘便可少操些心了。”
“傻話,你在這裡哀家不知道有多開心,只是,近來也確實發生了太多的事,你回去也好。”太后的語氣裡有着太多的無奈,“等到大局一定,纔有安穩之日。真是不知道誰人這麼大膽,居然膽敢害皇子,若是讓哀家查出,必定不會輕饒。”
嬌月蹙眉沉思,“太后娘娘,其實三皇子也與嬌月差不多,命運多舛,幸好嬌月是個女兒身,自是不能與三皇子相比,如今朝中形勢不穩,三皇子又天姿聰明,慧及必傷,皇上的子嗣本來就少,但嬌月看得出來,皇上對待三皇子是極爲不同的。”
慧極必傷,這個詞深深的戳中了太后的心,後來與嬌月閒談了幾句之後,嬌月便退了下去。
她趕緊朝着茴香的房間跑去,看着她被打得變了形的臉,此刻因爲她的笑更加顯得猙獰,“你這樣子是想來嚇本翁主的麼?”
茴香趕緊收起可怕的笑容,“是殷小姐一直在說笑話逗奴婢,奴婢實在是忍不住。”
“剛纔看你哭得像個小花貓,若是不逗你笑,回來月兒看着得心疼了。”殷靜晴擦了擦手,轉頭看着嬌月,“放心吧,我已經給她上過藥了,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嬌月伸出手指,本來是想要戳一戳茴香的臉,這才發現她臉上全都上滿了水凝般的藥,無處下手,便將手縮了回來,看了看旁邊的藥瓶,應該是上次茴香打黎寄芙的時候打傷了手,問東風要的,沒想到今天倒派上了用場。
拿在手裡看了看,“這瓶子比藥還要貴,一看就知道是東風哥哥出手的,你把它好好收着,下次有人應該用得着的。”
茴香還沒反應過來,嬌月便與殷靜晴一起走了出去。
“在我家還沒有沒落之前,我一直以爲宮裡是極好的,那時候我們經常會在宮裡四處嬉耍,好不開心,當時我還說過,皇上的妃子穿的衣服真的很好看,而且很華貴,將來有一天,我也要穿和她們一樣的衣服,現在想想,當年我們是多麼的無知。經過了家裡的沒落,還有今日之事,月兒,你真的還想嫁進宮裡麼?”
殷靜晴只是因爲擔憂亂了分寸,突然想到了什麼,苦澀的笑了笑,“你的身份與我有着雲泥之別,姐姐不應該在你面前說這些晦氣話的。”
“說真的,我還真的是挺晦氣的,進宮一年,出了不少的事,誰這麼不怕倒黴敢娶我?”嬌月沒心沒肺的笑了笑。
“對了,我今日見那大皇子對你倒是煞費苦心,當時那種場合,恐怕所有人都會擔心惹禍上身,也就他敢闖進來。可是,讓我覺得好奇的是,太后與皇上居然沒有因爲他亂闖而生氣。”
嬌月失聲輕笑,“姐姐有所不知,這個大皇子向來都不受管束,再加上在軍營裡混了近兩年的時間,沾染上了將士們特有的痞性,太后娘娘往天還要數落他幾回,後來也就懶得管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
殷靜晴若有所思的看着嬌月,“月妹妹該不會是喜歡上大皇子了吧?”
“他?”嬌月驚訝的低呼一聲,“姐姐,如果真的喜歡上了他,還得想着要跟一堆宮女去爭風吃醋,你剛剛回來不知道,這個大皇子可是在整個京城也是豔名遠揚的。”
殷靜晴聽了立刻一臉的嫌棄,剛剛纔對韓恕有的那麼一點好感,頓時消失盡散,“那妹妹往後可要離他遠點了。”
……
回府之後,沒過多久就聽說韓恕與韓悉已經封王,束月國曆來的規矩,皇子年滿十六,便可封王,韓恕爲靖王,韓悉爲賢王。
只是太子人選始終也沒有落定,所有人也都在暗中注視着朝堂裡的一切。
梅御樓的一切東西都煥然一新,與往年的佈置並沒有任何的區別。至於是誰做的,嬌月心裡自然明白,卻沒有多說。
而長公主因爲黎寄芙的事,如今在安居里很少露面,嬌月聽說上次教訓過黎寄芙之後,她也老實了不少,只是命人多加留意她的動靜,也沒多過問。
只是長公主的沉寂反而讓嬌月有些憂心,要知道現在兩位皇子已經封王了,卻沒有聽說長公主跟翠嬪或者是常嬪走得比較近,難道,她仍然是意屬韓愨?
看着對面失去往日風華的長公主,如今與一般被丈夫背叛的婦人一樣,眼中露出哀怨之色,在見到嬌月進來時,那抹神色才稍做修飾,較好的隱藏了起來,“母親。”嬌月參拜之後便坐在長公主的對面。
“再過不久,你爹便要率兵出征,此次前去的還有你兄長,這一走,他們怕是趕不及回來你的及笄之禮了。”
這件事嬌月倒是沒有聽說,只不過,爹已經很多年沒有帶過兵了,該不會是……
看到嬌月眼中的怔愣,長公主苦笑了一聲,“你以爲是我去向太后哭訴,然後太后纔會讓皇上指派他出徵麼?男人三妻四妾本屬平常,我若是去哭訴,只會顯得我太過小氣。其實,我心裡並不是接受不了你爹他……但是那個女子不僅僅是青樓出身,還在我之前……”
這是長公主第一次在嬌月面前流露出她的脆弱,嬌月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安慰。
長公主飲了口茶,情緒越見平穩,“如今兩位皇子封王了,你如何看這件事?”
終於還是問出口了,也對,這纔是大長公主,不會因爲區區一個青樓女子改變自己的立場,嬌月淡淡的笑了笑,“母親以爲大皇子如何?”
“所有人都有可能,就他不可能。”大長公主的話一出,嬌月微驚,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